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卷过空旷的后巷,马文博瘫在冰冷的地面上,左腿如同枯木,脸上混杂着剧痛、恐惧和绝望。我站在他面前,劾邪大印的光芒已收敛,但那股凛然的威压依旧笼罩着他,让他生不出丝毫反抗之心。
“说。”我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马文博涕泪交加,语无伦次:“我说,我全都说!是……是‘上师’!是他让我这么做的!我只是个跑腿的,负责布阵和维护……”
“上师?名字,身份。”我追问,同时灵觉锁定着他,判断他话语的真伪。
“我……我不知道他的真名!”马文博慌忙摇头,“我们都叫他‘黑煞上师’!他神出鬼没,每次见面都戴着兜帽,看不清脸!是他教我这‘万灵血阵’的布设之法,说只要阵法成功,就能分我一部分生机,助我修炼,延年益寿……”
“万灵血阵,具体作用是什么?窃取的生机送到哪里?”这是最关键的问题。
“这阵法……是以枉死或横死之人的残魂怨念为‘引’,布设在生灵往来频繁的‘枢口’,”他颤抖着指向外科楼,“比如手术室,这里生死交替,生机最是活跃澎湃。阵法会无声无息地汲取那些处于‘开放’状态(手术中)的生命精气,通过……通过我埋下的‘夺灵纹’节点汇聚……”
他咽了口唾沫,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和后怕:“汇聚的生机,大部分……大部分会被阵法核心处的一件‘容器’吸收,然后由‘上师’定期取走。我只知道那‘容器’似乎是一块……一块黑色的玉,被‘上师’用秘法供奉在某个极阴之地温养。我……我只能分到一点点边角料,用来强身健体……”
黑色玉容器?极阴之地温养? 我心中凛然,需要如此庞杂且精纯的生机来温养的东西,绝非善物!要么是某种邪恶法器的胚胎,要么……就是在滋养一个极其可怕的存在!
“你在医院布阵多久了?除了康宁,还有没有其他地方?”
“快……快半年了。就……就康宁这一处!‘上师’说这家医院……这家医院的‘底子’比较合适……”他眼神闪烁了一下。
我敏锐地捕捉到这一丝异常。“底子?什么底子?”
“我……我偶然听‘上师’提过一嘴,说康宁医院这块地,几十年前好像是个……乱葬岗……后来才平整建的医院。这种地方死气、怨气沉积,能更好地掩盖阵法汲取生机时产生的微弱波动……”马文博不敢隐瞒,和盘托出。
原来如此!利用历史遗留的阴地作为天然掩护,这“黑煞上师”果然狡猾!
“怎么联系你的‘上师’?他下次什么时候来取‘容器’?”
“联系不上!都是他单线找我!下次……下次取货应该是三天后的子时!地点……地点在城西的‘老火葬场’旧址!他说那里阴气最重,方便转移生机……”马文博说完,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软下去。
城西老火葬场!那里废弃多年,确实是邪修聚集的理想场所。
我盯着他,最后问道:“除了你,‘上师’手下还有多少人?”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上师’行事非常隐秘,我们彼此都不认识!求求您,大师,我知道的都说了,饶我一命吧!”他再次哀嚎起来。
我沉默了片刻。马文博罪孽深重,死不足惜。但直接杀了他,会打草惊蛇,惊动那个“黑煞上师”。而且,他这被反噬的左腿,本身就是最好的罪证和禁锢。
我迅速做出决断,先通知王院长,让他以医院的名义报警,控制住马文博。邪术害人、危害公共安全,足够他在监狱里待上一辈子,同时也算给了医院和社会一个交代。至于“黑煞上师”和那“万灵血阵”核心,则由我来处理!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王院长的电话,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情况(隐去超自然细节,只说找到了投毒破坏医疗安全的元凶,已制服),让他立刻带可靠的保安过来,并报警。
凌晨 01:50
警笛声由远及近。王院长带着人先到,看到现场和马文博那诡异的左腿,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还是吓得不轻。我将马文博移交给他们,并特意叮嘱,此人极度危险且可能持有未知毒素,需严加看管。
我没有停留,在警察到来前,便悄然离开。我不能被卷入常规的司法程序,那会束缚我的手脚。我的战场,在另一个层面。
回到家中,已是凌晨三点。
宥乔还在沙发上等着,看到我平安回来,才长长松了口气,没有多问,只是默默去给我放洗澡水。
我坐在书房里,毫无睡意,马文博的供词在脑海中回荡。
黑煞上师、万灵血阵、黑色玉容器、乱葬岗根基、老火葬场交易……
一条清晰的、隐藏在都市繁华下的黑暗链条浮出水面。这不仅仅是一起独立的邪术案件,其背后很可能是一个有组织、有预谋的邪恶势力在活动。
三天后,子时,老火葬场。
那将不仅仅是一场对决,更可能是我揭开这个黑暗组织冰山一角的关键机会。
我需要准备,更需要……帮手。一个人应对可能存在的陷阱和未知的敌人,风险太大。
天快亮了,我看着窗外泛起的鱼肚白,心中已有了决断。
下一站,城西老火葬场。而在此之前,我必须想办法,让自己不再是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