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夜幕便悄然降临,将整个大地笼罩在一片静谧的黑暗之中。县政府大楼在夜色里依旧闪耀着明亮的光芒,那一盏盏灯火透过窗户,在夜空中勾勒出一抹迷幻的轮廓,像大戏开始的灯光。
与往昔截然不同的是,曾经的这个时候,天色尚未完全黑透,县政府里的大部分人就早已按捺不住,像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一般,纷纷朝着赌场、妓院的方向奔去,或者赶赴那些形形色色的饭局,沉浸在纸醉金迷、觥筹交错的世界里。
相比于昨天,虽然县政府的外观一点没变,但是县政府门口的景象也焕然一新。
几位身姿矫健的红军士兵笔挺地站立在那里,一丝不苟地履行着站岗的职责。他们身着整齐的军装,背上的长枪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每个人都像一棵苍松,身姿挺拔,眼神专注而坚定,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有力,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精气神,一看就知道是经过千锤百炼的精锐之师。
就在这时,吕胜之前邀请的客人们陆陆续续来到了县政府门口。
十几个人聚集在一起,有的穿着华丽的长袍,有的西装革履,他们的脸上带着或自信或期待的神情。
他们站在门口,彼此之间开始了轻松又暗藏玄机的打趣和试探。
毕竟在这个特殊的时刻,道县的权力明显要重新开始洗牌了,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激烈的竞争者。
现在谁能够成功争取到“何”公子的青睐,就意味着谁能够在这道县的权力和利益版图中占据主导地位,谁就能成为这道县这片土地上呼风唤雨的主宰,至于其他人那就只能看命了。
大家心里都清楚,这道县的商业领域就像一块诱人的蛋糕,虽然生意的种类繁多,涉及各行各业,但目前十几家做生意的商家同时竞争,大家的竞争压力可想而知。
如果能够得到“何”公子背后何司令的支持,那独霸这道县的生意并非遥不可及的梦想。
毕竟在湖南这片土地上,除了之前有着坚定信念和强大力量的红军之外,还没有谁敢公然不给何司令的面子,谁都明白得罪何司令可能会带来的严重后果。
所以,这一次的机会对于在场的每一个人来说,都显得格外珍贵和重要。
在县政府门口这热闹非凡的环境里,十几位道县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这气氛看似融洽,实则暗流涌动。
突然,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在嘈杂声中清晰地传了出来:“呦呵,瞧瞧这是谁呀,这不是咱们威风八面的冯会长嘛!您今儿个怎么没去给唐团长守灵呢?
我之前可没少听说啊,说唐团长那可是您拜把子的亲兄弟呢,平日里你们那关系,好得跟一个人似的,怎么这会儿兄弟没了,您倒有空来这儿了?”
一听这略带揶揄、满是嘲笑意味的话语,冯会长不用转头去看,就知道说话的人是谁,那分明就是自己的老冤家。
回想起在今天之前,在唐季候还活着的时候,自己仗着保安团那强大的权势,没少从这人手里拿走不少生意。
那时候的保安团,虽然是依靠地方乡绅出钱才组织起来的,但一旦组织完成,那可就如同脱缰的野马,由不得这些地方势力不同意了。
组建好了的保安团那可是有人有枪的主儿,那些地方乡绅要是不给钱,保安团哪里会跟他们客气,直接就自己动手去拿了。
在那样的情况下,冯会长自然是狐假虎威,靠着和唐季候的关系,借着保安团的威风,肆意地欺负其他人,抢夺别人的生意,把自己的腰包塞得满满的。
不过呢,当时保安团毕竟是地方势力组建起来的,大家也都出过力,而且保安团的军饷粮饷还得靠着大家,所以保安团也有自己的考量。
所以啊,虽然冯会长能够凭借保安团的威势为所欲为甚至抢夺其他人一部分生意,但保安团也基本不会允许他越过底线,把对方的生意全部吞掉。
毕竟,一旦开了这个全吞的头,以后保安团可就真成了冯会长的私人工具,迟早成了冯会长手下的一条狗,听他使唤了。
唐季候作为保安团的团长,心里头还是明白“平衡”这两个字的重要性的,所以冯会长当时虽然权势大但是其他人也还能活下去。
然而,现在的情况可就大不一样了,形势变得十分特殊。
今天来到道县的,那可是真正的过江龙,势力强大得很。
唐季候,这么一个有头有脸的团长,说被枪毙就被枪毙了,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县政府里的那些人,听说也都被按了个从犯的罪名给关了起来,至于最后的结果会怎样,谁也不知道。
在这种危急的情况下,如果他们这些地头蛇自己先乱了起来,那可就真的是把所有的好处都拱手让给别人了。
所以,尽管听到那声揶揄后,冯会长的心里就像燃起了一团火,气得心口直冒火,但他还是强忍着,努力压下了这股怒气。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挤出一丝还算和蔼的笑容,当即放低姿态,朝着老冤家所在的方向,双手抱拳,诚恳地开口道歉说道:“老弟啊,为兄我在过去的日子里,确实做了不少错事,多有得罪之处。
在这儿,我先给你赔个不是,还望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这糊涂人一般见识。等这商会的会议结束之后,你到我家去,我专门给你摆上一桌丰盛的赔罪宴,好酒好菜招待你。
今日咱们道县来了过江猛龙,这可是个大麻烦。咱们道县商会在对外的时候,还是得保持一致啊。要是咱们自己先起了内讧,那可就全便宜外人了,以后咱们在道县可就没法立足啦!”
