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前燕!堂前燕子飞!燕子飞!飞进金銮殿!飞进金銮殿啊……哈哈哈哈……”
吴桐的声音已经完全扭曲变形,尖锐、嘶哑、癫狂,像用指甲刮擦生锈的铁皮,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抽搐感。他布满血丝的眼球几乎要从深陷的眼眶中凸出来,死死钉在照片上那只振翅欲飞的燕子图案上。那不是欣赏,那是被无形的枷锁勒紧了脖子,濒死前最后的、绝望的挣扎!这只燕子,就是勒死他的那根绞索!是悬在他家族所有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郑律师那无声的“闭嘴”,更是彻底斩断了他心存侥幸的退路!
“闭嘴!闭嘴!闭嘴!”吴桐突然又疯狂地挥舞起戴着手铐的双手,狠狠砸向冰冷的桌面!“哐!哐!哐!”沉闷的撞击声在狭小的审讯室里炸响!“我说!我什么都说!都是堂前燕!都是它逼我的!汪宏伟是它的狗!我是狗的狗!我们都被它叼着!叼着脖子!叼着骨头!随时会被咬断!咬断啊——!”
他整个身体都在剧烈地颤抖,如同被高压电流反复击打,鼻涕眼泪糊满了那张瞬间苍老了二十岁的脸。恐惧和绝望彻底摧毁了他的理智堤坝,将他冲入疯狂呓语的旋涡。他像是在对空气嘶吼,又像是在对照片上那只诡异的燕子哭诉乞求。
主审检察官眉头紧锁,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单向玻璃的方向,眼神里带着请示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这样下去,人会不会真疯了?口供还能有效吗?
老田脸上的平静终于被打破了。他眉头也拧了起来,但不是担忧,而是一种更深沉的、近乎冷酷的凝重。他猛地站起身,绕过桌子,两步跨到吴桐身边。不是安慰,而是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镇压力量!
“吴桐!”老田的声音如同淬火的钢鞭,啪地一声抽打在吴桐混乱的神经上,瞬间压过了他的嘶吼,“冷静点!看着我!”
吴桐被这声断喝震得浑身一僵,癫狂挥舞的手臂停在了半空,浑浊涣散的目光艰难地聚焦在老田那张刻满风霜、此刻却威严如山的脸上。
老田没有给他喘息的空间,一只粗糙有力的大手猛地按住吴桐剧烈起伏、快要炸开的胸口!那力道极大,带着一种强迫性的镇压感,几乎要把吴桐失控的心跳强行按回胸腔里去!
“听着!想活命!想保住你老婆孩子!”老田的声音压得极低,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铅块,狠狠砸进吴桐的耳朵,“就给我把嘴缝上!关于‘堂前燕’,从现在起,一个字都不准再提!听见没有?!一个字都不准!!”他的眼神锐利如刀,死死剜进吴桐灵魂最深处,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一种…只有他们两人才能意会的、极其隐晦的暗示!
吴桐被他按得胸口剧痛,窒息感传来,但更让他肝胆俱裂的是老田话语里的潜台词:闭嘴!别吐露关于“它”的任何实质东西!否则…老婆孩子…死!
这声低吼和胸口那只带着巨大压迫感的手,如同在癫狂的悬崖边上猛地拉了吴桐一把。极致的恐惧瞬间压制了失控的疯狂。吴桐的身体筛糠般抖动着,眼神里依旧是浓得化不开的绝望,但那股歇斯底里的嘶吼却被强行掐断了,只剩下喉咙里发出的“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吸气声,像一条濒死的鱼被扔上了滚烫的沙滩。
他瘫软在冰冷的金属椅上,汗水浸透了囚服,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只剩下粗重、绝望的喘息。那只“堂前燕”的阴影,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因为“不能说”的禁令,变得更加庞大、更加恐怖,如同无形的巨兽,彻底吞噬了他。
老田缓缓收回了按压在吴桐胸口的手,指尖似乎残留着对方心脏那濒临爆裂的狂跳触感。他站直身体,又恢复了那副古井无波的表情,仿佛刚才那雷霆万钧的镇压只是幻觉。他目光扫过吴桐彻底瘫软、如同被抽走了脊椎的模样,眼神深处闪过一丝极快、不易察觉的精光——火候,差不多了。
他的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那份冰冷的、油光凝固的饭菜上。尤其是那只肥腻的大鸡腿,黄澄澄的皮裹着冷硬的肉,在惨白的灯光下,散发着一种诡异的光泽,像祭祀用的供品。
“饭都凉透了。”老田的声音恢复了平淡,像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吴桐同志,再硬的骨头,也得先填饱肚子,才有力气扛事儿。”
他没等吴桐有任何反应,也没看主审检察官,自顾自地伸出手,两根手指拈起那只冰冷的鸡腿,动作随意得像拿起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他掂量了一下,油腻腻的触感传来。
“看守所的大师傅,手艺还是糙了点,肉块太大,骨头又硬又尖…”老田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故意说给谁听,同时手腕极其随意地一抖,那鸡腿在空中笨拙地翻了个身。
就在鸡腿被翻过来的瞬间,吴桐那原本空洞死寂、如同蒙上一层厚厚灰翳的眼珠子,猛地爆射出难以置信的光芒!如同两簇在死灰里骤然点燃的鬼火!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窒息感一瞬间席卷全身,连粗重的喘息都停滞了!
