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风村外的稻田泛着青黄,沉甸甸的稻穗压弯了禾秆,再过半月就能收割。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个孩童正在追逐嬉闹,大黄狗趴在碾盘旁打盹,一切都和林辰离开时一样宁静。
但这份宁静,却被急促的脚步声打破。林辰四人风尘仆仆地出现在村口,身上的衣衫还带着打斗的痕迹,脸上满是疲惫,却难掩眼中的急切。
“林辰哥!你们回来了!”正在晒谷的张婶看到他们,惊喜地喊道,随即又察觉到不对,“你们这是……”
“张婶,村里最近有没有陌生人来过?”林辰快步上前,语速极快地问道。
张婶愣了一下,仔细回想:“陌生人?倒是有几个穿黑衣服的,前天在村外转悠了半天,被李大叔他们赶走了,说是看着不像好人。”
林辰心中一沉,果然来了!他对众人道:“清月,你带张婶和村里的老人孩子去后山的防空洞躲起来,那里是当年老村长挖的,隐蔽得很。王冲,你去召集村里的猎户,拿上家伙守住村口。蓝曦,跟我去枯井!”
“好!”三人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行动起来。苏清月拉着张婶,一边快步走向村西的院落,一边高声喊着让村民转移;王冲则敲响了村口的铜锣,“铛铛”的锣声在村子里回荡,惊醒了午后的宁静,猎户们纷纷拿着弓箭、柴刀从家里跑出来,眼神中带着警惕。
林辰和蓝曦直奔村东的枯井。枯井周围的杂草又长高了不少,井栏上的青苔湿漉漉的,和林辰第一次发现秘道时一模一样。他抓住井绳,对蓝曦道:“你在上面守着,我下去看看。”
“小心点。”蓝曦点头,掌心凝聚起水箭,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林辰顺着井绳滑下,井底的秘道入口依旧用石板封着。他运起玄水灵力,将石板移开,一股尘封的气息扑面而来。秘道内漆黑一片,他点燃火把,沿着石阶往下走,墙壁上的碧水阁符文在火光下泛着微光,与记忆中丝毫不差。
秘道尽头的石室里,依旧放着那个石台,只是石台上的水灵珠早已被他取走,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凹槽。林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安土符会不会不在这里?
他仔细检查着石室的每一个角落,指尖拂过石台侧面的刻痕,突然发现一处与其他地方不同的纹路——那是一个细微的土黄色符印,与兽皮地图上标注的安土符图案完全吻合。
“找到了!”林辰心中一喜,按照玄龟砚的指引,将灵力注入符印。只听“咔嚓”一声轻响,石台的侧面弹出一个暗格,暗格里放着一张泛黄的符纸,符纸中央用朱砂画着一个复杂的符文,符文周围环绕着“安土定业,护佑苍生”八个小字,正是安土符!
安土符散发着淡淡的土黄色光晕,拿在手中沉甸甸的,仿佛握着一块凝练的大地精华。林辰能感觉到,符纸中蕴含着温和却厚重的力量,与青风村的土地灵脉产生着强烈的共鸣。
就在他收起安土符,准备离开时,秘道入口突然传来蓝曦的惊呼:“林辰!小心!”
紧接着是兵器碰撞的脆响和蓝曦的闷哼声!林辰心中大急,转身就往秘道外冲,刚爬出枯井,就看到三个黑衣人正围攻蓝曦,为首的是个身材高瘦的老者,手中握着一根缠着锁链的骨鞭,骨鞭上的倒刺闪着寒光,显然是影阁的高手。
蓝曦的手臂被骨鞭抽中,伤口深可见骨,正不断渗血,她咬着牙凝聚水盾,却已难以为继,水盾上布满了裂纹。
“放开她!”林辰怒吼一声,玄水剑带着蓝光劈出,直取老者面门。老者显然没料到林辰会突然出现,仓促间回鞭格挡,“当”的一声,骨鞭与玄水剑碰撞,老者被震得后退三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倒有几分本事。”
“影阁的走狗,也敢来青风村撒野!”林辰将蓝曦护在身后,玄水灵力疯狂运转,水灵珠和水莲心的力量同时爆发,周身的水汽凝聚成数十道水箭,对准三个黑衣人。
老者冷笑一声:“堂主有令,取安土符,擒林辰。识相的就把符交出来,不然这青风村,今天就得血流成河!”
“做梦!”林辰挥剑斩出一道水龙,同时对蓝曦道,“去通知王冲,让他守住村口,别让村民出来!”
