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外门大比，一鸣惊人
天剑峰，议事殿。
殿宇恢弘，穹顶绘有万剑朝宗图，肃杀之气弥漫。凌九霄端坐主位，两侧坐着数位气息渊深的内门长老，修为最低也是化神后期，更有两位炼虚初期的峰主，目光如电，扫视着殿中之人。
林凡步入殿中，神色平静，不卑不亢，拱手行礼：“林凡见过凌长老，诸位长老。”
“林长老请坐。”凌九霄面带微笑，示意林凡在左侧下首落座。这个位置，已是客卿长老中较为靠前的位置，显见凌九霄对其看重。
“今日请林长老来，是有两件事。”凌九霄开门见山，“第一，是关于一年后的客卿考核任务。经内门商议，林长老需前往‘黑风渊’，探明近期异常的‘煞潮’根源，并带回至少三株‘阴魂草’。此物乃炼制‘定魂丹’主材，对我宗几位修炼神魂秘法的弟子有大用。任务详情在此。”他弹指，一枚玉简飞向林凡。
林凡接过，神识一扫。黑风渊位于青岚域与毗邻的“幽冥域”交界处，常年阴风怒号，煞气弥漫，盛产阴属性灵材，但也盘踞着不少阴魂鬼物，甚至传闻有相当于炼虚期的“鬼王”潜藏。煞潮异动，危险倍增。这任务难度，对化神中期来说，堪称九死一生。看来，天穹剑宗对他的“考验”，可不轻。
“林某领命。”林凡神色不变，将玉简收起。正好，他也需寻找一些阴属性材料，炼制一件辅助神魂的法宝，为日后深入“幽冥域”调查戮仙殿线索做准备。
“好！”凌九霄赞许点头，“林长老爽快。第二件事，则是关于三月后的‘外门大比’。”
“外门大比？”林凡心中一动。
“正是。”凌九霄道，“我天穹剑宗，每十年举办一次外门大比，旨在筛选人才，补充内门。外门弟子，无论修为高低，皆可参加。前十名，可入内门。前三甲，更有丰厚奖励，包括进入‘剑池’淬体、挑选地阶功法、乃至拜入峰主门下等机缘。”
他顿了顿，看向林凡：“按惯例，客卿长老、执事，若有兴趣，亦可参加‘演武助兴’，指点后辈，展现我宗风采。当然，非强制。不过……”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此次大比，恰逢‘玄阴峰’峰主云梦仙子出关。云梦仙子乃我宗太上长老‘寒月剑尊’亲传，修为已至炼虚中期，执掌玄阴峰，所修《太阴剑典》与苏执事的玄阴之道颇有相通之处。仙子听闻苏执事之名，颇为赞赏，有意在大比后一见。而林长老你，混沌剑意别具一格，若能在大比上稍露锋芒，或可入得几位峰主法眼，对日后在宗内行事，大有裨益。”
林凡了然。这是要借大比之机，进一步观察他与苏倾城的实力、潜力，以及……来历。云梦仙子对苏倾城感兴趣，恐怕不止是功法相通那么简单。而他自己，若能展现出足够的价值，或许能接触到宗门更深层次的秘密，比如……关于戮仙殿、幽冥，乃至下界飞升通道的记载。
“林某明白了。届时，定当与内子一同前往观礼，若有需要，亦可下场与同门切磋一二。”林凡拱手道。既来之，则安之。既然要在天穹剑宗潜伏，获取信息，适当展示实力，赢得一定地位与关注，是必要的。
“善。”凌九霄满意颔首，“那便静候林长老佳音了。对了，大比之前，林长老可去‘藏书阁’一层、二层查阅典籍。那里收藏了我宗部分基础功法、杂记、风物志，或许对你了解神界、完成任务有所帮助。令牌权限已为你开通。”
“多谢凌长老。”林凡心中微喜。藏书阁，正是他所需。
离开天剑峰，林凡并未回云雾峰，而是径直前往位于主峰“天穹峰”山腰的藏书阁。苏倾城已得传讯，在阁外等候。