那是什么?!
在鸡腿靠近骨头、被油污和酱汁糊住、最不起眼、最肮脏油腻的部位……赫然刻着几个极其微小、却无比清晰、如同用针尖刻上去的字母和数字!
SoS!
137xxxxxxxx
那个号码!那个私人号码!只存在于最机密档案里,只有极少数特定级别人员才能掌握的那个绝对保密的紧急联系方式!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刻在一只…一只看守所的鸡腿上?!刻在给他的“断头饭”上?!
巨大的荒谬感和超越死亡的震撼,如同一道撕裂混沌的惊雷,狠狠劈中了吴桐!绝望的冰原瞬间被炸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冰冷的血液猛地冲上头顶!
老田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吴桐的异样,依旧慢条斯理地用指尖捻着那只油腻腻的鸡腿,皱着眉头,似乎在研究上面的纹路。他的两根手指,非常“自然”地、恰恰好好挡住了鸡腿另一面可能存在的更多痕迹,只将那刻着“SoS”和救命号码的、最核心的一角,暴露在吴桐正前方。
“啧,你看这骨头,啃起来都费劲。”老田的声音依旧平淡无波,甚至带着点嫌弃,“不过,有得吃总比饿着强。”他随手把鸡腿丢回冰冷的餐盘里,发出“啪嗒”一声轻响。
那声轻响,如同砸在吴桐紧绷到极限的神经上!
他喉咙里滚动着野兽般的低吼,所有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那只鸡腿!活下去!必须活下去!这个念头如同岩浆般喷发,瞬间压倒了一切恐惧!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老田,那眼神不再是绝望,而是一种濒死野兽看到唯一逃生通道的疯狂和孤注一掷!他贪婪地、死死地、用尽全身力气去记忆那串号码,每一个数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进脑海深处!
然后,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嘴巴无声地、极度夸张地开合着,向着老田,向着那面单向玻璃的方向,一遍又一遍地做着同一个口型:
“救我!!!”
像是在对老田嘶吼,又像是在向玻璃后面那看不见的存在,发出最后的、绝望的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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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向玻璃后,监控室内。
白炽灯的光芒冰冷如水银,无声地倾泻在狭小的空间里。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只有监控屏幕上,审讯室内吴桐那张因极致恐惧和癫狂而扭曲变形、无声嘶喊着“救我”的脸庞,如同地狱的映像,在无声地跳动。
陈成如同一尊冰冷的石像,矗立在屏幕前。高大的身影在白光下拉出长长一道阴影,几乎覆盖了小半个监控室。他身上那件几乎融入阴影的黑色夹克,一丝褶皱也无,透着一种深潭般的冷冽。指尖夹着的烟,已经燃烧了大半截,积了长长一段惨白的烟灰,却始终没有弹落。袅袅升起的青烟,在他棱角分明的下颌轮廓前缭绕,模糊了他眼底深处翻涌的骇浪惊涛。
当吴桐看到鸡腿上刻着的“SoS”和那串绝密号码、继而如同抓住溺水前最后一根稻草般无声嘶吼“救我”时,陈成夹着烟的手指,极其轻微地、控制不住地颤抖了一下。那截长长的烟灰终于不堪重负,“啪”地一声断裂,无声地坠落在地毯上,摔得粉碎。
成了!
鱼儿,咬钩了!而且是带着垂死挣扎的、最疯狂、最彻底的咬钩!