蓝曦知道自己留在这里只会拖累林辰,咬着牙点头,转身朝着村口跑去,临走前还凝聚出一道水墙,暂时挡住了两个黑衣人的追击。
“拦住他!”老者对两个手下喝道,自己则挥鞭再次攻向林辰。骨鞭如同毒蛇般窜出,带着破风之声缠向玄水剑,鞭身上的倒刺闪烁着绿光,显然淬了剧毒。
林辰不敢大意,施展流影步不断闪避,同时寻找反击的机会。他发现这老者的功法阴柔诡异,骨鞭的角度刁钻无比,而且总能提前预判他的走位,显然对《玄水经》的招式有所了解。
“你是谁?为什么对碧水阁的功法这么熟悉?”林辰一边闪避一边喝问。
老者桀桀怪笑:“三十年前,我可是亲眼看着凌沧海那老东西死在我面前的。他的《玄水经》,我自然熟悉得很!”
林辰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你是当年背叛碧水阁的叛徒之一?”
“叛徒?”老者脸上的笑容变得狰狞,“碧水阁覆灭在即,识时务者为俊杰罢了!不像你,还抱着那所谓的传承不放,真是愚蠢!”
骨鞭突然加速,如同闪电般缠上林辰的手腕,倒刺瞬间刺入皮肉,一股麻痹感顺着手臂蔓延开来。林辰脸色一变,强行运转灵力震断骨鞭,同时一掌拍在老者胸口,将他击退。
“有毒!”林辰感觉手臂越来越麻,灵力运转都变得滞涩起来。
老者捂着胸口,咳出一口血,眼中却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中了我的‘化灵散’,你的灵力很快就会散尽,到时候看你还怎么嚣张!”
他再次挥鞭攻来,这一次的攻势更加猛烈,显然是想趁林辰灵力不济时取他性命。林辰咬紧牙关,强忍着手臂的麻痹,将安土符取了出来。
“既然你想要,就给你!”林辰突然将安土符扔向空中,同时将水灵珠的力量全部注入玄水剑,“玄水经——冰封千里!”
刹那间,周围的水汽疯狂凝聚,以安土符为中心,形成一个巨大的冰球,将老者和两个黑衣人都困在了里面。老者猝不及防,被冰球冻住,骨鞭的攻势戛然而止。
但林辰也不好受,化灵散的毒性已经蔓延到心口,眼前阵阵发黑,他强撑着捡起掉落的安土符,转身朝着村口跑去——那里传来了更激烈的打斗声,显然影阁的大部队到了。
刚跑出没几步,身后传来冰球碎裂的巨响,老者的怒吼声响起:“小杂种!我要扒你的皮!”
林辰不敢回头,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冲向村口。当他赶到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目眦欲裂——村口的老槐树被拦腰斩断,碾盘被劈成两半,十几个影阁黑衣人正与村民们激战,李大叔倒在血泊中,胸口插着一把短刀,王冲浑身是伤,却依旧挥舞着长刀,挡在村民前面,不让黑衣人进村一步。
“王冲!”林辰大喊一声,冲过去帮他挡住一个黑衣人的攻击。
“林辰哥!你来了!”王冲看到他,精神一振,随即又急道,“他们人太多了,村民们快撑不住了!”