藏书阁高九层，飞檐斗拱，古朴大气，有禁制笼罩。出示客卿长老令牌后，禁制开启，二人步入其中。
第一层最为广阔，藏书浩如烟海，分门别类，有功法、法术、剑诀、阵法、丹道、器道、杂记、史册等等。但品阶普遍不高，最高不过玄阶上品，且多为基础、通用类。饶是如此，对初入神界的林凡二人，也是宝库。
林凡目标明确，直接走向“杂记”、“史册”、“地理志”、“宗门秘闻”区域。苏倾城则对“剑诀”、“水行\/冰行法术”更感兴趣。
三日不眠不休，林凡以强大神识，快速翻阅了数以万计的玉简、古籍。收获颇丰。对神界的格局、历史、势力分布、修行常识、奇闻异事，有了更系统、深入的了解。尤其是一些关于上古秘闻、空间通道、下界飞升的零星记载，虽语焉不详，但结合他自身所知，隐隐拼凑出一些线索。
“上古时期，神界与诸多下界有稳定飞升通道，后因‘神魔大战’、‘纪元之劫’，大多崩毁或隐匿……‘戮仙殿’之名，在数万年前的古籍中有提及，被描述为‘幽冥爪牙’，‘收割诸天’，但近古记载极少，似被人为抹去……‘幽冥域’毗邻青岚域，环境险恶，多鬼修、邪修，疑似有戮仙殿活动踪迹……天穹剑宗祖师‘天穹剑君’，疑似来自中天神域，因故在此开宗立派，宗内或有通往中天的古传送阵记载……”
一条条信息在林凡脑中梳理。他愈发觉得，天穹剑宗这潭水很深，与中天神域、甚至与上古秘辛，都可能有关联。而那“黑风渊”任务，或许是个契机。
“凡，你看这个。”苏倾城递过一枚古朴玉简。
林凡接过，神识探入。这是一篇名为《太阴纪闻》的杂记，作者佚名，记载了一些关于“太阴仙体”、“玄阴之体”的传闻。其中提到，上古有“广寒宫”一脉，专修太阴大道，鼎盛时期威震一方，后莫名衰落。其遗址疑似在“北冥雪域”深处。而“玄阴峰”的开派祖师，据说曾得到过部分“广寒宫”传承。
“北冥雪域……广寒宫……”林凡记下这个信息。苏倾城的太阴仙体若要更进一步，或许需寻其本源传承。这“玄阴峰”云梦仙子特意关注倾城，恐怕也与此有关。
离开藏书阁时，林凡已对外门大比有了新的想法。不仅要“适当”展示实力，或许，可以借此机会，接触到更多核心弟子，乃至……内门某些对“上古”、“下界”感兴趣的派系。
……
三月时间，弹指即过。
外门大比，在天穹剑宗巨大的“演武峰”广场举行。广场以白玉铺就，纵横千丈，四周设有观礼高台，中央则是十座以禁制笼罩的擂台。此刻，广场人山人海，外门弟子近万，内门弟子、各峰执事、长老亦来了不少，更有一些与天穹剑宗交好的势力代表前来观礼，气氛热烈。
林凡与苏倾城坐在客卿长老的专属区域，位置靠前。银角则混在外门弟子人群中，兴奋张望。他这三月在外门颇为努力，修为已至金丹巅峰，阵法造诣更是突飞猛进，被一位擅长阵法的执事看中，收为记名弟子。
高台主位，凌九霄与数位内门长老端坐。其侧，一位身着月白宫装、面覆轻纱、气质清冷如月的女子尤为引人注目，正是玄阴峰峰主，炼虚中期的云梦仙子。她眸光偶尔扫过苏倾城，带着一丝探究与赞许。
“铛——！”
钟鸣九响，大比正式开始。
外门弟子捉对厮杀，剑光纵横，法术轰鸣，精彩纷呈。能入天穹剑宗外门，至少也是金丹修为，其中不乏元婴天才。战斗激烈，但林凡看来，大多招式稚嫩，对法则领悟粗浅，远不及下界历经厮杀的玄天精英。
日上中天，初赛已过大半。主持长老宣布：“接下来，是‘演武助兴’环节。有请各位客卿长老、执事，下场指点后辈。切磋为主，点到即止。”
