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有种令人脸红心跳的喘息声，夹杂着低低私语。空气里还飘着一个若有似无的香味，他记得这味道是独独属于某个人的。就像是初开的兰花在清晨湿润的空气里浓淡适宜的释放它的诱惑。
还有人起哄的声音，“不够啊，现在才2分钟不到，章一皓你可要加油了。”
“你们说说这接吻晕过去好像是泽北之前的第几任吧！”
“……”
佟正骁手臂弯上挂着商洋的手，他能感觉到商洋的手紧了紧。一个皱眉，这帮人越来越疯了。
屋外走廊的光从打开的门投进去，显然是有人看到门口不容忽视的人。“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佟正骁及其缓慢的迈着步子过去，视线刚好能看清那屋子中央抱着在一处的人，因为那团象牙白太明显了。就像是屋子里唯一的光源。“能不来么？如果我不来是不是就意味着错过了什么好事。这还好什么事情都是紧着我的。”
戚嫣以为自己被逼上梁山已经是最惨的了，没想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简直是魔咒。她背上立时起来小疹子似的刺得慌。她的背此刻就像是一张脸。章一皓隔着自己衣服游弋的大手此刻就像是挠破疹子似的让她面目可憎，她恨不得找个地方把自己给藏起来。
李谦说，“没错过，你是刚刚赶上！你瞅瞅本来这个游戏是针对这两人的，好不容易的……”
“咦……老五这人脸皮厚着呢，可是也别玩过了。吓着弟妹！”佟正骁在李谦腾挪出来的位置坐下来，整个一圈的沙发挤挤挨挨的坐满了人，尽管烟酒味浓烈，但是空气里那种熟悉的香味很是明显了。他借着有限的光源把屋子里的人看了个遍，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一个。最后他把视线停留在缠在一起的章一皓两个人身上。
死死地定定的看着，看着看着眼底就卷起了浓黑的风暴——那身形相似的不得了……瘦削的背，柔若无骨的手臂，小巧的头颅，和缎子似的发……那纤长的手指缴着章一皓的衣领，他看清楚了她手型的样子，这双手他太熟悉了，曾经撩拨在自己身上的手，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的。
佟正骁本来想自己就是一个旁观者的，再也不该去管，再也不该去看的。可是奈何自己根本管不着自己的眼睛，如炬如电的往那个人身上扫。心里累积的难耐和冷意越来越明显的彰显在脸上。他替她吃了那么多的苦痛，而她现在却安之若素的和自己的兄弟缠绵！
感觉到腿上的痛更加明显了。
“她是？”他根本没发现自己会这样问出来，而且声音几乎是发颤的。
“她叫戚嫣！就老五的女朋友。”
果然……
佟正骁的眼里的那个人的背几乎没有一点弯度，连身形都没有动一下。难道她就这样无耻的当着前男友的面和前男友的兄弟玩激吻戏码还不带愧疚的！
心里一股莫名的火焰腾升而起。手指骨节因为紧握咯吱响。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想要把那个女人从章一皓的身上扒拉下来。
李谦递过来一杯满上的酒液，佟正骁本来是条反射的伸手去接起的，哪知道那杯冰凉的酒液就从他汗湿的手心里落下去了。跌在地摊上悄无声息的倾洒掉。他一低头，“怎么不把灯给打开？”
商洋先他一步把地上的杯子给捡起来。商洋从进来起就一直没说话的，刚刚她只是觉得佟正骁的样子很怪，从他踏足到这间屋子开始就很怪。而此刻他虽然是在说一句在普通不过的话，却好像是在说：为什么是这样！
明明他不会在意一只杯子的掉落的，却偏偏表现出很在意的，还想要伸手去捡起来。这太不像他了！
太多的信息在表示：佟正骁在生气！而且是因为那个和章一皓缠在一起的戚嫣。他还没有忘记……
无耻的女人，她勾引一个没完，又找到一个。而且这里面的关系好死不死的还乱的很……商洋把手上的冰凉的杯子握得死死地，眼里是不屑。
李谦说，“这不是为了制造效应吗？”