林辰环顾四周,影阁的黑衣人足有三十多个,个个手持利刃,招式狠辣,而村民们大多是猎户,只会些粗浅的功夫,虽然悍不畏死,但伤亡越来越大。苏清月正带着几个妇女,用石块和木棍支援,却也险象环生。
“把安土符给我!”林辰对王冲喊道,同时凝聚出最后一道水盾护住周围的村民。
王冲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立刻点头。林辰将安土符高高举起,运转体内仅存的灵力,同时引动青风村的土地灵脉——安土符的力量,本就源于大地,唯有与土地共鸣,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
“安土定业,护佑苍生!”林辰用尽全身力气,将灵力注入安土符。
安土符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土黄色光芒,光芒如同水波般扩散开来,笼罩了整个青风村。村民们身上的伤口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疲惫感一扫而空,连手中的农具都变得沉重而有力;而影阁的黑衣人则像是陷入了泥沼,动作变得迟缓无比,身上的灵力被光芒压制,连兵器都拿不稳了。
“这是什么鬼东西?!”被困在光芒中的老者发出惊恐的尖叫,他发现自己的灵力正在被大地吸走,仿佛要融入这片土地。
“这是安土符的力量,是你们这些邪魔歪道永远不懂的守护之力!”林辰的声音在村庄上空回荡,虽然身体因脱力而摇摇欲坠,但眼神却无比坚定。
村民们受到光芒的鼓舞,士气大振。李大叔的儿子李小虎捡起父亲的弓箭,一箭射穿了一个黑衣人的肩膀;王冲更是如虎添翼,长刀挥舞得虎虎生风,将两个黑衣人劈倒在地;苏清月的软剑也变得更加凌厉,剑光所过之处,黑衣人纷纷倒地。
老者见势不妙,想要冲破光芒逃走,却被突然从地下钻出的石刺刺穿了大腿。他惊恐地看着从土地中升起的石刺、藤蔓,这些原本普通的草木土石,在安土符的力量下,都变成了守护村庄的武器。
“不——!”老者发出绝望的惨叫,最终被无数石刺淹没,彻底消失在土黄色的光芒中。
剩下的黑衣人见首领被杀,又被光芒压制,哪里还敢恋战,纷纷跪地求饶。村民们虽然恨他们,但在林辰的示意下,还是将他们捆了起来——这些人或许能问出影阁的更多秘密。
光芒渐渐散去,安土符重新变得黯淡,林辰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倒了下去。在失去意识前,他看到蓝曦和苏清月焦急地冲过来,村民们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笑容,村口的稻田在夕阳下泛着温暖的金光。
他知道,青风村守住了。
当林辰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他躺在自家的土炕上,身上的伤口被仔细包扎过,蓝曦正坐在炕边,小心翼翼地给他喂水。
“你醒了?”蓝曦眼中满是欣喜,“感觉怎么样?”
林辰动了动手指,感觉灵力恢复了一些,笑道:“没事了,就是有点饿。”
“饿了就好,我让张婶给你熬了粥。”苏清月端着一个粗瓷碗走进来,碗里是香喷喷的小米粥,还卧着两个鸡蛋。
王冲也跟着走进来,胳膊上缠着绷带,脸上却笑开了花:“林辰哥,你是没看到昨天你多威风!安土符一亮,那些黑衣人跟喝醉了似的,被我们收拾得服服帖帖!”
林辰喝着粥,听他们讲述昨晚的后续。村民们清理了战场,救治了伤员,那些被俘虏的黑衣人被关在村西的柴房,苏清月审了半夜,问出了不少有用的信息——影阁这次派了五十人来青风村,分两批行动,一批由老者带队抢安土符,另一批则去了望月峰,想抢夺“通天梯”。
“望月峰!”林辰放下碗,“清月,通天梯必须拿到,我们得尽快赶过去!”
苏清月点头:“我已经让村里的猎户去望月峰附近打探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不过……”她犹豫了一下,“秦墨那边还没有消息,寒潭的灵力波动在昨天半夜就消失了,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林辰心中一沉。秦墨为了掩护他们,独自面对夜无常,凶多吉少。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担心的时候,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等猎户回来,我们就出发去望月峰。”林辰道,“王冲,你留在村里,看好那些俘虏,保护好村民。蓝曦,你跟我一起去。”
“我也去!”苏清月立刻道,“望月峰我熟,我爹以前在那里驻军时,我去过好几次。”
林辰想了想,点头同意:“也好,多个人多个照应。”
正说着,一个年轻猎户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林辰哥,苏小姐,不好了!望月峰那边传来消息,影阁的人把通天梯所在的望月台围了,还放了火,说是要把通天梯烧了!”
“什么?!”三人同时站起身,脸色剧变。
通天梯是用千年铁木打造的,本身蕴含着木系灵脉之力,若是被烧毁,九川归海阵就真的凑不齐了!
“备马!”林辰当机立断,“我们现在就去望月峰!”
村民们很快牵来了三匹快马,林辰、苏清月和蓝曦翻身上马,王冲站在村口,用力挥了挥手:“小心点!”
三匹马载着他们,朝着望月峰的方向疾驰而去。青风村的轮廓渐渐消失在身后,林辰回头望了一眼,心中默念:等着我,我们一定会回来的,带着完整的九川归海阵,让这片土地永远安宁。
阳光洒在前方的山道上,将马蹄扬起的尘土染成金色。望月峰的方向,隐约能看到冲天的黑烟,一场围绕着通天梯的争夺战,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而夜无常的身影,如同笼罩在他们头顶的阴影,始终未曾散去。林辰握紧了怀中的安土符,感受着那来自大地的厚重力量,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都要拿到通天梯,不能让影阁的阴谋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