话音落，数道身影掠上擂台。多是元婴后期、化神初期的客卿，有意在宗门高层面前露脸，也为自家后辈或亲近弟子壮声势。
林凡稳坐未动。苏倾城看向他，眼神询问。
“不急，再看看。”林凡传音。他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一个能引起足够关注，又不至于暴露太多的对手。
很快，一位化神初期的客卿长老，连败三名元婴巅峰的外门天才，意气风发。此人姓赵，使一柄阔剑，剑势刚猛，在外门客卿中颇有名气。
“还有哪位师侄，愿上来指教？”赵长老环顾四周，声若洪钟。
台下寂静。元婴挑战化神，胜算渺茫。一些内门弟子面露不屑，却也不愿自降身份下场。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赵长老剑法刚猛，林某见猎心喜，想以阵法讨教几招，不知可否？”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客卿长老席中，一位玄衣青年缓缓站起，正是林凡。
“是那位新来的林客卿！”
“据说他在古墟中得了大机缘，连败赤炎宗长老！”
“他要下场？以阵法对战赵长老的‘开山剑’？”
“听说他剑法了得，怎么用阵法？”
议论声四起。赵长老也是一愣，看向林凡，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但随即被不服取代。他听闻过林凡战绩，但自忖修炼数百年，根基扎实，岂会怕一个下界来的、靠机缘提升的“暴发户”？
“原来是林长老。早闻林长老剑术通神，不想对阵道也有研究。既如此，赵某便领教林长老高招！”赵长老拱手，眼中战意升腾。若能当众击败这风头正盛的林凡，他在客卿中的地位必将水涨船高。
林凡飘然落于擂台，对裁判长老微微颔首，随即看向赵长老：“赵长老，请。”
“林长老，小心了！”赵长老也不客气，低喝一声，化神初期气势轰然爆发，阔剑高举，炽烈的火属性剑气凝聚，化作一道十丈长的火焰巨剑，撕裂空气，当头劈下！正是其成名绝学“烈火开山斩”！
剑气未至，热浪已扑面而来，擂台禁制光幕泛起涟漪。
林凡神色不变，双手掐诀，十指如飞，一道道混沌之气凝成的阵纹凭空浮现，瞬息间在身前布下一座简易的“小混沌迷踪阵”。阵法一成，他周身空间微微扭曲，身影变得模糊不清。
火焰巨剑斩入阵中，如同泥牛入海，威势骤减七成，且轨迹偏移，擦着林凡身侧轰在擂台光罩上，激起剧烈震荡，却未伤林凡分毫。
“咦？”高台上，一位擅长阵法的内门长老轻咦一声，“虚空成阵，瞬发？此子阵道修为，不浅。”
赵长老脸色微变，低喝一声，剑势一变，化作漫天火雨，覆盖整个擂台，欲以范围攻击破阵。
林凡脚步微挪，阵纹随之变化，化作“小混沌挪移阵”。火雨落下，却仿佛穿透虚影，尽数落空。他身影在阵法范围内闪烁不定，如同鬼魅。
“只会躲吗？”赵长老怒喝，剑诀再变，阔剑脱手飞出，化作一条咆哮的火龙，在擂台上盘旋飞舞，所过之处，阵法波动剧烈，竟是以蛮力强行冲击阵法节点。
“破阵，未必需硬撼。”林凡淡然一笑，并指如剑，凌空虚点。指尖混沌剑气激射而出，并非攻向赵长老或火龙，而是点向擂台四周几个不起眼的角落。
噗噗噗！
剑气没入地面，赵长老脸色骤然一变！他感觉自身与火龙的联系骤然减弱，周身灵力运转也滞涩了三分！
“你……你改动了擂台基础阵法？！”赵长老骇然。擂台本身便有加固、防护的阵法，林凡竟在交手间，悄然引动并微调了基础阵法，形成干扰，此等阵道造诣，简直骇人听闻！
