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山前脚刚被店里一个电话叫走了，林慧在二楼给女儿和外孙收拾房间，都没听到有人来。
等郭晓芬进了屋子，赵婧去二楼把林慧叫下来，她才知道人已经到了。
林慧吃了一惊：“不是说后天才来吗？怎么？这是提前了？晓芬啊，你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下，也没去接你啊，快进来坐。”
赵婧虽没跟郭晓芬见过几次，但是林慧他们挺熟，一年也能见上一两回。
“慧姐，你气色可真好，看来滇南这个地方还是养人。你瞧瞧我，这脸色黑了吧唧的。等过几年，我也上这里定居来。”
赵婧听她叫自己的妈“慧姐”，而刚才又让自己叫她“芬姐”，这辈分是不是有点乱啊。
赵婧抱着儿子，问林慧：“妈，我该怎么称呼……”
“这是你芬……”后面的“姨”还没说出口，郭晓芬就说：“叫我芬姐，显得年轻，哈哈。”
林慧笑了：“行吧，就听你芬姐的，来，先喝点茶。她爸啊，说是出去见个人，我估计一会儿就能回来了，我跟他知会一声。”
郭晓芬刚才在院里就看到了一堆的旧物件，她眼睛已经放光了，这会儿喝了几口茶，就去院子里蹲着看了。
***
“闲云野鹤”，名如其人，他本人也是着一身中式服饰，头戴宽檐帽，手里盘串儿的四十来岁的男人。
他早上六点多就坐上高铁了，到叶天给他提供的民宿地址时，也才9点来钟。
在这种年不年，节不节的来住民宿的人，基本都是睡到中午。
昨晚上秦珏跟海外那边对线到了半夜，这会儿还在酣睡。
叶天给她发信息问她吃不吃早饭，她没回。叶天也就懒得起了，又去睡了个回笼觉。
等到那人给他打到第三个电话的时候，他才被吵醒。
来人做了个自我介绍：“我叫郝骏，叶天是你的艺名还是本名？”
两人坐在民宿的迎客厅里，老板还给他们倒了一杯果汁：“这一大早就来客人了啊？”撂下一句话，打着哈欠走了。
“本名。”叶天说。
郝骏一看也是个体面人，身体板正，举手投足间还有些贵气。
叶天问：“郝先生是哪里人？是做什么工作的？”
郝骏说：“我啊，早些年做投资的。现在，公司有专门的人在管着，我就偶尔出来转一转，算是提前感受退休生活了。”
叶天一听，这是个财富自有的大老板那，当真是闲云野鹤。
郝骏继续说：“我对古国文化比较感兴趣，可惜现在城市都太商业化了，早已经没有了过去的一点点痕迹。
我就到各个地方的博物馆查看当地的历史文物，你在伱斗音发的那个蛇头造型的东西，我特别感兴趣。幸好咱们离得不远，我这趟来，一是想看看，二是看看你愿不愿出手？”
叶天把那个勺子拿出来给他看：“您先看看。”
郝骏双手很虔诚的接过了那个勺子，先看到的是正面。
正面没什么新奇，就是老铜色，也不算很光滑，反过来背面就是那个类似蛇头的东西。
郝骏一下子就被吸引了，用手细细地摸索着那上面的纹路，说：“这真的是蛇头纹。我冒昧的问一句，这个是从哪里来的？当然了，可能我也不该问这个。”
叶天说：“没什么不能说的，是从一个村民那里得来的，她说这是邪物，在她家的时候，她家一直不顺利，所以这才着急出手。郝先生，你对古滇国文化很了解吗？这蛇真是他们的图腾吗？”
郝骏从自己的手机里翻出了几张照片，拿给叶天看：“这是我在省博物馆拍的关于古滇国的文物介绍，后面这些是90年代出土的古滇文物，你看，古滇国喜欢把动物雕刻在这些铜器上面。
这里面出现最多的就是蛇，查阅过不少资料，据说古滇国人以蛇为农耕神而崇拜蛇神，之后逐渐发展起来的蛇文化。
后来出土的大量青铜器都证实了这一点。这里就是古滇国曾经的故土，从这里出来的文物极有可能就是那个时候的产物。”
叶天听完，很是钦佩眼前的这位“闲云野鹤”，他说：“郝先生研究的很透彻啊，我虽说也搞一些收藏，但是远不及郝先生如此。”
郝骏笑了：“叶先生，您客气了。我也是因为爱好这些，所以了解得稍微多了一些而已。叶先生，不知道这个，您打算出吗？”
叶天把那个勺子拿了回来，说：“郝先生，今天跟您聊天，真的是受益匪浅。这个，您个人收的话，怕是？”
郝俊连忙说：“叶先生，您就直接开个价，看看我能不能接受。这东西对我来说，非常非常的珍贵，我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看来眼前的这位投资界的大佬还是个急性子。
叶天说：“500万！”
“啊？”这个数学的确把眼前这个郝骏吓了一跳，“这……”
叶天微笑着站起身，对他说：“郝先生，您可以考虑考虑。不用着急做决定，500万可不是个小数目。您做投资的应该也知道，不管投资的标的是什么，都得三思而后行。这个地方，您也熟悉吧？我就不带您转了，我还没吃早饭，得先去填饱肚子。”
郝骏还陷在要花500万一个勺子的懵逼状态，叶天都走了，还没回过味来。
