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雯雯看着呢。”
夏弥用着只有路明非能听见的声音说。
“……”
可路明非不知道怎么回答，感觉现在就像是喝茶喝出了两只苍蝇，一只在杯子里，一只在自己嘴里。
本来还以为自己碰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像是艳遇，或者和某人一见钟情，像是鲁迪碰到希露菲，王八爱上了乌龟。
可现实不是那样。
夏弥应该只是在同情自己而已，因为她是不谙世事的转学生，才会在知道那件事之后，还同情自己吧？等过了几天，和其他同学混熟了，大概就会用和别人一样鄙夷的目光看着自己。
“所以说，我们根本就不熟吧？”
路明非用锋利到可以割伤人的语气，朝着夏弥冷清的说道。
周围的人都感觉有些刺耳，感觉今天衰仔路明非可能是在崩溃边缘了，纷纷收回视线，生怕被衰仔咬上一口，染上衰仔病毒。
夏弥的位置，更是首当其冲。本来灿烂如鲜花的笑容，现在也如鲜花般无声枯萎，然后默默走回了自己的座位上，还往远离路明非的方向挪了两下。
“你真的那样就好了吗？”
路明非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基列奴的话，那是自己在拒绝前往剑之圣地，准备固步自封于剑王程度的时候，基列奴用惋惜和劝谏的语气说的话。
“是的，这样就好。”
上次没有回答基列奴，但是这次可以说出口。基列奴大概认为自己是天才，可事实不是这样的，现在这个教室靠窗角落里的衰仔路明非，才是真正的自己。
没有才能，没有目标，没得感情，甚至没有希望。
而一无所有的自己，居然能拥有那段回忆？哇喔，上天的恩赐啊！但也有可能是老天都看不下去自己摆烂了吧？毕竟他都要负责刮风下雨，拉着太阳出来，推着月亮下去。
那自己也稍微努力一点吧。
路明非拿出各科试卷，以前都当成垃圾放在抽屉里，可现在看来，这些都是对自己的磨砺。
可是不会的东西就是不会啊！路明非开始对艾莉丝上算术课的难熬感同身受。这是天方夜谭吗？这些内容肯定是某些加密文字对吧？
看不懂这些才不是自己的错！都是出卷人出题太难的错！可自己就要在这里放弃吗？
数学不是独臂的舞蹈，路明非知道自己还是有一战之力，或许会很艰难，但至少可以靠着努力，达到不难看的地步，才不会变成跳舞的猴子，而是拿到及格分的猴子。
可不知道为什么，路明非开始有点想那只猴子了，只要努力再怎么说也有成绩，也有人鼓励，哪会像现在自己啃数学教材一样？
窗外云淡风轻，窗内路明非满脸苦逼。头上冒出的浅浅细汗，笔芯里直线下降的油墨，都是路明非的成长，虽然只有一个脑细胞分裂成两个，然后死掉三个的程度。
“我偶尔也是一个会发疯的人呐！”
路明非根本难以想象，自己荒废了两年半的学业，居然会在高三下半年重新抓起！而面对看都看不懂的难题，自己居然没有直接开溜！
感谢保罗，呸！感谢艾莉丝。
哇哈哈！努力过了！一张试卷满满当当。可是一对答案……十个选择题错了八个，对的是自己不会，然后瞎写的那两题。
路明非拿着试卷开始在上面画鸭子，数学老师早就放弃他了，就算拿过去也会被丢回来吧？同学里也没有关系好的，而且自己拿着问人应该只会被嘲讽两句再丢回来。
原来自己做人也有些失败？不过好在还有一个人暂时不知道自己的失败。所以路明非偷偷把凳子往外一挪，开始骚扰夏弥。
“夏弥，你数学成绩怎么样？”
“我们根本就不熟吧？”
夏弥面前也摆着些试卷，路明非靠过去的时候，夏弥把试卷一收，扭过了头，声音就和她的手一样凉。
“怎么会不熟呢？你看我们的关系有这么深！”
路明非挽起袖子，露出了手臂上面的一道牙印，两个犬齿部分极其的深，甚至有一点点渗血。
“嘿嘿！好像是喔！”
夏弥回头看了一眼，一龇牙，右手食指放在嘴唇前面嘘声，左手把路明非的袖子拉了下去。
“那你给我道个歉，那件事儿就过去了！”夏弥挑挑眉，又是狡黠的笑容。
“这次不咬我么？”路明非再度感受到危机，手臂上的‘图腾’隐隐作痛，立马提高了警惕。
“你想给我咬一口，也不是不行！”夏弥若有其事的思考了一会，然后郑重的点点头。
“好夏弥！夏大美女！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个衰仔的冒犯！”
路明非双手合十，像和尚请求布施一样躬身点头，可夏弥没有回应，路明非又想了想，“要是我跪下来求你，会不会显得更诚恳一点？”
“别！我穿的是裙子。而且你才不是衰仔！”夏弥捂住短裙，伸出手拿过了路明非桌面上的数学试卷。
“那我是什么？”
“你是丑比！”
“……”
路明非把夏弥手里的数学试卷抢了回去。纵观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说自己丑比，还一天说了两次！
“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是你不能侮辱我的颜值！”路明非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正值青春期却不油，也没长一个痘。因为不爱运动天天宅家，皮肤应该也很是白皙。再怎么说也和丑不搭边吧？
“那你不是丑比。”
“那我是什么？”
“你是熊猫。”
夏弥摸着自己的眼眶，又指了指路明非的眼睛。
路明非也摸了摸自己的眼眶，想了想也是，昨天夜里睡得晚，应该是有点黑眼圈。
“熊猫就熊猫吧，帮我看看题目。”路明非接受了现实，把试卷摊开给夏弥看，却听见夏弥口中低声说着什么，好像是……丑比熊猫？
“大丈夫岂可……”
“嗯？”
“……能屈能伸，还有这题。”
经过夏弥孜孜不倦的教导，路明非终于放弃了那几道题目。
“你基础太差，下次找点简单的题目做吧。”被夏弥说了这样的话，可路明非只能是苦笑，因为那张是高一的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