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就安心去吧!俊卿哥哥,我会替你好好照顾他的!你走后,我会把你的痕迹全部抹除了。以后,整个侯府就只有我一个女儿了,哈哈哈……”
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女此刻神色癫狂地大笑着。她愤恨地俯视地上的另一个少女。
“为什么?”地上的少女嘴角溢出鲜血,黑中带红的鲜血。
“为什么?!你还好意思问为什么?我才是忠勇侯府嫡出的小姐!你没回来之前,我是唯一的小姐。
可是你一回来,我就成了二小姐。你的存在,无时不刻在提醒我,我娘说填房;而你娘,才是原配。原配,呸,你娘也配?!
俊卿哥哥是我的,是我的!你休想夺走!”
这时,进来一个中年美妇。她看了看屋内的情形,拉着快要着魔的少女往外走。
“云儿,别这样。她都已经活不了了,为她把你心情搞得不好不值得。明日,你就是最美的新娘。
听话,跟娘回去吧!”
被拉走的少女快到门口了,又挣脱中年美妇,快速跑到地上的少女身边,用力地踹了对方一脚。
地上的少女被踹得又吐出一口黑血,喷在了站立的少女的鞋上。
“贱人!你敢弄脏我的鞋!”站立的少女在头上拔下一根金簪,快准狠地在地上的少女心口处捅了一下又一下,直到对方瞪着眼咽了气。
“哈哈哈哈哈……”屋子里回荡着癫狂女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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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慕凡重生了。
一睁眼,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旧床上。屋子虽不至于四处漏风,但屋内的陈设极其简单,甚至可以用简陋形容:一张八仙桌及两个凳子,一个小塌,一个衣橱,再无其他。
前世姜慕凡死得非常不甘,死在了大婚前夜。死后她并没有进入轮回,只因她执念太深。她成了孤魂野鬼,在半空中游荡。
灵魂刚出窍时,她不愿意立刻离去,生生等到第二天。翌日,姜慕凡眼睁睁看着她的好妹妹姜慕云穿上她的嫁衣,上了她的花轿,风风光光地嫁给她的竹马秦俊卿。
她看着秦俊卿身着红衣,幸福地牵着红绸那头的姜慕云,随后骑上高头大马,缓缓前行,接受着众人祝贺。
十里红妆,这原本都是她姜慕凡的嫁妆呀!里面大多数是她娘亲留给她的。
这些人怎么可以这么无耻!她充满愤恨得向姜慕云“冲去”,就快到姜慕云身边时,却忽然被一阵大风刮走。
好不甘心啊!
就差一点点!
……………
再睁眼,已回到了当初在庄子上的光景。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微风轻拂着面庞带来丝丝凉意;
田地里的庄稼郁郁葱葱,仿佛一片绿色的海洋;远处传来农夫们辛勤劳作时的欢声笑语,还有孩童们追逐嬉戏的打闹声……
一切都是那么宁静、祥和且美好。
可惜这些与她毫无干系。
姜慕凡,一个被迫到庄子上“养病”的嫡小姐,身边连一个婢女都没有,整天被困在小小的院子里。
院门口常年有个婆子看着她,不准她出去半步。她只能通过院墙的缝隙看看外面的世界。
姜慕凡揉了揉剧痛的脑袋,努力让思绪回笼。嘴唇好干,她强撑着身体下了床,摸索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喝下去,感觉嗓子舒服多了,尽管没有任何水温。
这时,外面的婆子闯了进来,大喇喇地喊:“哎呦,我的小姐诶,这都日上三竿了,你怎么还是这副模样?
昨天不是跟你说了吗,侯府今天要来人接你。到现在还没梳洗,难道是故意让人觉得我们这些下人没伺候好你?”
姜慕凡没有理会婆子,太聒噪。她起身打开衣橱,里面只有两三件旧衣服。她随意取了一件穿好,又给自己梳好头发,略施粉黛,就神色无波地直盯着那婆子。
婆子被姜慕凡盯得发毛,不知为何后背有些发冷,张了张嘴,又咽了下去,什么都没说,转身出去了。。
趁着没人的工夫,姜慕凡独自一人坐在窗前又发了会呆。
好想娘亲啊!
娘亲走的那年,姜慕凡才三岁。一个懵懵懂懂的年纪。娘亲那温柔的笑容、关切的眼神以及温暖的怀抱,深深地印在她的脑海里。
那时的爹爹也会每天亲亲抱抱举高高,也会给她挂上长命锁说:“愿我们囡囡长命百岁,健康长大”。
是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呢?
是府里突然来了刺客,娘亲为了护她中箭而亡?是没过多久,爹爹迎娶了一个不认识的姨姨后,让她喊娘亲而她却不愿?
是新夫人有了身孕后腹痛不止,找来得道高僧来却说她和新夫人命里相克?
时间太久远了,久到她只能通过数院子里的青砖度日,一共三千六百二十二块砖。
想到马上要离开这里了,她突然心有不舍,虽然这里是她日夜想离开的地方。
姜慕凡走到一块早已松动的青砖前,蹲下,摇晃几下,取出了一块,用布包好,放在包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