研究古古国文化他是花了不少时间，也到处看过拍过不少，买过的也不少，但是从来没有花超过7位数买过古董。
这只是他个人的爱好，不是投资，他很谨慎。
眼下可真是遇到难题了。
他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跟对方聊了起来。
叶天又去敲了敲秦珏的房门，里头终于有了回音：“谁啊？”
“我，你也不看看都几点了，还不起床？再不出门，早饭都没得卖了。”叶天话音刚一落，门从里面打开了。
秦珏素面朝天，一头卷发披散着，有一种凌乱的美。
“早饭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秦珏反问，“我早起了，修改手稿呢。”
叶天跟着她进了门，看到桌上确实有几个新的手绘搞，问：“怎么？之前的不是挺好的嘛？怎么又不满意了吗？”
秦珏坐在桌子前，看着自己刚画的一张新稿子，说：“做梦的时候忽然梦到了一个点子，醒来就赶紧画上，仅此而已。对了，恐怕咱们得赶紧着手开始做首饰了，昨天我把初稿全部发了出去，大英凯特王妃私信我了，说她非常喜欢这套首饰，希望自己有这运气可以拥有它们。”
“哇！人家王妃实名上网吗？”
秦珏无奈的白了他一眼：“你的关注点怎么这么特殊啊？人家皇宫我也进去过好吧，那些贵族我也见过的，给一个私人账号总可以的吧？你……真的是……”
“开玩笑呢，那可就提前恭喜了，秦大设计师。”叶天睡着，肚子咕咕叫了几声。
秦珏说：“走吧，吃饭去吧。”
“走走走，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我可差不了一顿！”
两人经过前厅的时候，叶天看郝骏还在打电话，手还不断的缕着头发，似乎十分纠结。
秦珏小声问：“你认识他？”
叶天点了下头，跟她一起出了民宿，说：“一大早来找我，看我那个蛇头纹的勺子，先要买。”
“你不打算出手？”
叶天说：“出啊，我跟他要500万，我看是把他给吓住了。”
秦珏歪头看他：“500万一个勺子？叶天，你是诚心的吧？”
叶天也学着她的样子，歪头看她：“是诚心的啊，我都没多要。你看它只是个勺子？它可是穿越2000年的图腾勺。这位郝先生，对这里面的文化了解的倒是挺深，可惜对古董的市场价不熟悉啊。”
秦珏又问：“这东西真的值500万？”
“不止！”叶天淡淡一笑。
秦珏故意做夸张的表情：“可以呀，叶天。我这辛辛苦苦忙活一整年，都未见得有这个数，你这随便一捡，500万就来了！”
叶天水：“秦大小姐，这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我还信，可你是谁啊？收藏家届大拿秦老的千金，现如今马上就要成为国际顶级设计师了，一张手稿就是上百个达不溜，我们平头老百姓也就是碰碰运气罢了。跟您，没法比。”
“好家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到你嘴里就板上钉钉了。叶天，你这张嘴啊，不去搞推销，真是屈了才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跟说相声似的就到了饭店门口。
叶天看了下时间“这都十点半了，咱这吃的啥饭啊？”
“早午饭，走呗。”秦珏刚一抬脚，又回头说了一句，“你请！”
叶天说：“好，好！我请，我请！”
***
这几天，赵德山的生意是格外的好，应该说是自从叶天给他做过一次推销之后，这个店的生意就比同期好了不少。
一大早，就有贵客登门。
员工一看是老贵宾啊，赶紧给赵德山打电话，结果就是他还没跟闺女说上几句话，就赶紧来了，准备赶紧应付完再回去。
结果这客人就来了一波又一波，有的还是之前叶天在的那天来过的客人，上来就问：“你们这里那个长相特别帅气的员工，今天没来吗？”
店员也不好说，那人不是店里的，万一一句话把这客人撵走了，那奖金就没了，只好说：“哦，他今天休假。”
“休假？我前天来，昨天来，今天来，他都不在，他怎么天天休假？你们老板是不是那位？”说话的几位女士一听叶天没在，气很不顺，就去找赵德山理论。
赵德山多精啊，当场就给叶天打电话：“都几点了，休假休到什么时候啊？没见客人都等你呢吗？还不赶紧来？”
本来也是想着中午叫他俩去家里吃饭的，正好逗逗他。
叶天也是个脑子活的呀，赵德山周围那么多的声音就知道他在玉器店里。
叶天憋着笑，说：“老板，我不是都请年假了吗？您也批了，干嘛还叫我加班啊？”
赵德山说：“不是我叫你啊，是顾客叫你，怎么着？还得让我亲自去请你吗？你小子给我等着！”
赵德山拿着电话就出了店门，走了好远，才说：“哪呢？中午来家吃饭，你林姨发消息说，郭晓芬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