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选吗？
隔天江诗茵照常去画廊的路上，再次想起了周医生对她说的这句话。
而她之所以会产生这种犹豫的心态，不为别的，正是因为昨天孟添拜托她找的画家，其实就是她。
至于为什么没人知道是她，说起来还有点可笑——
秦雯丽不喜欢她画画，她就想着在学生时代好好圆梦，等到毕业后就听从家里的安排，工作也好结婚也行，总之做点对家里对公司有益的事。
所以作品都是在学校时画的，被教授拿去国外参赛时也没特别取什么艺名，就只是单纯署名为syj。
拿到大奖之后，倒是在国内引起过一阵轰动，但因为没人出来认领，没几天就被娱乐圈的新闻给压下去了。
再紧跟着，也一直都是教授替她牵线，拿其他画出去参展，在其中一幅画卖出天价之后，她在国外就彻底火了。
然后才正式取了艺名，seeya西娅。
不过她画作本来就不多，再加上这两年都没正式画出过什么来，这个名字几乎已经是沉淀状态，圈内都少有人知。
喻景琛居然看过她的画，还表示出了强烈的合作兴趣。
如果让他知道，她就是西娅，他会是什么表情呢？
江诗茵有点好奇，同时还有些不自信，她能画出让喻景琛满意的作品来吗？
在心中的疑问扩大之前，江诗茵及时打住了想法，打算先把本职工作做完再想别的，结果刚走到画廊门口，就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后才回过神来快步走了进去。
原本清静的画廊有些吵闹，往里面一些，就能看见好几个人围着林琳还有保安张默，正站在库房门前争论。
那几个陌生人穿着制服，手中都拿着密封保存的画框形状的东西。
江诗茵脚步微微顿住，想到了什么的眼神一沉，随后才走近，“怎么回事？”
见她直接看向了自己发问，保安张默就抢在林琳前面开口，“林小姐想让我开库房，让他们把这些新运来的画放进去。”
江诗茵一点头，转而去看被抢了话，有点慌张的林琳。
林琳这才连忙辩解，“是这样的，锦意那边一大早联系我，说会提前把joe的画送过来，我就想着不能耽误画廊营业，先把画都收到库房里，等你来了再清点。”
“是啊，这位林小姐也是好心，想让我们早点收工……”
其中一个搬画的人开口附和，只不过话还没说完，就被江诗茵淡淡扫过来的眼神，给咽了回去。
江诗茵看过搬画的几人，又看了看他们手里拿着的画，沉默了片刻才开口，“留一个人下来，其他人去把画都搬进来。”
画都卸了，她不想收都得收着了。
但对方不按规矩来办事，江诗茵自然不会就这样作罢，等把画一幅幅收入库房中后，她就把搬画的人先“扣”了下来，让林琳招待他们去会客室喝茶吃点心。
而在先是得知她并没签收，再是收到她发过去的照片和文件后，宋锦荣的电话立刻就打了过来。
江诗茵看着手机屏幕上闪着的名字，悠然等了几秒钟，才慢吞吞接了起来，“宋总。”
“你……”宋锦荣是带着气的，但一听到她的声音就冷静了，“诗茵啊，我们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吧？没必要搞得这么僵吧？”
“是啊，不是第一次了，所以规矩宋总是再明白不过的，”江诗茵语气温柔礼貌，“我既没见到画，也没见到人，怎么签收？”
“更何况，我们画廊只是负责策划展览和提供场地，合同里也是这样写的，宋总怎么能把我这当成仓库用呢？”
“只是因为画廊员工的失误，让人把画搬进来了，我才退一步，只是换了个签收清单，没向宋总您要保管费用。”
她这三言两语的，看似温温柔柔像是在打商量，其实十分坚定，意思就是，要么锦意这边把画再原样搬回去，要么就照着她列的清单签收。
不再是新秀画家joe的具体画作，而只是“锦意的一批画”。
作为接收人，江诗茵根本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画，更不知价值多少，到时如果出了什么问题，她并不需要按照市价赔偿，而只需照着清单做出大致的赔偿。
真正要对joe的画负责的，是他们锦意。
宋锦荣一摁眉心，好声好气地跟她打商量，“乔小姐的画刚空运过来，她不想搬来搬去，才直接送到了画廊，你体谅一下，先签收了。之后我们再约个时间，一起见个面商量一下保管费用的事，oK吗？”
“也请宋总体谅一下，我们画廊地方小，人也不多。不过如果钱到位了，我也不是不能跟我们保安换班守库房。”
“……”江诗茵还有心思说笑，宋锦荣却是完全笑不出来，他还算了解她，知道这是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他叹了口气，捏了捏眉心，“我马上过去，见面详谈吧。”
刚挂断电话，旁边会议室的门就从里面打开，乔雪琪走了出来。
宋锦荣看向她，神色无奈，“我们可能要去一趟画廊了。”
“怎么了吗？”乔雪琪面露疑惑。
“就是你的那批画……哎，这个江诗茵真是相当难搞，一点都不知道变通。”
话刚说完，又有人从会议室里出来，宋锦荣立刻变了神色，一副谄媚讨好的模样，“喻总，下次还有需要的话，可以随时找我们锦意，保证随叫随到。”
喻景琛略微顿住，冷冽视线落在了宋锦荣身上，片刻后，才一颔首，“慢走。”
在宋锦荣还想说些什么之前，跟在后面的孟添及时开口，“二位，这边。”
这一打岔，喻景琛已是径自往办公室那边走了，宋锦荣只好放弃继续套近乎，和乔雪琪跟在了孟添后面去搭乘电梯。
而他们只是来喻氏开个会，讨论一下合作的可能性，并未定下来。
所以，孟添只是目送着他们进了电梯，并没跟着下楼。
于是等电梯门一关上，忍了一路的乔雪琪就立即出声，“宋总，以后别在喻景琛面前提江诗茵。”
“啊？”宋锦荣一脸不解，“为什么？”
乔雪琪自然不可能跟他说实话，眼神闪了闪后，才道，“她也是画画的，虽然不出名，但凡事皆有可能，不是吗？”
这意思是，江诗茵可能会成为她的竞争对手？
宋锦荣稍微感到有点可笑，觉得乔雪琪未免过于谨慎了，但是看她像是认真的，就没有反驳，点了点头，“行。”
此刻的二人，都是没有想到，居然还真的说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