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裕嘴角上扬，抬脚走进这座大帐。
只见那个胡人气息奄奄的趴在地上，双手的手指上还插着几根竹签，鲜血滴滴哒哒的在掉。
见韩裕进来，他苦苦哀求道：“求求你，我不想死，放过我，我不想死。”
纵然常年在刀口上过日子的他们，见到这种情况也彻底怕了。
双腿肿痛，两条腿也没有任何力气，整个人瘫在地上如同驱虫般蠕动，只为了一个目的。
活下去。
韩裕看了一眼对方，立刻让医者上前为他包扎伤口止血上药，暂时稳住了他不断衰败的生命。
做完一切后，韩裕故意在他的面前擦拭着佩剑道：“孤可以救你，也可以让你生不如死。从现在开始，孤问你每问你的问题，你乖乖回答，我可以留下你这条贱命。”
这个胡人痛苦的点点头。
“你的名字？”
“石头。”
“石头？”韩裕皱了皱眉。
这个叫做石头的胡人早就成了惊弓之鸟，看着韩裕紧张的回答道：“我出生部落里的人就这样叫我。”
“你们的大汗柯楠可有临时的据点？”
石头脸上的肌肉在颤抖，很显然，回答这个问题让他感觉到了害怕。
韩裕又问道：“又或者说，你可知他会去哪？”
石头犹豫了许久，看了看四周，吞咽唾液艰难的回答道：“我若是说了，你能替我保密，然后放我离开吗？”
韩裕愣了下顿时大笑起来，“孤之前说了，我每问你一个问题，你乖乖回答，我可以留下你这条贱命。这是命令，而不是交易。”
“看来，你还是不懂规矩。”
说话间，旁边站着的一号又准备上前行刑。
石头吓得肝肠寸断，哭泣道：“不要打我，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说，我一切都说。”
“算你识相。”一号怒骂了一句又退到了旁侧。
“只是小的不想死，若是您不为我保密，一旦这个事情被别人知道，我会死的很惨，我的家人也会死的。”
韩裕皱眉道：“孤会杀了柯楠，你不用担心。”
石头陷入良心的挣扎，满脸的汗珠，足足一盏茶的时间过后，才开口说道：“具体的位置我也不知道，但我有一次听说大汗，他喜欢去祭天。说不定，他也会去。”
“祭天！”
韩裕的脸色有些阴沉。
本以为从这个人的嘴中能撬出来一些消息，但现在看来，这个人不过是边缘的小人物，很多事情他并不知晓。
单凭一个祭天，自己实在是不可能出塞数千里深入大漠去寻找。
“除了这个地方，还有什么其他的地方没有？”
石头思量了许久摇了摇头，“当户们都说大汗深不可测，他的想法没人看得穿，他会去哪我我们也不知道。”
韩裕听罢，彻底没了耐性。
朝着一号摆手，示意对方靠近，然后指了指石头说道：“这个人说的信息实在是没有用处，杀了得了，浪费孤的时间。”
一号点点头，拔出腰间佩剑就准备动手。
这下轮到石头慌了。
连忙苦苦哀求道：“我知道的都说了，您不能杀我啊，我真的没有胡说，不信你们可以派人去看啊。”
韩裕打断了他的话，“你说的这些情报不足以换回你的性命，若是你说不出别的有价值的东西，孤是不会和你浪费时间。”
石头听罢抓耳挠腮，满脸的焦急，但他那个脑子又如何能转的过韩裕。
韩裕见状，便给他指了一条明路。
“你们阿台部的王庭换了地方，不知道最新的位置在哪？”
石头顿时傻了眼。
韩裕上次讨伐，阿台部猝不及防元气大伤，柯楠继任之后虽然励精图治，想办法稳住了曾经混乱的局面，但如今和前任大汗比起来还有很大的差距。
若是现在出卖了自己的族人，任由他们去屠戮，自己就真的成了阿台部的罪人。
“不行，我不能说，我真的不能说，若是被我的那些族人知道，我绝对是活不了的。”
“你害怕你的族人难道你就不怕孤了？有孤在，你还不一定会死，但如果孤要你死，你绝对活不过一刻。自己考虑清楚，机会只有一次，若是错过，就不会有下次。”
石头陷入了煎熬之中。
许久之后他咽了口唾沫道：“我若是说了，您能保证我的家人不死吗？”
韩裕冷笑道：“孤说了你没有资格谈条件，但你既然心中有顾虑孤也就给你一个恩准。”
“可以，孤可以保证留下你家人的性命，甚至可以让你们到幽北去居住，但是一点，孤不喜欢耍小聪明的人，你若是再给我兜圈子，或者有半分的假话，纵然你的家人逃到天涯海角，孤也能将他们找到并且损失万断。孤有这个能力，劝你考虑清楚。”
石头本身就是一个王化未开部落的人，在他看来家人才是最为重要的。
什么忠诚、信誉和其他的，相比较这个都是微不足道。
瀚海城在草原人的心中那就是一颗明珠，恐怕也只有做梦的时候他才敢有住到那里的想法。
如今既可以保证家人无恙，又可以搬到梦寐以求的地方居住，何乐而不为。
“好，我说。”
说话间，石头用手指在地上画了起来。
“出塞之后一直往北走，过了胭脂山之后，再向东走一天就能看到圣河，我们的王庭就在那里。”
韩裕冷冷的看着对方：“你没有骗我？”
石头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邀功道：“小的现在拿出来，只为了活命，希望能够将功折罪，保证家人的安全。”
韩裕猛吸了一口气，双眼之中闪烁着精光，拍着对方的肩膀道：“好，孤答应你。”
“来人。”
帐外走进来两个士卒。
“火速向左右两翼兵马发去消息，让他们过来汇合。传孤的命令，大军稍作休息，待他们汇合之后，火速出军，目标阿台部的大营，务必将这些可恶的敌人连根拔起。”
韩裕激动的吼道。
亲兵连忙前去下令。
“大人，我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地点也画出来了，能不能放我走？”石头祈求道。
韩裕瞥了他一眼，“现在还不能放你走，你暂时在铜马寨住下来，等抓了柯楠之后，才能让你和家人团聚。”
闻言，石头脸色苍白，但人在屋檐下他也不敢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