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似乎已经谋划很久了。
京郊不知何时驻扎了几堆兵马，在得到摄政王发出的信号第一时间便训练有素立即集结，直奔皇宫。
等到禁军发现异常时，摄政王的兵马已然将皇宫包围了。
公主府亦被围住了，但虞清颜得知消息很及时，第一时间在敌军还不多的时候就在暗卫的掩护下杀出重围，然后带着虎符跟暗卫进宫救驾。
宫门外，摄政王、宋将军以及楚枫烨身着盔甲，骑着高头大马，命人攻宫门。
楚枫烨脸色有些难看，责怪摄政王太冲动，现在还不是造反的好时机——摄政王在西北边关的兵马在偷偷进京，可是如今还没到呢！
谢苍眼睛一瞪，“那怎么办？圣旨本王都已经劈了！要不造反，本王的脑袋就落地了！”
“那你干嘛要劈圣旨……”
“他都想阉了老子的儿子！老子就这么一个儿子！！！”
楚枫烨：“……”
他暗暗叹了口气。
不过虽然谢苍冲动了些，但也能打皇帝个措手不及。何况谢苍在西北边关的兵马再有个三五日便能到了，只要撑过这几日就行，反正还有宋将军回京时偷摸带回来的五万兵马，以及他分散在附近山坳里的十万兵马。
而皇帝毫无准备，现今能调用的只有禁军跟暗卫，以及京都城外驻扎的三万兵马。
北狄现在也在边关捣乱呢，牵制着边关的兵马，不让他们支援京城。
皇帝，毫无胜算。
楚枫烨望着巍峨的宫墙，眯了眯眼睛。
这座皇宫，要易主了。
*
虞清颜焦急回宫，皇帝端坐在寝宫里，看到女儿微愣。
他无奈扶额：“朕刚派人去公主府护送你出城……你怎么来得这么快。”
“出城干什么？我不走！”虞清颜急出了一脑门子汗，“要走一起走，就算死也要跟你们死一块儿！”
皇帝叹息一声。
虞清颜急道：“您为什么要下令对谢云淮处以宫刑啊？您明知道他对摄政王的重要性……您这是在故意激怒他们！”
这就是她父皇说的让她别管、他自有办法吗！
皇帝没有否认。他缓声道：“有了毒疮，应该将其彻底催发出来，然后用刀子连根挖掉。而不是只清理表面，维护表面虚假的安宁，实际上里面已经烂透了。”
“所以他们就造反了？”
皇帝笑：“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
“可是，可是他们的兵力很强啊！我们手头没什么兵啊……”
她倒是在半个月前就让大哥从边关暗中调兵回来，防的就是这一日……可是摄政王反的太快了，那些兵马还没到呢！
皇帝再次叹气：“是啊，怎么办呢。还是让暗卫带你跑吧。”
虞清颜：“……”
“就算我再没用，还能帮父皇挡个剑。”她气得胸膛起伏。国师就是为了今日才将她拉到这个异世的，她怎么可能到了这种关头，直接跑掉！
“您若是有办法能将人送出城，就先自个儿出城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大不了咱们另立别都，等兵马齐了再慢慢打回来！”
“朕是皇帝，朕怎么能跑。”皇帝无奈，“……也罢。造反这种事，一辈子怕是也看不到一回。既然不愿意走那就躲父皇身后，看个热闹——看看乱臣贼子，是怎么死的。”
虞清颜咬唇，“您……要杀摄政王吗？”
皇帝一脸高深莫测，让人捉摸不透。他笑得温和：“你觉得呢？”
“那，那……”虞清颜欲言又止，一脸纠结。
“怎么了？”
虞清颜泄了气，“……那，接下来怎么办？”
皇帝吐出一个字：“等。”
“等什么？”
“等毒疮被全部催发出来，等那些生了异心、蠢蠢欲动乱臣贼子全都露出马脚……然后一网打尽。”
虞清颜怔了怔。
对了。
楚枫烨不是幕后主使，他只是一把刀。
听父皇的意思，幕后主使也不是已经浮出水面的宋将军。
虞清颜定了定心神，有些懊恼。她还是太嫩了些，一听到摄政王造反就乱了阵脚，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她父皇就一点都不慌。
她努力镇定下来，思索下一步应该做什么，能帮得上父皇。
“待毒疮全部被清除掉，朝堂肃清，这样才是真正的海晏河清。”皇帝欣慰地看着迅速冷静下来的女儿，轻声道：“下一任皇帝哪怕碌碌无为十分平庸……也能保大梁几十年的安定。”
*
宫里已经乱成了一团。
逆臣连城门都不用攻，直接就打到了宫门口。
宫人们都惊慌失措，有的忙着偷东西逃走，被管事的公公嬷嬷发现拖出去杖毙。有的瑟瑟发抖，寻找可以躲藏的地方。
乱糟糟的人群中，一个宫女低着头往永寿宫的方向走。
永寿宫是太后的居所，如今皇帝、皇后和妃位以上的妃子全都聚集在凤阳宫中，在宫里的皇子公主也都在此处。殿外把守着重兵，是最后一道屏障。
好在永寿宫不算小，两座主殿四个偏殿，还有若干耳房，倒也有地方安置。
虞祈安站在偏殿的窗边往外望，不知道在想什么。
“六哥。”虞言澈脸上尚还有几分稚嫩的婴儿肥，却沉稳地安慰他：“不会有事的。”
虞祈安望着看上去十分可靠的弟弟，揉了把他的脑袋，笑得没心没肺。
可是虞言澈却从他的眼中捕捉到了一丝难过。
虞言澈歪了歪脑袋，有些疑惑。
向来最是心大的六皇兄都露出这样的神色……难道外面的情形真的已经很严峻了吗？
不至于吧，摄政王就算再怎么权势滔天手握重兵，可他们父皇也同样神武英明啊，摄政王只是因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才占了先机而已。等各城池的驻军得知摄政王造反的消息，会第一时间进京救驾的。
虞言澈到底还是青涩了些，他想不明白，跑向主殿去找大皇兄去。
他匆匆出门，没发现有个宫女躲在廊下的柱子后面，正顺着半开的窗户，痴痴地望着虞祈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