“略作改动，借力打力罢了。”林凡身影一晃，突兀出现在赵长老身侧，一掌轻轻拍出。
赵长老急忙回剑格挡，却因灵力滞涩，慢了一拍。砰！掌力印在其肩头，混沌之气一吐即收。
赵长老闷哼一声，连退七步，肩头衣衫碎裂，留下一个灰色掌印，气血翻腾，已失了再战之力。那火龙因失去控制，哀鸣一声消散。
“承让。”林凡收手而立，阵法随之散去。
静。
台下鸦雀无声。外门弟子们目瞪口呆。化神初期的赵长老，竟如此轻易就败了？败在阵法之下？这林客卿，从头到尾，未出一剑，仅凭阵法与对基础阵法的巧妙利用，便轻描淡写地取胜！这是何等恐怖的阵道修为与战斗智慧？
“好！”高台上，那位阵法长老忍不住拍案叫好，“虚空成阵，瞬息万变，借力打力，妙至毫巅！林长老阵道之精妙，老夫佩服！”
凌九霄眼中精光闪烁，若有所思。云梦仙子美眸中也泛起异彩，看向林凡的目光多了几分重视。
赵长老面红耳赤，拱手道：“林长老阵道通玄，赵某佩服！” 心服口服。对方若用剑，他或许还能过几招，但这神鬼莫测的阵法，让他有力无处使，输得没脾气。
林凡微微颔首，飘然下台。第一战，恰到好处。展现了阵法造诣，隐去了剑道底牌，既引起了关注，又保留了神秘。
接下来，又有几位客卿长老、执事下场，互有胜负。轮到苏倾城时，她翩然上台，对手是一位化神初期的女客卿，擅使水属性剑法。
“苏执事，请指教。”女客卿持剑行礼。
苏倾城还礼，并未取剑，只素手轻扬，周身月华流转，温度骤降。
女客卿娇叱一声，剑化长河，波涛汹涌，席卷而来。剑气中蕴含柔水剑意，绵密不绝。
苏倾城不闪不避，檀口微张，吐出一口太阴寒气。寒气过处，汹涌剑河瞬间冻结，化作一条冰雕长河，凝滞空中。女客卿只觉浑身血液都要冻结，剑意运转滞涩，大惊失色，急退。
苏倾城纤指一点，冰河寸寸碎裂，化作漫天冰晶飘散，美丽而致命。冰晶萦绕女客卿周身，却未伤其分毫。
“我……我认输。”女客卿苦涩道。差距太大了，对方根本未尽全力。
“承让。”苏倾城敛去寒气，翩然下台，清冷如月宫仙子。
“太阴之力！精纯无比！已触及法则边缘！”有识货的内门长老惊呼。
“此女玄阴之体，当真了得！云梦师妹，你玄阴峰怕是捡到宝了。”一位峰主对云梦仙子笑道。
云梦仙子面纱下的嘴角微微扬起，显然对苏倾城十分满意。
林凡与苏倾城，一以阵法轻取化神，一以太阴之力冰封剑河，皆展现出远超本身境界的战力与深厚底蕴，引得全场侧目，议论纷纷。不少内门弟子看向二人的目光，已带上敬畏与好奇。
“下一场，内门弟子‘周天宇’，挑战客卿长老林凡！”主持长老的声音响起，再次引爆全场。
周天宇，内门弟子，化神中期修为，主修“天罡剑诀”，性格倨傲，是内门中有名的战斗狂人，常以挑战强者为乐。显然，林凡方才的表现，引起了他的兴趣，或者说……不服。
“林凡，可敢与我一战？不用你那取巧的阵法，真刀真枪比一场剑道！”周天宇跃上擂台，手持一柄星光熠熠的长剑，指向林凡，战意熊熊。
高台上，凌九霄微微皱眉，却未阻止。内门弟子挑战客卿，虽不合规矩，但若双方自愿，也可视为切磋。
所有人目光聚焦林凡。方才他以阵法胜赵长老，虽巧妙，却有人觉得取巧。如今内门化神中期剑修当面挑战剑道，他敢接吗？若接，不用阵法，他剑道修为如何？若不接，难免落人口实。
林凡抬眼，看向周天宇，缓缓起身。
“如你所愿。”
（第一百八十五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