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湖居”售楼处,时隔一周,我再次站在了这里。与上次不同,心中已无半分犹豫,只有成竹在胸的决断。宥乔没有跟来,她虽然信任我,但潜意识里对那栋房子的恐惧仍未完全消除。我尊重她的感受,独自前来完成这关键一步。
赵经理见到我,脸上的表情复杂,既有对成交的期待,更有对那栋房子的深深忌惮。“谢先生,您……考虑好了?”
“考虑好了。”我语气平静,将一份准备好的银行卡放在桌上,“b7栋,按我们之前谈好的价格,全款。”
赵经理的眼皮跳了跳,似乎被我的果断和“全款”二字震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职业笑容:“好的,谢先生!我马上准备合同!不过……”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压低声音补充道,“按照公司规定和业主的要求,需要您签署一份特殊的补充协议,声明您已充分了解该房产的……历史情况,自愿购买,后续一切事宜与开发商及原业主无关。”
“可以。”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出。这正合我意,省去了未来可能产生的法律纠纷。
签字,刷卡,办理手续。当厚厚的产权文件袋交到我手中时,赵经理像是完成了一件极其艰巨的任务,长长舒了口气,看我的眼神如同看着一个英勇就义的壮士,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对未知力量的敬畏。
“谢先生,这是钥匙。祝您……一切顺利。”他将钥匙递过来时,手指微微有些颤抖。
握着那串冰凉的钥匙,感受着其代表的沉重份量,我知道,从这一刻起,那栋盘踞着无数怨灵的凶宅,在法律和事实上,都成为了我的所有物——谢柏良的基地。
下午 14:00 b7栋别墅 (我的别墅),再次推开那扇雕花铁门,心境已截然不同,不再是访客,而是主人。庭院依旧荒芜,别墅依旧阴森,但我知道,这一切都将改变。
我没有立刻开始大规模的净化,那需要周密的准备和合适的时间。今天,我只是来进行一次更深入的“勘察”,并布下初步的“防线”。
我首先绕着别墅外围走了一圈,从随身携带的布袋里取出八面小巧的、用雷击木边角料刻制的 “八卦镇煞牌” ,按照八卦方位,分别埋设在别墅边界的关键节点,并注入一丝微弱的“炁”作为引子。这是一个简易的八卦锁灵阵,虽不能根除内部的怨灵,但能有效防止它们的怨气外泄,避免影响到邻居,更重要的是,能阻止外部游荡的孤魂野鬼再被吸引进来,形成一个初步的封闭环境。
随后,我再次进入别墅内部。白天光线稍好,但那股阴冷和绝望的气息并未减弱。我直接上到三楼,选择了一个视野相对开阔、气场相对稳定的房间。
在这里,我取出了那方劾邪大印。
没有催动它的力量,只是将其恭敬地、端正地放置在房间中央的地板上。大印本身散发出的、浑厚中正的浩然之气,如同在污浊的泥潭中投入了一块明矾,开始自发地、缓慢地净化、沉淀着周遭紊乱而充满恶意的气场。这只是大印自然的灵压辐射,并非主动激发,但已足以让别墅内那些躁动的灵体感到威慑和不安。
我听到那小女孩的哭泣声似乎变得遥远了些,墙壁中渗透出的寒意也略有减缓。
“以此印为基,暂镇此宅。尔等冤屈,我已知晓。待我准备妥当,自会为尔等寻一解脱,莫再徒增罪孽。”我对着空荡的房间,沉声说道。声音在空旷的别墅里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与威严。
我知道它们能“听”到。怨灵并非全无理智,只是被执念蒙蔽。给予它们一丝希望和明确的警告,有时比盲目的镇压更能暂时稳定局面。
晚上 18:00 家中,我将鲜红的房产证放在了宥乔面前。
她看着上面“谢柏良”的名字和“栖湖居b7栋”的地址,怔了许久,然后猛地扑进我怀里,紧紧抱住我。没有欢呼,没有雀跃,只有肩膀轻微的颤抖和一句带着哽咽的低语:“你……你一定要好好的。”
我明白她的心情。
这栋房子,承载着我们对未来的巨大期望,也捆绑着常人无法想象的危险。她是在用这种方式,表达着她最深切的依赖与担忧。
“放心,”我轻抚她的后背,“我已经做了一些初步布置,那里现在很‘安静’。等我把里面彻底清理干净,把它变成真正只属于我们的家,我们再一起搬过去。”
她在我怀里用力点头。
晚饭时,我们开始兴致勃勃地讨论起未来的装修风格,庭院里种什么花,哪里可以给以后的孩子做游戏区……那些曾经遥远的梦想,因为这一纸证书,忽然变得无比真切和具体。凶宅的阴影在对美好生活的憧憬中,似乎也被冲淡了许多。
夜深人静。
我站在窗前,望着城市远方的灯火。b7栋就像一颗钉子,钉入了我未来人生的版图。它不仅是家,更是一个宣言,宣告着“谢柏良”不再满足于被动解决麻烦,开始主动为自己、为家人、也为未来可能并肩的伙伴,构筑一个坚实可靠的堡垒。
名已显,宅已定。
下一步,便是砺刃积粮,静待风起。这风,或许是新的“诡迹”,或许是潜在的“对手”,也或许是……应缘而来的“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