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神色复杂的青年走出房间，靠在门口弯下脊背，大口喘着粗气，仿佛刚从什么恐怖地狱里爬出来，身上还渗着细密的汗。
好奇清朗的声音从客厅沙发上传来，带着忍笑：“你什么表情，开荤怎么跟见鬼一样？”
白奕抬头，轮廓英俊的脸上带着麻木和疲惫，他揉着被抓疼的胳膊，上面道道淋漓的血痕，张嘴嗓音带哑：“你第一次上床，是什么表现？”
“嗯……我想想。”
秦空翘着二郎腿，似笑非笑：“应该比你主动一点，做完第二天就求婚了。”
让他拖延和腻歪是不可能的，鹤美人的追求者能在时空局排成一列，都如狼似虎的盯着。
虽然秦空追求者也不少，名列前茅的夸张。
“求婚？”白奕眼底带着狐疑。
“表完白就上床，上完床就求婚，这很合理。”秦空拿起桌上的奶茶，慢悠悠嘬了一口，“你拖来拖去，犹豫来犹豫去，最后后悔的还是自己。何必呢？做人真诚点，戒指戴上人就被套牢了。”
白奕呵了一声，泼冷水：“我好像没见过高一鹤戴戒指。”
秦空笑眯眯的捏爆了奶茶：“那是他不喜欢身上有首饰，你挑拨离间谁呢？”
白奕继续质疑：“你做事这么混，高一鹤怎么看上你的？”
秦空：“你管得着吗？谁能像我一样死缠烂打被骂近千年还不放弃？谁能像我一样开窍就表白？谁能像我一样到处闯祸让鹤美人收拾烂摊子？我才是唯一和特殊。”
他是被纵容的掌中宝，白奕这个哄系统那么多年还开窍不成功的迂回派懂个屁！
白奕：“你气急败坏的样子真像个小丑。”
秦空：“？？？”
秦空：“！！！”
奶茶被扔进垃圾桶里，秦小将军冷笑着起身就走，钻进空间里不知道要去捣鼓什么。
没一会儿，高一鹤被秦空从空间里拽出来，和白奕面面相觑。
秦空一指白奕，表情可怜：“他说你看不上我，不戴我给你的戒指。”
高一鹤表情冷漠平静，手指“啪”的一下弹秦空的脑门，无视身后秦空的倒抽冷气，从袖口里拿出戒指给自己戴上。
细长白皙的手指戴着bulling璀璨大钻戒，给人一种谪仙戴大金链子的老土感。
白奕差点没被这钻戒闪瞎眼，抽搐着嘴角：“……你收到这个，没揍他吗？”
钻石大的能戳爆人的脑袋，谁戴得出去啊？
“有点想。”高一鹤低头看自己的手，蹙起眉尖，怀疑审美在线的秦空是不是在故意搞他，看他吃瘪又无可奈何的模样满足心底的恶搞欲。
秦空总爱做这些啼笑皆非的事来整他，让高一鹤又爱又恨，情绪波动都丰富了不少，再也回不到心如止水的平静。
白奕沉默看了钻戒半晌，意识到高一鹤的脾气是真好。
或许也没那么好，但在爱的人面前，高一鹤的包容心能升到顶峰。
“挺好，以后别戴了。”白奕语气委婉，“不太衬你肤色，收着吧。”
高一鹤勾了勾唇，把戒指收回去，身后的秦空遗憾轻啧出声，似乎没看够高一鹤戴硕大钻戒的模样。
“下次给你换个金链子。”秦空拽起高一鹤的长发，打量着那截雪白的脖颈，“那个衬你。”
高一鹤：“不用。”
秦空：“用，你可以信我最后一次。”
白奕不想看这一对的糟心日常，深觉高一鹤选了秦空算是作孽，下半辈子的安稳平淡都赔进去了。
他转身进了房间，恰好对上001下床穿衣的模样。
系统脾性幼稚了点，表皮是真能唬人，肤色苍白，眼神冷淡，修长手指攥着腰带一点点往身上系，垂下的长睫打下晦暗阴影，活像个拔屌无情的渣男。
白奕看了几秒，冷不丁出声：“你清理了吗？”
001疑惑抬头：“嗯？”
什么清理？清理什么？
好，外表带来的威压散得一干二净，白奕笑着上前去脱他衣服，把人带进浴室。
“你手底下那么多情侣，没人教你这个？”
浴室里，白奕把水泼到001身上，看腰细腿长的人坐在浴池里玩泡沫，没一会儿又涂在身上抹匀。
“不教，他们不让我看，我只看到一点点。”
001盘腿坐着，伸手攥住白奕的手腕，沿着线条一寸寸摩挲过去，柔软的泡沫从腕部涂到指缝里，两人紧密的缠绕在一起。
白奕被他摸得愣住，见001以模仿学习的态度揉搓着他的指缝，尝试挑起他的情欲。
这就是001看到的其中一点点，用白奕的手做实验。
白奕滚动着喉头，昨晚激烈热情的记忆瞬间涌上脑海，他正想反握住001，系统就抽回了手。
那双抚摸白奕的手摸在自己身上，搓出密集的泡沫，和苍白如雪的皮肤合在一起。
白奕心里一梗。
他突然怀疑系统是不是故意的。
偶尔001也会使点坏心眼，他的黑和白让人分不清楚在哪儿，白奕也看不懂他。
时空局系统性格都挺天真的，天真的恶还是天真的善，这要看哪个场景之下，哪一部分占据上风。
白奕俯下身逼近浴池里的人，冷淡的眼神被笑意占据，不达眼底：“系统，你故意的？”
001揉泡沫的动作顿住，他抬眼看向白奕，漆黑的眸子似乎也在笑，转动起来的样子漂亮的不可思议。
