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白恬握着手机的手僵硬了一秒，她迟疑了一下，眨了眨眼睛，语气里带着笑意，问道：“宁宁，你在说什么？”
慕宁比她更慵懒：“我最近认识了一个整容医生，他说只需要一亿就可以让我的脸恢复。”
仗着慕宁看不到，宿白恬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慕宁的脸，在她去见舒特先生时，就有了定论。
舒特先生请了最顶级的医生给她看过了，她伤的时候年纪太小，伤痕太久远了，不可能恢复容貌。
甚至连换脸都没机会，她的左半边脸直接萎缩了。
这辈子慕宁都只能是一个丑八怪。
“宁宁，这网络上有很多的骗子，你不能信他们的一面之言。”宿白恬委婉地暗示道。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不想把钱借给我，可以直接说，我去找我的亲生父亲要。”
宿白恬的呼吸一滞，她为什么一直控制慕宁，不就是怕慕宁跟舒特先生联系上。
舒特先生对慕宁亲生母亲的重视程度，不得不让宿白恬忌惮。
要是真让慕宁去了他那里，她做的这一切不就白费了吗？
“慕宁，不是我不想让你去，但……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舒特先生，他，他可能对你有一点意见……”
宿白恬表现得非常的为难。
“没关系，我又不稀罕他的父爱，我只要他的钱。据我所知，他们家族是有规定的，只要我是盖文.舒特的亲生女儿，dNA鉴定没有问题，我就可以获得一大笔家产。舒特家族有那么多的财富，肯定能拿出一个亿让我去做手术的，你说对不对？”
宿白恬不说话了，她在反思，最近她一直忙于公司事务，很久没有跟慕宁交流了。
在她的眼中，慕宁只是一只任人打杀的小绵羊。
等到时机一到，她就会砍掉这只绵羊的头颅。
可她忘记了，人跟动物终归是不同的，人有思想。
宿白恬并不知道慕宁是从哪个地方得到了这个家族的信息，但她知道自己不能乱。
“可是宁宁我不放心你，我怕舒特先生伤害你。”
“那我找你借一个亿，你又不借给我，我还能怎么办？”
慕宁漫不经心地说着，她欣赏着自己的手，改天去做个美甲肯定更美丽。
宿白恬咬了咬牙，一个亿对她并不算什么。
舒特先生没有亏待他的亲生女儿，宿白恬早已通过领取慕宁的生活费获得了不菲的财富。
可要将钱拿给慕宁……宿白恬的心中无端生出了一种憋屈感。
“你还有事吗？没事就挂了，我只是想问一下你而已。你先忙吧，我看看机票。”
“别，宁宁你先别挂，我想了想，这一个亿我给你吧，我不希望你再被舒特先生伤到。”
慕宁面色无波动，声音却惊喜交加：“真的吗！恬恬你对我最好了！我就知道，你当时说要照顾我，陪伴着我，不是假的。我真的好幸运才遇到你！今天那一个亿能到账吗？”
两个人聊了这么长时间了，一向敏锐的宿白恬，早就觉察出了慕宁的异常。
“……可以。宁宁，你今天有点不一样。”
“是啊，我也觉得我比之前更好了，我决定了，以后我要做一个肆意的人，不能再委曲求全下去了。”
她的答非所问，让宿白恬眼神里带上了几分不耐烦。
但她的语气又是充满耐心的：“宁宁，如果你有不开心的事，可以告诉我，我说了，我会帮你。”
“没什么事啊，如果你想帮我的话，把钱打给我之后，麻烦帮我找一个离婚律师吧，我想跟戚翊渊离婚。”
慕宁在客厅里跟宿白恬对话，戚翊渊自然听了个全程，但他纹丝不动，甚至头都没抬，仿佛隐形了一样。
直到慕宁说出这句话，他的睫毛一颤，微微抬眼看向了她。
这个消息一抛出来，宿白恬足足卡壳了好几秒钟，慕宁对于戚翊渊的痴迷，是宿白恬手里最厉害的一张牌。
一听她说要离婚，宿白恬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宿白恬认识慕宁的时间不短了，清楚她是个恋爱脑。
借戚翊渊就能拿捏住她，宿白恬省心了不少。
对于慕宁提出的离婚，宿白恬没有当真。
她不相信一个恨不得为戚翊渊上刀山下火海的人，舍得跟他离婚。
她的语气随即变得有点愧疚：“对不起，宁宁，我这些天太忙了，没有照顾好你，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没有，我真的烦他了，如果你不方便给我找律师就算了，你能给我一个亿，我就很高兴了。”
宿白恬不信她，她仔细地回想着，总算想起来，昨天她生日时戚翊渊好像来了。
她记得慕宁的生日跟她是同一天，戚翊渊来了她的生日会，自然不会陪慕宁过生日了。
那会不会是因为这个？
想到这个可能性，宿白恬的语气就更加的内疚了：“宁宁，我要跟你道歉。昨天我生日来的合作伙伴太多了，我一直忙着谈业务，就把给你庆生的事忘在脑后了。是不是戚翊渊昨天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
戚翊渊多么重视自己，宿白恬本人体会至深。
昨天戚翊渊待到了宴会结束，宿白恬有些得意，但得知他的行为竟然让慕宁出现了这种变故，她就忍不住有些埋怨他了。
目前最需要做的，还是先把慕宁给稳住。
“宿白恬，你不用向我道歉，你没错的。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我最近没事干，就一直刷短视频，看到了好多恋爱脑的悲惨经历。看到有个恋爱脑被闺蜜和渣男骗到负债累累，我悟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所以我想清楚了，戚翊渊让我喜欢的无非是那张脸，等我找了医生，会比他更好看，那我为什么要守着他那张死人脸。”
如果不是两个人正在通话中，宿白恬都不相信这是从慕宁嘴里说出来的话。
“慕宁，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戚翊渊他就是这种性格，他其实是很在乎你的。夫妻之间有矛盾，你们应该坐下来好好谈谈。”
“他喜欢的是你，又不是我。把他放在我的身边，除了给我添堵，没有任何益处。那还不如离婚，让他去追求他的幸福。”
宿白恬沉默了，慕宁一记直球，把她噎到有些反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