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
“这跟碧荷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喜欢她吗？”
席云淮：“？”
“谁说我喜欢她？”
虞清颜：“？？？”
她懵了，可席云淮脸上的冷漠不似作假。她疑惑，“那你为什么不离开席家？”
“因为走不了。”席云淮扯了扯嘴角，眸底闪过一抹嘲讽，“没到弱冠，他们不会让我走的。”
席老太爷还在世的时候，那是席云淮在席家唯一能吃饱穿暖的时光。席老太爷刚正不阿，虽然也很讨厌这个害得女儿难产而死的外孙，但吃穿用度都是表少爷的标准，顶多不闻不问，不同他说话。
席云淮五岁那年，老太爷去世了。席家对于他的去留吵得鸡犬不宁。
席夫人忍耐了这么久，早就不想忍了。她极力要求将席云淮赶出去自生自灭，生怕这个私生子的事暴露出去，影响她一双儿女的前程。
席老爷不管后宅事，这方面他没有话语权。
最后是不问世事的老夫人一锤定音，席云淮由儿子跟儿媳抚养到弱冠。
但这并不是因为老夫人心疼这个外孙，而是因为她信佛，相信因果。
她收了席月棠那极珍贵的镯子，答应了席月棠的就得做到。
佛堂门一关，隔绝外世事。
至于怎么养……她就不管了。
其实席云淮也可以一走了之，但老夫人手里还有席月棠留给儿子的一些东西，得到席云淮弱冠才能给他。
还有三个月他就弱冠了。都已经忍了这么久，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席云淮执意要留在这儿，虞清颜只能尊重他的决定。并拨了两个暗卫给他：“你就说你从外面买的小厮。”
席云淮看了眼这两个黑衣男子，气息几不可闻，武功极高。
随便指了两个就是这样水平的高手……
席云淮若有所思。
严清清真的只是寻常的商贾之女吗？
“你真的没有喜欢的人呀？”虞清颜不放心，暗戳戳地问：“有好感的也没有吗？”
“……”席云淮瞥她一眼，“没有。”
那她就放心了！
虞清颜拿起桌子上的药瓶，搬了个小马扎到席云淮跟前：“你坐这儿，我给你上药！”
小破院里没有铜镜，席云淮看不见脸上的伤。
他并不想抹药，这点小伤养几日自己就会好，但他拗不过虞清颜。
小玫瑰看着冷冰冰的，但实际上心很软。
席云淮大大的一只被按在小马扎上，有些手足无措，莫名乖巧。
这院子背阴，常年不见阳光。糊了层微凉药膏的指腹陷在脸颊上的瞬间，丝丝缕缕温和却又热烈的无形气息传递过来。
仿佛春日的暖阳照在身上，惬意又温暖。
……充电宝真好用。
虞清颜暗暗惊叹。
席云淮的的肌肤极好，出乎意料地柔软。那些人着实狠心，对着这样一张脸都能下得去手。
“小姐。”候在外面的晴蕊走进来，欠了欠身，“齐公子来了。”
*
虞祈安说是去查仙屿湖画舫案，可查了好几日都没动静，虞清颜还以为他重色轻妹，跑出去跟红颜知己跟玩儿去了。
虞清颜看了席云淮一眼。
充电宝太好用，她意犹未尽……有点不想走。
可是老六竟猜到了她来找“云儿”了，让晴蕊转告她，敢重色轻兄就跟父皇告状。
虞清颜：“……”
虽说父皇宠她，不会说她什么。可若是从六哥那儿听到她有了心上人，保不齐会做出直接召见席云淮这样的事儿来。
好不容易才跟他成为了朋友，革命友谊还不深呢！这要是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吓跑了怎么办？
她只得咬着后槽牙，气咻咻地回清风苑。
生气的妹妹像只炸了毛的小猫咪，张牙舞爪的，一点都没有威慑力，反倒分外可爱。虞祈安躺在贵妃椅上，打量着妹妹的气色，挑眉揶揄：“中气这么足，刚刚吸阳气了？”
他若有所思。
“那个云儿，不会就是国师说的那个人吧？”
住在席府的表少爷……藏得可真严实。
之前他们都没有查出来还有这么号人物。
虞清颜面无表情，“贤妃娘娘看中了王大人家的千金，我也觉得挺好，一会儿我就写信给父皇……”
“祖宗！错了祖宗……哥什么都没说，什么都不知道！”
哼。
欺负她，还嫩了点！
虞清颜坐在他对面的软榻上，“所以找我什么事儿？”
“哦，没什么。最近榕城不太平，小心些，先别出门了。”
“……是跟那个画舫的凶杀案有关？凶手还没找到？”
虞祈安啧了一声，“凶手是个很厉害的杀手，但是没证据，死者的小厮‘畏罪自杀’了，官府结了案，判定是小厮杀了主人。”
他摩挲着折扇的玉柄，淡声道：“我怀疑这是凤栖楼的手笔，凤栖楼二少主连离染此刻就在榕城。”
“凤栖楼……那个杀手组织？是买凶杀人？”虞清颜诧异道，“那你还查吗？”
凤栖楼十分聪明，很会拿捏分寸，没有惹到朝廷，所以朝廷对于凤栖楼的存在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果然，虞祈安摇了摇头。
“没必要了。死的是个无恶不作的纨绔，自尽的‘凶手’狐假虎威不是个好玩意儿。他们死了大快人心，凤栖楼杀人赚到了佣金，雇凶杀人者大仇得报……有些时候，真相没那么重要。”他伸手剥了个橘子吃。
“不过跟哥哥出去玩倒是可以的，哥哥保护你——出去玩吗？”
昨夜没睡好，虞清颜有些精神不济，兴致缺缺：“不去。”
不过午憩之前，她还有件事需要做——虞清颜打了个响指，唤来暗卫。低声耳语了几句。
暗卫得令隐去。
“要做什么坏事？”虞祈安挑眉。
虞清颜哼了一声，“分明是好事。”
当天晚上，席家的几个小厮勾肩搭背，醉醺醺地在烟柳之地鬼混。路过一个昏暗的小巷的时候，被几个从天而降的黑衣人悄无声息地捂住了嘴，拽进了小巷一顿胖揍。
“没揍错吧？”不远处，一个黑衣人掏啊掏，掏出几张画像。
他借着月光勉强辨认，终于放下了心：“没揍错。”
“揍错了也没事，都不是什么好鸟。”他身边的黑衣人啧了一声。
“一会儿把他们的钱给抢了，别给主子惹麻烦。”
“好！”
这顿单方面的胖揍结束的很快，也就一刻钟的时间。但那些黑衣人极为老练，知道哪里打人疼，表面上看不出来多少青紫，也没伤到筋骨……可就是他娘的疼啊！
小厮们躺在地上哀嚎，好半天都没能爬起来。
另一边，应酬晚归的席大公子也被人套麻袋揍了。等从麻袋里狼狈爬出来的时候，发丝凌乱，衣衫不整，头上还挂着个麻袋里的烂菜叶子。席宴江差点儿气厥过去，一身凹出来的君子端方泄了个干净。
……这定是有人寻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