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哦，”李婉晨抬眼颇有深意地看了顾念一眼，点点头，“顾副导的指教，我记住了。”
“那就开拍吧。”顾念懒得理她，也没有再废话，转身退出场外。
这场戏后半部分也会有男主霍君城的出现，唐绎琛跟赵导一起站在监视器前看现场表演。看到顾念朝这边走，他想着自己差不多该准备进场，便朝她那个方向走过去。
等快走到她旁边的时候，男人刻意顿住脚步，对她勾了勾唇，低声道，“念念，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去……”
顾念就像没有看到他也没有听到他说话一样，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走过去。就连他伸手过去想拉她，也被她不着痕迹的避开了。
望着她挺直的背影，男人不禁眯起一双幽深的眸子。
唐太太好像很不开心，是谁狗胆包天感惹她？
然而，整个下午和晚上的拍摄，顾念都表现得很正常，监管现场，检查化妆、服装和道具，每一件事都做得认真又尽职。
赵玉刚都忍不住连连夸赞她，才不过一个多星期的功夫，她这个新人导演已经能够在片场游刃有余了。
不愧是顾远达的女儿，只要给她一个舞台，她就能够大放异彩。
顾念只是谦虚地笑笑，没有表现得多骄傲多开心。
赵导越发欣赏她这种荣辱不惊的性格。
晚上九点多钟，剧组准备收工。
唐绎琛过去找顾念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经不在了。
“唐少，副导已经离开有一会儿了。”有个跟他认识的工作人员，好心提醒了一句。
唐绎琛对他淡淡点了下头，转身离去。
炫黑色的顶级跑车在影视城的主干道上缓缓前行，速度比蜗牛散步也快不了多少。
驾驶座上，男人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撑在车窗边，开车的同时，视线不住地往窗外的人行道上扫去。
终于，在跑车快要驶出华城影视城的时候，他远远看到前方路灯下，影子被拉得老长的纤挑身影。
跑车一个加速，一个刹车，伴随着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跑车一个甩尾，稳稳停在了路边离人行道不足半米的地方。
顾念的脑子很乱，耳边也一直回响着李婉晨放给她听的那段录音。
第一次，第一次，第一次……
像个魔咒一样，震得她脑袋隐隐作痛。
在片场的时候，她一直在强撑着，假装若无其事。
天知道，当她看着显示器里佟云筝与霍君城这对欢喜冤家的对手戏时，心里有多煎熬，恨不得冲过去质问唐绎琛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以，刚刚当赵玉刚说没什么事可以准备收工的时候，她就提前离开了。
原本以为吹吹夜风，散散步，心里会好受一点。没有想到，越想越难受，难受到此时看着眼前这辆跑车，她都觉得厌弃无比。
当顾念看到男人甩了车门朝自己走来时，她想也不想，调头就往回走。
“唐太太？”
“念念？”
“顾念！”
唐绎琛在后头连续喊了她好几声，她都置若罔闻，脚步也越来越快。
唐绎琛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长腿一迈，疾步追上去。当走到她旁边时，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终于强行让她停下脚步。
“放手！”顾念皱头一皱，就连嗓音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抗拒和嫌弃，“唐绎琛，你不要碰我！”
“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唐绎琛知道顾念不会无理取闹，漆黑的眸子眯起来，盯着她的脸，等着她的回答。
顾念抬眼瞥过眼前这张俊美逼人的脸庞，冷笑，“唐绎琛，你自己做过什么事，你不知道吗？”
“我做了什么？”这段时间，除了拍戏，就是回家做饭，他都快被自己的勤劳感动到了，觉得自己将来就算不当演员，也可以开个饭店当主厨。
顾念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是他就是不肯放，她气，“唐绎琛，我现在不想看到你，把你的脏手拿开！”
脏？
这个字不轻不重地划过耳膜，男人脸色一沉，抓在她右手腕上的手指加重了力道，连嗓音也降了好几度，“你说什么？”
顾念瞪着他，眼神里满满都是排斥和抵触，“怎么，听不懂吗？还是听懂了在装听不懂？我说，我嫌你脏！”
唐绎琛是多聪明的人，只是默了两秒钟，很快就想到了其中的缘由。
眉宇紧紧蹙起，他看着她，低沉开口道，“李婉晨找过你？她跟你说过什么？”
原本顾念还对他抱有那么一丝丝的希望，希望他否认，希望他说这一切不过都是误会。可是，当听到他的反问，她顿时就笑了起来。
低头，她用力把男人抓在自己手腕处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细密的眼睫毛颤了颤，温凉的嗓音有些沙，也有些哑，“唐绎琛，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
“你说。”
“你跟她，究竟有没有上过床？”顾念觉得她真的和所有愚蠢的女人一样，不到黄河心不死。
唐绎琛就这么望着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即使已经过去五年，可是他们上过床毕竟是事实。
见他一言不发，顾念再次出声，寡淡的嗓音中带着不耐烦，“这个问题，有这么难回答吗？”
“念念，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抬手摸上她的脸，想安抚她的情绪。
可是，顾念别过脸，他的手便在尴尬地僵在了半空中。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顾念固执到近乎偏执，继续追问，“有，还是没有？”
男人被她的眼神看得心跳一窒，垂眸看着她，漆黑的眸底有她看不懂的沉重与悲凉。
喉咙干涩，过了好片刻，他终于艰难启唇道，“有，但是我……”
‘啪！’
顾念狠狠挥出右手，几乎是用尽全力扇了这个男人一巴掌。
唐绎琛似乎完全不在意脸上火辣的痛感，他转过脸望着她，张了张嘴，想说话。
“什么都不用解释，我现在听到你的声音都会反胃。”顾念说着就从他身边走过，不过刚走几步远，她的脚步又顿住。再看向他的眼眸中已经比刚才平静多了，“这几天我住酒店，我爸我妈那边，你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吧。”
即便出了这样的事，她也不希望父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