戚嫣只顾着嘴上的动作，她几乎不敢睁开眼睛也不敢听。只是鸵鸟的当成自己和章一皓就是离得这些人很远的位置，而这些人根本看不见他们。她一个嘴上用力就把章一皓的嘴唇给咬了一下。
章一皓一个疼，把她的头移开一点，低哑地说，“嫣嫣吸气！”
这“冒险”时间肯定是过了的了，他已经差不多到了忘记一旁的干扰。但是戚嫣的热情让他根本不是想要叫停就能停下来的。如果不是刚刚他发现这丫头根本没吸气的话，估计他还会继续下去。
戚嫣趴在他身上小口小口的喘气，手还是环住他的脖子的。脸埋在他怀里蹭了蹭像个安静做错事的小孩子。说实话刚刚她这个大胆的举动让他太意外了。
“老五好兴致！”说话的是佟正骁。
章一皓看着佟正骁甚是自在的叫了一声，“三哥！”手里倒是把戚嫣给再紧了些。
“不给三哥介绍一下！”佟正骁轻轻巧巧的说着话，嘴角勾起一抹幅度。眼睛始终是看着章一皓的方向的。
“戚嫣，我女朋友。”他说得很简单。
佟正骁拿起重新斟满的酒杯喝了一大口，不置可否的转开了视线。
戚嫣一直有一个鸵鸟情绪，这个时候不可避免的再次出来了，可是毫无用处。因为就算是她不看，他不说话。她始终能感觉到自己背部烧灼得慌。那双曾经深情的眼睛此刻一定含着冰凌恨不得刺穿了她才好。如果在古时候他一定想要千方百计的把自己给侵猪笼或者乱石砸死。
屋子里的灯亮了。水晶的大灯把整个屋子点亮得如同白昼，有人说：魔鬼是黑暗的寄生物，如果一旦遭遇光明就将会无所遁形而化为糜粉。
戚嫣倒是愿意自己就是那个黑暗里的魔鬼才好。因为就算是灰飞烟灭也好过他用那种轻蔑和审视的眼神看待自己。
屋子里除了当事人和商洋，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佟正骁的不对劲。佟正骁是谁？他是一个商业奇才，还是一个从小就懂得冷静自持的男人。所以如果你想要从他的面上看到他心里去，除非他要让你看到，或者你是最了解他的那个人。
他当真还是和一干朋友和兄弟很是自然是谈笑风生。
这章一皓和戚嫣因为屋子里面出现了佟正骁以后，这屋子里的人的注意力就被转移了。
戚嫣小声的对章一皓话，用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语气，“我想出去透透气，屋子里面太闷了！”
章一皓说，“好，正好我也想去，我陪你！”他本来是要走的，这佟正骁刚刚来他一不好再提离开的事情。
“不用了，”戚嫣轻轻地摇头，“我想一个人走走，你和他们一块儿聊聊。”
于是她起身很快很轻的往屋子外面走，心里祈祷大家都不要注意到自己才好。
屋子里的人没有再玩游戏，而是围绕着佟正骁的话题开始了，有女人甚至靠过来和商洋套近乎。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一说起来长辈们都有些生意上的往来。还一同参加过好几个聚会。
商洋很快就在这里找到了朋友。
佟正骁跟大家聊实事，都是商业上的，和他听到的风声。他们聊天从来不涉及政治。话题一点都不敏感。比如有人向他咨询目前那个领域最适合投资，私募是不是依然可靠。
屋子里的气氛渐渐地正常的活跃起来，位置也是东挪一个西挪一个的改变了，拼酒猜拳的轮番上演。
佟正骁偶尔和人喝一口，眼光偶尔不经意扫过那扇已经闭合多时的门扉。那个慌张逃离的背影怎么都让人心里很不舒服。他看向一直不太爱说话的章一皓问，“一皓，什么时候去加拿大看你妈妈。”
两个人就隔着一个茶几的位置。
“等嫣嫣比赛完就去，也许还没等她比赛完我妈就会回来。”章一皓笑着说，“她好像是等不及想见我媳妇儿。”
佟正骁心里很难受，他们都到了哪个地步了？他尽量平静的说，“其实你现在这个样子是我这个当哥哥的最想看到的样子。”
他没说完的是，只是让他感到不舒服的是对方居然是戚嫣。
“那就好。”章一皓挠着头发笑着说，“我还以为我会让大家伙难以接受呢！”
李谦坐过去要和章一皓喝酒。章一皓手里还是打算执着的拿起白水，他的借口是要开车回家……
什么时候他章一皓有了那么多的顾忌，难道也是因为戚嫣？
