陈曦决定泯灭自我意识。
对于他而言，如今已经是绝境。
就算他不听从心底的那道声音，那等狄娅吉突破精神领域，等待他的结局依旧会是意识泯灭。
其实在秦雅杀死真理，在她当着他的面杀害李楠之后，他的整个世界就已经崩塌，意识泯灭也没什么的。
放日照之曦的意志出来，让祂复活真理，让祂将秦雅的本来意识唤醒，这是最好的结果。
也没再多犹豫什么，陈曦只是在心底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便开始泯灭自我意识。
这属于是一种意识上的自尽。
人类想要自尽，让自己的肉体丧失生机便可，而鬼物则需要让自身意识泯灭。
逐渐地，陈曦思维陷入混沌。
眼前所能看到的灰白色空间缓缓变暗，直至化作永恒而又死寂的漆黑。
意识变得越来越迷离，好似是即将熄灭的蜡烛。
一阵微风轻轻吹过，烛火摇曳着下一秒就要熄灭。
可就在这时，很突兀地，陈曦听到了系统的声音。
这声音并非是在他脑海中响起，仿佛是从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叮~检测到宿主意识处于异常，正在努力修复中......”
“叮~秩序能量已启动，正在努力更正中......”
心底那道无比冷漠的声音响起，“没用的，没用的，这一切......没有意义......”
这声音越来越微弱，变得断断续续，直至彻底消失。
“叮......叮当~能量耗尽......能量耗尽......”
无比遥远的系统声音，同样变得越来越微弱，越来越模糊，就好像像是即将没电的玩具布偶，最终也彻底消失。
陈曦的意识并没有泯灭，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感觉自己好像是在一片没有边际的黑暗中。
恍惚间，他听到了一道很复杂的叹息声。
“唉~”
随着这叹息声落下，周围没有边际的黑暗化作了无尽星海。
在这无尽的星海中，陈曦看到了一道好似顶天立地般的伟岸背影。
她身上穿着一袭大黑色长裙，裙子上绣有闪烁着光芒的日月星辰，一头秀发宛如银河般披肩而下。
“我记得我有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放弃自己——”
声音明明并不大，但却伟岸而又浩瀚，让人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震撼感，隐隐还带有一丝诘问的味道。
陈曦记得他在进入六道轮回空间的前一天，曾利用【入梦】技能去到秦雅梦境，在梦境世界见到过这个身穿大黑色长裙的女人。
当时他以为这女人是秦雅的潜意识，还曾和她在梦境世界中欢好一番，事情结束后她曾说，让他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放弃自己。
那个时候陈曦并没有多想，可此时听着这女人的话语，他却突然明白过来。
也许他那次利用【入梦】技能所去到的地方，根本就不是秦雅的梦境世界，这女人也并非是秦雅的潜意识。
她显然知道很多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
“你是谁？”陈曦问。
那道背对着他的身影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只需知道我和你是一条船上的就可以——”
“你和我是一条船上的？为什么这样说？你和我有什么共同目的吗？”
见女人迟迟不回答，陈曦忍不住又道：“还有，你为什么会和我妻子长得一模一样？你和她又是什么关系？那次在梦境世界中，你为什么会放任我......无礼？”
女人缓缓回过头，眸子冷漠地看着陈曦，脸上的容貌快速发生改变，每一秒都能显露出三四种模样，“我想是什么样子，就能是什么样子——”
“这也就是说，你和我妻子并没有关系？那当初在梦境世界时，你为什么还会允许我对你做出那等亵渎的事情？”
女人并没有说话，她重新转过头去，独留给陈曦一个伟岸的倩影。
就这样安静了几秒，陈曦忍不住又道：“换一个问题，刚刚发生了什么？是你救了我吗？”
“算是吧——”
“那你能帮我对付狄娅吉·大岁吗？从祂身体里唤醒我妻子的意识。”
女人再一次沉默，突然迈步朝远处走去。
见她朝远处走去，陈曦下意识就想要跟上。
可奇怪的是，女人行走的速度明明看起来并不快，但他却无论如何都追赶不上。
逐渐地，陈曦在无尽的星海中看到了一团白光。
那白光快速放大，掩盖住了远处女人的背影，掩盖住了一切繁星，最终将陈曦的整个世界都笼罩。
伴随着一阵阵眩晕感，映入眼帘的画面逐渐变得清晰。
这里是被白色迷雾所笼罩的轮回冢，眼前有一个巨大的光球，可不正是储存本源之魂的光球。
陈曦整个“人”都有些懵，呆呆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他不明白，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再次出现在轮回冢。
在仔细查看了一下自身状况后，陈曦变得更懵了。
他现在依旧是邪聻，但魂体内那种灰白色的能量却消失不见，转而是一种极其阴暗的力量。
记得他刚解锁自身天赋技能【神之赞音】时，曾亲自念过这段赞音，然后魂体内就多了一丝极其阴暗的力量。
这种力量要比魂力强大得多，后来他只要用意念运转这一丝力量，体内魂力就会增长，让提升鬼物等级所需的惊恐值减少。
而此时他体内的力量，就全都是这种阴暗的能量。
【心灵之门】内的那片空间，也不再是灰白色，而是恢复成了以前的纯黑色。
除了以上这些外，系统似乎也不见了，无论如何都打开不了系统面板。
陈曦拿出自己灵化过的手机，发现现在的时间是一个月后的1月24号。
猛地，他想到了一种可能，会不会是他之前一直都在幻觉中，此时才是真正的清醒过来，真正的回到现实？
记得他意识即将自我泯灭时，有听到系统的声音。
说是发现宿主意识异常，正在努力修复，能量耗尽什么的。
会不会是系统将他拉回来了现实，但同时系统的能量也耗尽了，所以自己此时才召唤不出系统面板？
最后关头所看到的那个女人，自己问她，是不是她救了自己，她说算是吧。
算是吧......
难道系统和她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