之前说话阴阳冯会长的那个人,其实他也仅仅是想借着当前这个难得的机会,毫无顾忌地过过嘴瘾罢了,毕竟被压了这么久,谁心里还能没有个气。
但是此人能成为道县有头有脸的人物也不是吃干饭的,平日里他在为人处世方面,尤其是面对那些关乎全局、影响重大的事情时,向来是头脑清醒、毫不糊涂的。
这不,揶揄了冯会长两句,实实在在地过了把嘴瘾之后,他便立马意识到了自己的状态,迅速调整收敛起来,恢复了平日里沉稳的模样。
没过多久,参与此次会议的众人便已全部到齐。只见一位身姿挺拔、神情坚毅的红军战士,迈着整齐有力的步伐,引领着十几位在当地颇具影响力的大人物朝着会议室走去。
这会议室,是吕胜在白天的时候,专门安排战士们仔细寻觅才找到的一个空房间,随后又精心进行了布置。
战士们先是将房间里里外外打扫得一尘不染,把地面清扫得干干净净,墙壁也擦拭得光洁如新。
接着,他们搬来了崭新的桌椅,将它们整整齐齐地摆放好。每一张桌子都被擦拭得发亮,每一把椅子都摆放得角度精准。
不仅如此,战士们还细心地为每一位大人物都准备好了茶水,茶杯摆放得规规矩矩,茶香在空气中若有若无地飘散着。
座位的安排更是煞费苦心,吕胜参考了后世的记忆,结合每个人的身份、地位和职责,反复斟酌,才确定了最终的座位顺序,尤其是冯会长更是安排在前边最显眼的地方。
走进这崭新布置的会议室,每一位大人物都眼前一亮。
整个会议室显得格外宽敞明亮,柔和的光线透过窗户洒在地面上,营造出一种温馨而又庄重的氛围。
墙上挂着一条醒目的横幅,上面用端正的字体写着“道县民生保障工作大会”,红底白字,格外引人注目。
与他们之前参加过的县政府或者保安团组织的会议截然不同,这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杂乱和随意,处处都透露出一种严谨和正式。
很快,所有人都按照各自的位置,轻轻地拉开椅子,缓缓地坐了下来。
会场里安静极了,只能听到轻微的椅子挪动声和人们的呼吸声。
大家都默默地坐在那里,谁也不敢轻易和其他人聊天。
他们有的正襟危坐,双手规矩地放在膝盖上;有的微微低着头,眼神专注,似乎在思考着即将开始的会议内容;还有的则静静地望着前方,表情严肃而认真。
就连摆在桌子上早已准备好的茶水,也没有一个人去碰,仿佛生怕自己的一个小动作会打破这庄严肃穆的氛围。
直到众人陆陆续续都进入了这宽敞而又庄严肃穆的会场之后,吕胜和陈文才从一旁缓缓走了出来。
他们迈着沉稳而有力的步伐,身姿挺拔,神情自信。每一步都走得不紧不慢,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威严。
他们的眼神扫视着整个会场,给人一种安心和可靠的感觉,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禁对接下来的会议充满了期待。
他们身姿挺拔,神色从容,径直朝着主席台的位置走去。那主席台高高在上,象征着一种权威与责任,吕胜和陈文不紧不慢地走到各自的座位前,轻轻拉过椅子,稳稳地坐了下去。
此时,会场底下的人们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坐在主席台上的吕胜。只见吕胜身着一套剪裁合身的西装,笔挺的西装衬得他整个人愈发精神。
然而,他那略显稚嫩的脸庞在这庄重的场合中格外引人注目。不过,大家心里都清楚,可不能仅仅以貌取人,毕竟吕胜的狠辣今天众人已经见识过了,唐季候几人的尸体这会儿应该还没凉呢。
在众人的认知里,在这个年纪就能有如此非凡的实力,有如此胆气直接枪毙唐季候,除了有那位声名远扬的何总司令做后台,还真找不出第二个人能干出这种事以后还召集众人开会,这是一条过江猛龙,今天必须要好好对待。
刹那间,“啪啪啪”的掌声如潮水般响起,热烈而又持久,所有人都以这种方式表达着对吕胜的欢迎与敬意。
面对如雷般的掌声,吕胜将手掌微微下压,动作沉稳而又不失风度。
十几人的掌声仿佛是听从了他的指挥一般,渐渐平息了下来。
会场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全神贯注地等待着吕胜开口讲话。
吕胜脸上浮现出和蔼的微笑,他的声音清晰而洪亮,缓缓说道:“今天,我真心地感谢各位给我这个面子,同时也热烈欢迎各位能来参加咱们这个道县民生保障大会。”