“你在骗我。”系统说，“我不该生气吗？”
白奕故意问：“骗你，你会把我踹了找下一个宿主吗？”
“不会。”001瘫进浴池里，丰富的泡沫吞没了他，抬起脚放在浴缸边上，脚上有愈合的陈年疤痕。
白奕把眼神放在他脚上。
“这是在死亡星海划出来的，我空间里的东西被毁得差不多了，连身体都没保护好。”
001让他看脚上的长疤：“因为我急着保护那群沉睡的贱魂。”
白奕把他的脚抓起来，长疤狰狞碍眼，丑得像攀延的蜈蚣，天材地宝做出来的身体都被糟践成这样，当年情况不容乐观。
他小心触摸着，这种时候说“如果我在你身边就好了”这种话就太可笑了，因为白奕就是知情者，并且亲眼看着001跳进死亡星海，还在冷漠想着001什么时候才能学聪明点儿，一心一意对别人好，结果被算计得连性命都可能不保。
“好像说一句对不起不太够。”白奕放下他的脚，柔声问，“我帮你揍他们一顿行不行？”
001问：“你打得过吗？”
“好像不能。”
白奕想起自己是动脑子吃饭的，论武力值不太高，不过时空局老妖婆老龟公他倒是认识不少，拿人情诱惑可以驱使他们去添堵。
给商人疯子这一对添堵挺容易的，感情就像是即将爆炸的炮筒，给个苗头就能把刀捅向对方，拿来互杀和虐待最好不过了。
双生子更容易了，这一对灵魂相连，只要使计分开个五六百年，能把心态脆弱的光明圣子磨疯在小世界里死去。
至于秦空和高一鹤，白奕不想搞得太极端，这一对心态正常，神智清醒，可以添乱加阻碍，杀的概率不太大。
白奕已经在考虑计划的可行性，他想起来的东西和老朋友不太多，不过在他看来够用了。
“还是算了。”001叹了口气，“宿主，把你危险的想法压下去，我就靠家里这几个灵魂顶工作了。”
没这几个顶梁柱，001能忙死。
他头上的系统不管时空局杂事，比他低级的系统各有各的职务，001算是统筹兼顾，上抓小世界大任务，下顾时空局零碎小事，一个系统干二十四小时的活儿。
几个灵魂能顶就顶，能揽就揽，让001舒服了那么久，大概是权利放出的太多，时间太长，他都成吉祥物了。
“我好像太懒了，让他们放肆成这样。”001嘀咕了两声，然后抬头眼神认真，“回去我要好好工作，把主动权拿回来。”
“好。”白奕支持他的任何决定，想起了什么，“那我呢？”
001理所当然：“你跟在我身后，看我工作。”
白奕小小噎住了：“……那我的工作……”
“你有什么工作？”001困惑偏头看他。
白奕也不好坦白“我是你素未谋面的【父亲】”这种话，他面不改色：“没什么，跟在你身后挺好的，记得养我。”
001对于养任务者这事儿不太在行，时空局不是只有任务者，也有其他职位，但能当任务者都是心智成熟，手段狠厉的高武力人群，像动脑子办事儿的薄血脆皮都是被保护的人群。
这也意味着001接触的都是成熟人，别说养别人了，他还是被养的货色。
“养你要准备什么？”001掰着指头数，“食物，水，住所，衣物……”
“车房准备好，彩礼我要三千万点能量。”白奕狮子大开口，理不直气也壮。
“我拒绝生儿育女，准备丁克过一生，让我洗衣做饭当保姆绝对不行，家里的婆媳关系我也不准备费心思处理，你跟你妈搬出来住，婚后能不来往就不来往。”
“工资卡要上交，你那些异性关系都要断掉，但我有异性朋友你不能插手，在外要给我面子，不要搞那些大男子主义，触一点我们就离婚！”
001：“？”
此时系统就像相亲市场上被挑剔女人刻薄要求的纯朴老实男，缩着脖子听白奕嘚吧嘚一大堆，手无所措，欲言又止，汗都快流下来了。
白奕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还有，既然我不工作，你就需要多在我身上花心思，不要以为老夫老妻就不需要惊喜浪漫了，感情是需要维持的。”
系统憋出一句：“……你维持什么了？”
白奕：“你别管，我等着你养我。”
系统突然想起什么：“你还有直播……”
白奕：“不演了，谁的人生谁去参与，跟我没关系。”
他就摆烂了怎么滴吧。
给系统赚了那么多能量还不能休息了？
商人既然答应了亲身出演，白奕就没想着再上场。
白奕见系统愣得一片茫然，无助的抱着自己，发出最后一击：“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吗！”
系统：“你是不是仗着我是机械，在苛待我？”
白奕断然否认：“没有，我在听你的话，做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家庭主妇。”
001：“……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