“老田这把刀,磨得是真快。”陈成低沉的声音打破了监控室里几乎凝固的寂静,如同冰层裂开的第一道缝隙,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冷冽感。他缓缓吐出一口烟,缭绕的烟雾暂时遮蔽了他眼底深处的锐利寒光。
旁边一直紧绷着神经盯着屏幕的秘书小刘,此刻才敢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浊气,感觉后背的衬衫都已经被冷汗浸透了一层。刚才吴桐那癫狂绝望的状态,真把他吓得够呛,生怕下一秒人就彻底疯了或者猝死过去,那所有的布局就全完了。
“领导,吴桐这状态…会不会扛不住?”小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精神崩溃或者身体垮掉,就前功尽弃了。”
“崩溃?”陈成嘴角勾起一丝冰冷到极致的弧度,那笑意却没有半分温度,“崩溃就对了。人不到绝境,永远不会彻底反戈。只有让他尝尽被主子抛弃、被当成弃子逼死的滋味,他才会明白,想活命,只有一条路——把幕后那只最大的‘堂前燕’,给我揪出来!”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穿透屏幕,如同实质般钉在审讯室内吴桐那张绝望的脸上。
“至于身体垮掉?”陈成弹了弹烟灰,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笃定,“放心,死不了。在他吐出最关键的东西之前,他想死,阎王爷都不敢收!”
就在这时,审讯室内的吴桐,在无声嘶吼完“救我”之后,整个人如同精气神被瞬间抽空,身体猛地一挺,然后剧烈地抽搐起来!脸色瞬间由惨白变成可怕的青紫色,眼睛翻白,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如同破风箱被卡住般的可怕声响!整个人从椅子上滑落下去,重重地摔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四肢痉挛!
“不好!”监控室里的小刘失声惊叫,“他…他好像真不行了!”
老田和主审检察官在审讯室内也立刻动了!两人迅速冲上前,老田动作极其麻利地一把掐住吴桐的人中,主审检察官则对着门口大吼:“快!叫医生!犯人突发急病!快!”
监控屏幕上瞬间一片混乱!
陈成看着屏幕上吴桐倒地抽搐、口吐白沫(伪装)的惨状,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反而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了然。他掐灭手中的烟蒂,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果断地下达指令,声音斩钉截铁:
“启动‘涅盘’预案!执行A方案!通知‘白大褂’,立刻进场!所有环节,按我们演练过的走!快!”
“是!”小刘精神一振,立刻抓起旁边的保密通讯器,语速飞快地下达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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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第一看守所医务室。
简陋的病床上,吴桐双目紧闭,脸色蜡黄如同金纸,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身上插着几根象征性的导线,连接着旁边一台发出单调“滴…滴…”声的心电图监护仪。屏幕上的波形微弱而缓慢地跳跃着,仿佛随时会变成一条绝望的直线。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呛人气味和一种死寂的沉重感。
头发花白的值班老医生(己方人员伪装)戴着听诊器,皱着眉,神色严峻地听了又听,又翻了翻吴桐毫无反应的眼皮,对着旁边一脸“焦急”的看守所所长和两位负责的民警,沉重地摇了摇头,长长叹了口气:
“心源性休克…急性心梗…来得太急了…生命体征极其微弱…瞳孔都散了…我尽力了…通知家属吧…准备后事…”
看守所所长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抹了把额头渗出的冷汗:“这…这…怎么会这样?”
“白大褂”(被己方秘密控制、并许以重利和绝对安全保障的资深法医)带着助手“气喘吁吁”地赶到。他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锐利而冷静的眼睛。他快速检查了一遍吴桐的状况,手指在吴桐颈动脉处停留了很久,又拿起吴桐的手腕,极其专业地感受着那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脉搏跳动(通过特殊手法模拟)。
整个医务室安静得可怕,只有监护仪那催命般的“滴…滴…”声。
几分钟后,“白大褂”直起身,脱下一次性手套,声音低沉而毫无波澜,带着法医特有的、面对死亡时的绝对冷静:
“临床死亡。宣告死亡时间,11月29日,上午11点48分。死亡原因,急性大面积心肌梗死导致的心源性猝死。”他的话语冰冷,如同在宣读一份标准的鉴定文书。“准备尸袋吧。”
“啪嗒。”看守所所长手里拿着的记事本掉在了地上,脸色灰败。两个民警也面面相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后怕——副市长级别的在押人员,竟然在看守所里突发急病死了?!这事儿大了!