佟正骁懒得看屋子里的人墨迹，抽空出了门。
屋子的门一关上走廊里很是安静，他四下看看，也分不清刚刚戚嫣去了哪里，踏着厚重的吸音地毯。一跛一跛的往走廊的左边去。他记得戚嫣有个习惯就是喜欢左转。她的很多生活上的小细节他都记得很清楚。
左边尽头是一个男女共用卫生间，屋子里本来都配备了卫生间设施的。他挤开门进去，就恰好看到立在洗手台前的镜子前发愣的戚嫣。
他果断的合上门落锁。
戚嫣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想的入神，一听到声音并没有回头，却是惊蛰般的看着镜子里出现的他。她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今晚之前她曾经想过他们再相遇的无数种可能，偏偏没有今晚这一个。很多都是关于他和谁在一起好好儿生活的模样，而不是她和谁抱在一处激吻的模样。她知道自己在他眼里一定很无耻。这横竖分明是她要的结果，偏偏她心里难受了，而且看到他隐隐发怒的样子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想逃。
“戚嫣！”倒是佟正骁隐忍着怒意开口叫她，甚至是咬牙切齿的意味。
在今晚之前，他也是想的是他们再见面的无数种可能，偏偏没有她和自己的兄弟在一起的可能……
戚嫣看着镜子里的人，身高腿长，眉目清朗，动静间都是风度翩翩的。今晚当他出现在这间狭小的屋子的镜子里的时候她觉得他已经失去了他这二十几年来所有的绝佳风度。对女人的风度。
她甚至觉得自己面前的他根本不再是佟正骁。
是的她就叫戚嫣，就算他还是佟正骁……可是他们明明已经是陌路之人，他何必做出这个样子。她稳了稳呼吸，缓缓转身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出去，你怎么进来的？”
“该说出去的是我，你知不知道章一皓是我的兄弟，该出局的那个是你知道吗戚嫣？”他一步一步的向着她逼近，“你知道你在现在是在什么？玩火！”
他的眼睛本来就是炫黑的一对儿，此刻像是卷起潮水的大海。只要一眨就会把她给淹没。
戚嫣本来是不想退开的，可是对方的性子她太了解。如果你和他硬来的话必定是吃亏的那一个。于是她的脚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显然是她太高估了自己以为对佟正骁已经到了很了解地步。佟正骁不放弃的步步紧逼。
“戚嫣他是我的兄弟，你就那么的……”他最后一个形容词有些难以启齿，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冲出喉头，可是他看着她那个样子有些不忍心，“你回来到底是想做什么？”
他两次强调章一皓是他的兄弟这又如何？她曾经顾忌过，也想过要不要这样和章一皓继续下去。但是很多的事情一直把她和章一皓往一块儿推，她是凡人好不好，没有那么多的力气去拒绝、回避。
现在她已经说过要对章一皓要好些，所以她就好对他好些。……她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不想自己负了一个人以后在去负另外一个人。当处离开佟正骁不是她的本意，只是造化弄人。
“……”戚嫣不想解释，身体已经紧紧地靠着冰凉的大理石台面，“我早就没有给你解释的义务。”
她能告诉他吗？她之所以回来是因为她欠着章一皓还不起的情和债，她回来是想好好的和章一皓过下去，她回来是因为妈妈想自己好……不就是想要继续走下去难道这么难吗？
他已经离得她很近了，近到他的呼吸直接喷在她脸上。他那犀利的眼睛像是射线一样把她从头至尾的看过遍，“你让他吻你了！”他一根手指轻佻的覆上她微肿的红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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