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渠沟中，硝烟弥漫。
看着周围正在包扎的士卒，韩裕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凝重。
柯楠这个曾经自己认为最熟悉的敌人，如今居然也变得如此难以对付。
看样子，不仅仅是自己在变强，自己的敌人同样也在变强。
赵云快走几步来到韩裕近旁，单膝跪地道：“主公，一切都是赵云的罪责，您若要处罚就请处罚我一个，切莫连累其他人。”
韩裕一脸严肃，“子龙啊，你跟随孤也不短了，难道在你的心中，孤就是一个赏罚不明的君主吗？”
韩裕的言语间带着几分苛责，再看赵云的头压得更低了一些。
“赵云不是这个意思。”
韩裕打断了他的话，看着周围这悲壮的战场，“你们与数倍之敌交战数日，且敌军在地形和兵种双重上都存在极大的优势情况下，你们能取得这样的战果，已经是很不错了。”
赵云抬起头满脸的不敢相信。
韩裕一直都是一个赏罚有度的君王，如今居然为了自己破例，对于赵云来说，这非但不是什么恩赐，反倒是一种耻辱。
赵云此刻在心中暗暗发誓，若是不能取下柯楠的首级，自己就无脸去见那些战死的将士。
“柯楠他们朝哪边去了？”
赵云指了指东边道：“就在主公到达之前，他们全员都朝着东边而去。”
“东边。”
韩裕陷入了沉思。
铜马寨在白渠沟的西边，朝东柯楠这是打算去哪？
“东边可有我们的据点？”
赵云摇了摇头，“十二寨居住的百姓和军队全部集中到了居于寨和铜马寨之中，这两座寨子全部都在我们的西边。”
韩裕这些头疼了。
只可惜这一次出征万山没有跟在身边，遇到紧急情况，他的身边连一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从之前种种的事情来看，柯楠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愚蠢的毛头小子，这一年他学会了许多。
不仅仅知道在韩裕身边安插密探，而且还会伏击他们，如今忽然转道，若说他没有任何意图，韩裕打死也不相信。
“主公，要不要追击？”呼延彤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望着韩裕。
韩裕摇了摇头，“穷寇尚且不能追，更不要说如今的敌人还不是穷寇，我们若追，难免不会再中敌人的埋伏。毕竟，这草原他们可是比我们更加熟悉。”
“既如此，主公，那我们不如即刻前往铜马寨吧。”
韩裕忽然想到了什么，看着近旁的几人道：“左翼和右翼的兵马现在到了什么地方？”
秦云摇了摇头，“自打分兵目前还没有任何他们的消息。”
韩裕陷入沉默。
没有消息按照以往可以理解为好消息，但如今，他还真的没有底气敢保证这一定是最好的可能。
“分兵前我们便有约定，若是找到子龙，即刻向他们发送情报，让他们火速来汇合。”
“是。”
秦云快速去安排。
韩裕揣摩了两下，又安排道：“天黑之后，大军全速前进，即刻赶往铜马寨。”
“是。”
……
韩裕大军东边五十里的一处谷地，阿台部两万多士卒正躲在这里露营休息。
几个当户则聚在柯楠的身旁，听从他的吩咐。
“一切都安排妥当否？”
“按照大汗的吩咐，我们已经把那些病死的牛羊全部丢在了敌军沿途的水源之中。”
“很好。”
柯楠的脸上浮现出阴冷的笑容。
“大汗，我们这样做是为什么啊？我们的人数远胜他们，如果不退正面厮杀，我们绝对能胜。”
柯楠瞪了说话者一眼。
“你懂什么，正面厮杀那是莽夫所为，难道我们之前这么多次吃的亏还不够吗？”
众当户全部低下了头。
柯楠继续解释道：“敌军之强，这就不用我来说了吧！论体格，我们的族人能够彻底吊打他们。但我们每次都输给他们，你们认为是什么原因？”
“就是因为我们只会打打杀杀不会动脑子。如今我既然是大汗，就不能还和以往一样。咱们不仅要多读书，还要像他们一样用脑子打仗。”
众人闻言都是一脸茫然。
“大汗，难道你这些办法都是书上看来的？”
柯楠冷笑道：“不然你以为我是从什么地方学来的？”
众人都是一脸羡慕。
草原乃是不开风化之地，书对于很多胡人来说都是极其神圣的东西。
如今他们的大汗能看得懂，在他们看来，这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
“传令下去，化整为零，跟在敌军的后方，慢慢跟着他们。他们必然会赶往铜马寨，到时候我们再在铜马寨前合围他们。”
“大汗，铜马寨周边并无任何险峻之地，我们想要围困他们恐怕有些困难啊！”
柯楠并不慌张，而是继续吩咐道：“他们的目标是铜马寨之内的百姓，但我们的目标是他们。只要能最大规模杀伤敌军，我们就算胜利了。”
众人有些不解，但见柯楠不打算解释也只能忍着好奇快速行动。
待众人散开，柯南从怀中掏出那卷皱巴巴的孙子兵法。
“这本书真是上天赠给我的神书，若无此书我如何能让韩裕吃如此大的亏。希望这本书能保佑我战胜韩裕，为父汗报仇雪恨。”
柯楠的脸上满是崇敬之色。
说来也奇怪，一年前的那个夜晚，赵云杀死了他的父亲，柯楠带着残兵败将四处逃亡，以他的身份和地位是绝对不可能在一众野心家中脱引而出，乃至登上这至高无上的汗位。
而改变这一切的正是自己在撤退中无意中捡到的这本书。
身为阿台部的王子，书这东西虽然珍贵但也不算稀奇，但和以往的书不同，这本书上面不但有很多标注，还夹杂了很多小故事和例子。
水中投掷病死的牛羊，山谷伏击骑兵都是这本书上照学照搬。虽然柯楠不知道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但书本上告诉自己这样做可以，他自然不会有任何怀疑。
如今韩裕带人前往铜马寨，柯楠急忙在书本上寻找同样的案例，伺机想要找到克敌制胜的办法。
但很可惜，这一次书本上没有同样的情况，查询无果的他只能将宝书往怀里一揣，靠在树干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