几乎在“白大褂”话音落下的同时,陈成的秘书小刘带着两个穿着深色夹克、面容冷峻、气场强大的陌生男人(省纪委特别行动组成员)大步走进了医务室。小刘亮出一份盖着鲜红印章的文件,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省纪委监委特别指令!鉴于吴桐案件特殊性及潜在重大泄密风险,其遗体立即由省纪委专案组接管!后续一切事宜,由省纪委全权负责!看守所方面,即刻办理移交手续!所有接触人员,签署最高级别保密协议!对外统一口径:吴桐因病抢救无效死亡!听清楚了吗?!”
看守所所长看着那鲜红的印章和文件上冰冷的措辞,还有那两个沉默如山、眼神锐利的陌生男人,哪里还敢多问一句?立刻挺直腰板,额头冒汗地大声回答:“是!坚决执行省纪委命令!”
“白大褂”带来的助手(己方行动人员)立刻上前,动作麻利地将吴桐“失去生命体征”的身体抬上一副特制的、带有内部缓冲和氧气接口的担架,迅速盖上白布。
十分钟后。
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玻璃涂黑的黑色厢式货车,沉重而无声地从市第一看守所侧面一道极其隐蔽、极少开启的应急通道大门驶出。大门在它身后迅速无声地合拢,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货车很快汇入车流,驶向郊区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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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车密封的后车厢内。
光线昏暗,只有角落里一盏微弱的红色应急灯提供着模糊的照明。空气里弥漫着橡胶、机油和一股淡淡的消毒水混合的味道。
厚厚的白布下,吴桐僵直的身体静静躺着,一动不动。只有他眼皮下剧烈滚动的眼球,显示着这具“尸体”内部正经历着怎样的惊涛骇浪!
死了?我真的死了?被宣告死亡了?
那冰冷的手指触感,那宣告死亡的冰冷声音…
可为什么…我还能听见轮胎摩擦路面的声音?还能感觉到身下担架的轻微震动?甚至…甚至感觉到胸口心脏在…在跳?虽然很微弱,很压抑,像被什么东西紧紧裹着,但它确实在跳!
还有…血液在血管里流动的声音!就在耳朵里轰轰作响!
这感觉…这感觉太诡异了!像是在地狱边缘走了一遭,又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强行拽了回来!
极致的恐惧和劫后余生的巨大茫然交织在一起,如同冰与火在他僵硬的血管里冲撞!他想动,想大口呼吸,想掀开这该死的、闷得他快要窒息的白布!但身体却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禁锢着,动弹不得。只有意识在无边无际的混乱和黑暗中疯狂冲撞。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货车稳稳地停了下来,引擎熄火。
车厢后门被从外面打开。光线陡然涌入,不算强烈,但对于在绝对黑暗中待了许久的吴桐来说,依旧刺得他紧闭的眼皮一阵生疼。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紧接着,覆盖在他身上的白布被猛地掀开!
冰凉、带着深秋寒意的空气瞬间涌了进来,刺激得吴桐脸上细小的绒毛都竖了起来!
他猛地睁开双眼!
刺目的光线让他眼前一片模糊的金星乱冒。他下意识地眯起眼,努力适应着光线。视线艰难地聚焦——
首先看到的,是车厢顶部冰冷的金属顶棚。然后,是一张俯视下来的、模糊的、带着审视意味的脸庞。那脸庞慢慢清晰…
不是老田!不是他见过的任何一张纪委或者公安的脸!
这个人…很年轻?不,是气质很冷冽,眼神像打磨过的冰锥,锐利得能刺穿人心底最深的秘密!
“醒了?”年轻人(陈成的绝对心腹行动组长雷震)的声音不高,平平板板,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像是在确认一件物品的状态。“能动就自己起来。别装死。”
吴桐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咚咚咚!”撞击着被紧紧束缚的胸腔(特殊紧身衣和伪装设备束缚),巨大的声响似乎要把他的耳膜震破!他能动了!僵硬的手指猛地蜷缩了一下!
他挣扎着,像个笨拙的木偶,在狭窄冰冷的担架上艰难地撑起上半身。动作牵扯到身上粘贴的电极片和各种伪装管线,带来一阵细微的刺痛和拉扯感。他贪婪地、大口地呼吸着外面冰冷的空气,每一次吸气都扯得肺部生疼,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真实的活着的感觉!
活…活着!我真的还活着!
巨大的震撼和狂喜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但下一秒,冰冷的审视目光和眼前这完全陌生的环境,又让他瞬间从狂喜的云端跌落,跌入更深的、未知的恐惧深渊!
这是哪里?他们是谁?把我弄到这个鬼地方想干什么?难道…是另一种更可怕、更危险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