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再死一次
当洛克从神人的梦中向外望去，他才发现，曾经的黄金葛德文的死去，对交界地的影响远比他想象得还要大。
“这里应该是梦才对，为什么？”
洛克看着那张已经几乎扭曲，看不出人形的脸，很难想象那怪物是曾经与古龙为友，英俊如黄金般的葛德文。
“梦是现实的映射，兄长死去的影响在梦中以更加直接地方式展现了出来。”
米凯拉解释道，忧心忡忡地看着远处黑暗中的怪异，这本不该是对方现在的样子，但对方并未正确地死去，才导致了如此严重的后果。
被囚禁的双指颤抖着，手指在空中飞舞，好像在嘲笑着米凯拉。
洛克回过头，召唤出一道雷霆砸在双指之上，但那红色的雷霆却穿过了双指，好像根本无法对其造成伤害。
“这里是梦境，你的攻击对他无用。”
米凯拉摇了摇头，示意洛克不要费力气了，旋即指着远处黑暗中的葛德文说道：
“别着急，接着看下去。”
洛克在树根编制出的窗口处站定，这才在那黑暗中看到了更多的东西，在那被扭曲的葛德文脸庞下，还潜藏着如同树根一般的身躯。
那扭曲的样貌难以形容，就像是一条上岸之后被风干，然后又被开膛破肚的人面鱼，透着说不出的诡异感觉。
在那如同树根组成的身躯之下，洛克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一头与他差不多的古龙，但浑身上下的白色鳞片变成了黑色，红色的雷霆缠绕在古龙之上，让他显得那样的不可一世。
但洛克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弗尔桑克斯，我敢说要是他姐姐看到他现在的模样，一定会伤心欲绝。”
洛克咂咂嘴，弗尔桑克斯是少数与人类交好的古龙，也是王城古龙信仰的源头，他与他的姐姐兰斯桑克斯很早就从天空城中来到了王城罗德尔，并向人类传授古龙的祷告。
与洛克在天空城法姆亚兹拉中见到的古龙相比，这姐弟俩还算是能交流的类型，可惜洛克与他们见得并不算多。
“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米凯拉看着洛克的反应，对方好像早就知道弗尔桑克斯会变成现在的模样一般，面对米凯拉的眼神，洛克只是挥了挥手：
“古龙的小秘密嘛，而且他会变成这样，也并不算难猜。”
“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从最开始就很好，这可是交界地人尽皆知的事情。”
在黄金树王朝建立之初，他们与古龙之间有一场大战，那场战争的结果以黄金树的胜利而告终，在那场战争中，古龙弗尔桑克斯与黄金葛德文化敌为友，成为了相守相伴的挚友。
这便是王城古龙信仰的起源。
“是啊，哪怕是兄长早已死去，弗尔桑克斯依旧守在他的身边。”
米凯拉轻声说道，伸手指了指古龙的旁边，从那黑暗笼罩的土地中，钻出了无数干瘦的行尸，他们向着古龙扑了过去，想要将他吞噬。
而古龙也不甘示弱，打出道道雷霆，将无数的行尸打得粉碎，他哪怕早已被死亡所侵蚀，却还是站在自己的友人面前，不断地与会侵蚀自己的死亡之力搏斗着。
在这轰鸣中，他正在打一场不会有结果的战斗，只会一点点地被死亡侵蚀，最后变成死亡的一部分。
米凯拉拦住了想要上前的洛克，抱住对方的胳膊劝说道：
“不要过去，他已经和死亡结合地太深了，你救不了他。”
洛克揉了揉脑袋，他现在感觉有点乱，苦笑着说道：“伱还真是给我看了不得了的东西啊。”
“不要着急，我的王，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
米凯拉拉着洛克，身下的树根纠缠着生长起来，化作一面墙壁挡住双指，另外的树根则形成一张柔软的大床。
“一定要在床上谈吗？”
洛克眨眨眼睛，却被米凯拉按住，对方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说道：
“这样比较方便，况且这里是梦不是吗，做梦就应该在床上。”
“好吧，你说服我了。”
洛克耸耸肩，躺在了床上，米凯拉则躺在了他的身旁，与他挤在了一起，用几乎微不可查的声音，在他的耳边讲起了一个故事。
黄金树的象征，是那树脂滴下形成的琥珀，这或许就预示了黄金树的命运，陷入无可避免的僵化，最后成为琥珀中的标本。
随着拉达冈的掌权，交界地变得愈发地固化，孩子越来越少，死亡的人也越来越少。
在黄金树时期，死亡是一件荣耀的事情，被选定为死者的人会开开心心地来到地下的墓穴中，与黄金树的树根融合在一起。
他们相信，经由黄金树，他们会再度重生。
这种死亡，便是归树。
但随着归树的人越来越少，交界地的生死循环出现了问题，开始不可避免地迈向成为琥珀的命运。
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当年玛丽卡女王将死亡的律法从法环中分离出来，导致现在的交界地缺乏正确的生死循环。
“兄长看出了这个问题，于是便有了黑刀阴谋之夜，他想要得到的，是黑剑手中的死亡卢恩。”
“他要成为新的死神，构建出正确的死亡。”
米凯拉在洛克耳边轻声说道，这是无人知晓的，让交界地破碎的往事。
葛德文的死亡，是一次半神们集体策划的自杀，米凯拉让身为兽人的黑剑沉睡，菈妮盗走他手中的死亡卢恩铸成黑刀，葛德文自愿接受了黑刀的刺杀。
最后两位半神的死亡彻底让死亡的律法从囚禁中被释放，从此交界地中，有了死亡。
“但这种死亡是不正确的，那并非是兄长预想的死亡，而是更加扭曲的事情。”
米凯拉缩在洛克的怀里，身体在瑟瑟发抖，好像被那恐怖的未来吓到了一样：
“死去的人从墓地中爬出，他们被赋予了扭曲的生命，成为了永恒不变的一部分。”
米凯拉苦笑道，兄长的计划被未知力量扭曲了，导致他变成了现在的模样，死诞者从坟地爬起，开始攻击活人。
“所以你想把他的灵魂找回来，让他扭转这一切？”
洛克搂住米凯拉，轻声问道，对方摇摇头，低头说道：
“不，我会将兄长再杀一次。”
“我相信，他一定会正确地死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