紧接着,吕胜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声音也随之低沉而有力。
他沉声说道:“想必大家也都已经知道了今天早晨发生在这道县的一件大事。原保安团长唐季候此人,简直是罪大恶极。
他平日里克扣军饷,让那些为保家卫国而战斗的士兵们连基本的生活都难以维持;他还压榨乡邻,把老百姓当成待宰的羔羊,肆意剥削;甚至做出逼良为娼这种令人发指的恶行。这样的人,留在世上只会祸害更多的人,所以我已当场将他枪毙。”
吕胜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视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继续说道:“在座的各位都是我道县商界的支柱,在道县的商业领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我想问问各位,可有人与唐季候同流合污、助纣为虐?现在悔悟还为时不晚啊。”听完吕胜的这番话,冯会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故意装作一脸惊讶的样子,脸上堆满了虚假的表情,然后开口说道:“大人,我道县商会之前被唐季候此人蒙蔽了双眼,从而犯下了大错。这次,我们愿意给大人捐助五千大洋,用以改善道县的民生问题,以此来弥补我们之前助纣为虐的过失。”
吕胜目光紧紧地盯着冯会长,语气严肃地说道:“冯会长你可要想清楚再说,别怪我没给你交代的机会。”
冯会长听了吕胜的话,心里顿时如同翻江倒海一般,直骂娘。他在心里暗自嘀咕,这也太贪心了吧,五千大洋都还不够。可是,现在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于是,他咬了咬牙,脸上挤出一丝笑意,说道:“大人,是我刚刚说错了,我愿捐献一万大洋,为我道县商人起一个表率作用。”
吕胜听着冯会长的话,眉头紧皱,看着冯会长一点都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当即,他眼神一凛,吩咐道:“给我把他绑了。”
一听要直接抓自己,冯会长顿时慌了神,脸色变得煞白。他当即跪在地上,苦苦求饶道:“长官还请明言,这已经是我能拿出来的所有现钱了。长官若是不满意,请给我三天时间,我可以再筹集一笔款项。”
吕胜冷冷地看着冯会长,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不屑。他说道:“冯会长,据我今天的详细调查,你私开烟馆,让多少人染上毒瘾,家破人亡;你伙同唐季候强行借给他人高利贷,那些还不起钱的人被你逼得走投无路,有的甚至家破人亡、逼良为娼;你为了侵吞他人的地皮和店铺,还指使手下杀害了不少群众。你这种人,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此时的冯会长还在一旁挣扎辩解,嘴里不停地说着:“我是来开会的,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吕胜气愤地挥了挥手,示意手下人将他押下去严加看管。手下人一拥而上,将冯会长牢牢地控制住,然后押了下去。
吕胜看着在场其他人的反应,语气变得温和了一些,开始安抚大家:“各位,我已经调查清楚,冯会长此人是唐季候的重要帮凶,他罪不可赦。而其他人虽然也有一些过错,但是我愿意给你们一个改正的机会。各位可以先考虑一下,我先带人去将冯会长圈养的杀手抓住,防止以后他们威胁到你们的安全。”
说完,吕胜安排陈文负责维持现场的秩序。陈文点了点头,表情严肃地开始组织人员维持会场的纪律。
而吕胜则带着十几位身强力壮、训练有素的战士,迅速地奔向冯家。
毕竟,这次要抓的人不但机警过人,而且身手了得。吕胜心里清楚,自己有实时地图这个优势,可以尽最大可能保证完成抓捕任务。要是让这些杀手跑了,混进人群中,那可就如同石沉大海,再想抓住他们可就难了。
至于冯会长,吕胜早已给他定好了位,他就是那只用来杀鸡骇猴的“鸡”。今天召开这个会议,本身就是为了起到震慑作用。
除非冯会长真的能当面直接承认自己的错误,并且真心实意地愿意改正,否则他恐怕是难逃法律的制裁,只有一线生机尚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