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脏狗已经被救回来了。
因为是只脾性不定的流浪狗，浑身又湿漉漉的，所以它被捞起来以后就没人再管它了。
灰不溜丢的一只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它本能地甩着脑袋和脖子上的水，正趴在地上不知所措时，忽然整只狗被包进了干净的大毛巾里。
“乱来！”卓倾华压低了声音，斥责意味浓烈。
刚才还因为嗅到了熟悉气味而高兴起来的小狗，尾巴耷拉着垂了下去。
“汪呜……”
【我已经很努力地把毛洗干净了……】
卓倾华低低的叹了口气，“有些努力注定是无用的，除非他肯答应收留你。”
有了道侣注定要多一份顾虑，他不能像以前一样行事过于自我。
就是因为当初一时气盛，与争斗多年的死对头非要打个你死我活，才会连累师尊为救他而损耗修为。
以至于天罚降临时，师尊为护住一整个宗门，身死魂消。
“这狗怎么长得丑萌丑萌的？”
路辰钧从他的身后冒出头，把正在走神的卓倾华吓得猛侧头。
结果他的鼻尖正好擦过路辰钧的侧脸，两人间的气氛在他目睹路辰钧逐渐变红的耳根时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萌……是什么意思？”卓倾华看着他，讷讷地问道。
路辰钧轻咳一声，赶走尴尬：“就是可爱。”
丑和可爱怎么能联系到一起呢？
卓倾华不解，但他盯着路辰钧优越的下颌线和发红的耳朵，声音有些发飘：“你很萌。”
路辰钧噎住：“……谢谢夸奖。”
他的目光又落回了那只被卓倾华抱着的小狗身上，好奇道：“你跟这小家伙很熟吗？”
“萍水相逢。”
“那你怎么听说它跳进水里那么激动？”
卓倾华捂住了小脏狗的耳朵，默不作声。
【总不能说，这狗是因为我未经思量的一句恶言，才会跳进水里证明自己是干净的吧？】
【要是路辰钧喜欢狗就好了……】
“嗯……”路辰钧摸着下巴思索，突然问卓倾华：“你想带它回家？”
卓倾华仰起头，好看的眼眸晶晶发亮。
“可以吗？”
“如果它会自己上厕所、能保证不拆家的话，可以带回去。”
路辰钧答应得意外爽快，让卓倾华始料未及。
回过神来，他一再确认：“你说的是真的吗？这件事一旦答应就不能反悔了。”
“它好像不是小唐说的什么品种犬，脑子也很笨，是最低等的兽类，即便这样你也愿意收留它？”
看着卓倾华那双不可思议的眼睛，倒是让路辰钧感到好奇了。
“收养只狗而已，怎么感觉你的顾虑比我还多？”
卓倾华的眼神稍稍变黯，抱着小狗的双手慢慢收紧。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很好。”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人都对于“最好的”这三个字抱有深深的执念，就连他最敬重的师父也不能免俗。
年幼时，被推倒的雪人虽然有瑕疵，但却是卓倾华最喜欢的那个；从小养在身边的灵狐即便无法成为他最得力的战兽，也不应该被剥皮断骨，成为其他师兄弟修行的法宝材料。
成年后亲手锻造的佩剑虽然比不上天阶武器，却是他耗费了近三个月的时间打磨出来的心血。
卓倾华有想过它的结局会是在某场危险的恶战之中折损，却不想是被师父丢进了熔炉里，将它彻底销毁。
他似乎从来都没有选择的权利。
路辰钧被他夸得不好意思，装模作样地举着拳头干咳一声。
“行了，再待下去咱俩就得公开了。”他扫了一眼频频往这边侧目的其他人，压低声音说道。
卓倾华哦了一声，抱着狗跟路辰钧往保姆车那边走。
路辰钧越看那条白毛巾越觉得眼熟，诧异道：“这条毛巾是从哪儿来的？”
“酒店里的，不是说可以拿走的吗？”
“……”
你这样显得我们很寒酸呐。
两个混娱乐圈的人连条毛巾都要顺走，这传出去岂不是让人家笑掉大牙？
“没关系，我以后会努力赚钱养活你们的。”卓倾华隔着毛巾给狗狗搓毛。
路辰钧听得直挑眉。
“行了，不用擦了，回去路上送它到宠物店里洗澡，顺便驱虫做体检。”
去宠物店的路上，路辰钧就在手机上刷到关于自己的八卦爆料。
也不知道是蹲在哪里的狗仔拍到的照片，配的标题引人瞩目——
【路辰钧已婚生子，剧组探班炫耀自己喜获麟儿……】
一石激起千层浪！
路辰钧一脸复杂地看向趴在卓倾华腿上、用毛巾包着的“麟儿”，糟心地把手机关掉了。
令人意外的是，流浪狗原来的毛色是纯白。宠物店把它洗干净抱出来的时候，卓倾华眼神唰的一下就变了。
“为什么换掉我的狗？你们把它放哪儿了？”
宠物店的服务人员忍着笑，说道：“这就是您带来的狗狗，洗完澡顺便帮它修剪了下毛毛，所以变化很大。您认不出来也很正常。”
是这样吗？
卓倾华狐疑地盯着那只浑身卷白毛的狗，直到听它叫了两声，才定下心来。
“喔？是只白泰迪呢。”路辰钧凑过来时很意外，疑惑的声音闷在口罩里：“这年头流浪狗的品种都这么卷了吗？”
小姐姐语气带着几分可惜：“这只狗可能是被遗弃的，它脖子上的毛有点秃，以前应该是有戴过项圈。”
“这样啊。”路辰钧用手肘捅了下身旁的卓倾华，“想什么呢？今晚就先把它留在这儿吧，家里什么都没准备，可能带回去也是个麻烦。”
卓倾华不解：“需要准备什么吗？”
“狗粮啊，狗盆啊，还有笼子和狗绳什么的……养狗没那么简单的。”
“这么麻烦？”卓倾华皱眉，眼睛里的那只狗一瞬间变成了好多的金条。
宠物店的小姐姐看他这反应，还以为他反悔了——毕竟像这种一时好心上头但嫌弃费用高的人不在少数。
然而卓倾华却温柔地rua着泰迪狗头，轻声道：“那你等我明天过来接你。”
“汪汪！”
路辰钧对着它举起了手机：“先别走，让我跟狗儿子拍个照。”
他瞥了眼卓倾华，“要不要我帮你俩也拍一张？”
出乎意料的，卓倾华拒绝了。
“我不跟狗攀亲戚。”
路辰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