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
绑人（巨魔）的一方以为自己是受到了劈颅巨魔们的攻击，一个个都面色严峻地摆出了迎敌的架势。
被救的一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被救”，在女巨魔看来，正拉着自己往天空中飞的蒙面人应该和地面上的家伙是同伙。
甚至就连救人的一方，都因为飞行时折返得太急，而产生了轻微的晕眩感。
巨魔的平均身高足有7英尺多，也就是两米二以上，哪怕是肌肉与骨骼稍微纤细点的女巨魔，那体重也不是普通人类能够企及的。好在方瑜曾经有健身的习惯，不然以他现在的偏科状态，定然是拉不动这两百来斤的艾泽拉斯原住民。
也不知道女巨魔是反应慢，还是脑子已经被接二连三的突发事件给弄迷糊了，在双脚离开地面足有三秒钟之后，她才扭动着身体挣扎起来。
这不动不要紧，一动，原本被方瑜勉强抓住的手腕，便马上随身体的摇摆转动起来。要知道，飞空术是只能作用于施术者本身的，任何衣服、装备、道具的重量都只能由他自己的身体承担。虽然像上次抱着万栖瑶那样能够省些力气，但现在要载飞的对象可是女巨魔，别说抱了，哪怕是背着方瑜都不愿意。
感受到手指和虎口处的握力正在慢慢松懈，方瑜下意识地用英语喊了起来。
“don’t struggle if you wanna live!”
“I’m here to save you!”
（想活就别他妈叫了！）
（我是来救你的！）
说完这两句话之后方瑜便猛地反应过来，这群劈颅巨魔gen不懂人类通用语啊！怎么办？先找个就近的地方迫降一下吧！可还没等眼睛跟上大脑传递出来的信号，方瑜的手腕处就率先传来了被两只大手握住的感觉。
卧槽？
他惊诧地往下方望去，发现那名女巨魔竟然完全不作不闹了不说，还主动像人体秋千的杂技演员那样，握紧了自己的手臂。
来不及思考这其中的缘由，方瑜立马调整好飞行的方向，飞也似地朝着小队原来所处的藏身之地冲去了。
……
弗朗科和埃托奥这边刚刚从被烈焰风暴包围的险境中逃离，就听到了小队中一个眼尖的家伙指着不远处空中的烟花喊道：
“老大！他们这边找到石板了！”
“咱们快撤吧！”
弗朗科快速地扫视了一圈战场上的情况，随后当机立断地指挥道：
“别往北边走，咱们从西侧绕一下，尽量不去接触那些袭击劈颅巨魔的家伙！”
就这样，原本有四方人马介入的战斗，忽然变成了美国大兵与劈颅巨魔之间的死斗。虽然除了戈麦斯手下的那群家伙以外，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发起攻击，但作为美军吗，动机还是很好预测的。
无非就是劈颅巨魔这有什么类似于地球上石油之类的资源了。
……
方瑜一伙人并没有把女巨魔直接绑起来。
就像是一开始方瑜骗对方的那样，他们要表现出一副真的是来救援的样子。
但现在的问题是，根据刚刚她在空中听到方瑜说话后的那个反应，这个女巨魔大概率是懂人类通用语的。所以，在正式和她交流之前，小队需要用中文先快速地头脑风暴一下。
“不提沃金、不提耶尼库、不提赞吉尔，先问她来抓她的那群人是谁，这样会让她更信任我们；千万不能表现出咱们认识西班牙佬的样子，甚至连见过都不行。”
“这些说完了，再去问问她知不知道部族为什么会被袭击？还有劈颅巨魔大部队的去向。”
“记住了，统一好口径，咱们是之前从利文斯顿营地那边接受过任务的冒险者，只是知道他们之间的合作关系；这次能救到她，也只是凑巧来到这边打猎。”
“行了，上吧亨利，看你了！”
方瑜拍了下阳光开朗大男孩的肩膀。
虽然对方是一名巨魔，但是男色这种东西，应该可以跨越物种影响到其他种族的才对。
“hi！”
亨利有点不好意思地主动走了上去，打了个招呼道：
“my name’s henry cavill.”
“You can call me henry……”
（我的名字是亨利－卡维尔。）
（你可以叫我亨利……）
还没等地球上第二性感的男人介绍完自己，那名女巨魔便直接向方瑜问道：
“法师大人！”
“请问你可以去帮一帮我的同族吗？”
“你既然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翱翔天际，想必实力之强大，直接去打退那些前来进犯的家伙，应该也不在话下啊！”
方瑜呆住了。
女巨魔的话说得是非常有道理的，从她的角度出发，眼下的重中之重根本不是他们头脑风暴时所想的那些问题。
只不过，这种程度的突发情况还远不止于让方瑜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真正让他有些有些绷不住的，是那名女巨魔在说话的过程中，做出了一个饱含了急切、羞赧、委屈且极具女性柔弱感的表情。
“啊……”
方瑜先是用余光瞟了一下万栖瑶的反应，随后马上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并说道：
“那好吧，如你所愿。”
亨利的反应也十分迅速，当他回过头来时，正好就对上了方瑜的目光。经过简单的眼神交流后，他大概明白了方瑜的意思，那就是——没事儿，你继续和她聊就行。
万栖瑶看着那个略显狼狈逃离现场的身影，不由地笑了一下，但当她目光再次落回到女巨魔身上的时候，表情就没那么和蔼了。
……
再次回到祖阿曼遗迹上空的方瑜十分惊讶的发现，之前那群西班牙人的身影已经彻底从战场上消失不见了。不过更让他惊讶的，是之前被打得节节败退劈颅巨魔们，竟然能稍微撑住了血精灵大兵的攻势了。
方瑜一边观察纪录着血精灵大兵们的火力点，一边借助着树冠和枝条的掩护飞到了劈颅巨魔们所在的位置上空。而在拉近了距离之后他才发现，真正让劈颅巨魔们能拉起反击阵线的并不是地形。
看着不规则散落在石壁与阵地间的各种武器道具，方瑜对美军此行的目的也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
但是……
这真的至于吗？为了点身外之物就趁着劈颅部族大部队离开的时候，偷袭人家的老弱病残。
“那既然这样的话，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我也是算师出有名了。”
方瑜对自己这样说道，紧接着，浮冰开始在他身体周围慢慢汇聚，形成了在三系法术中，最适合抵挡物理伤害的寒冰护盾。
“暴风雪来咯！”
骤然落下的寒冰碎片被树枝，灌木等掩体挡住了一部分威力；但这种远超普通冒险者等级的法术仍然不是随便几个土鸡瓦狗就能挡住的。
风雪和冰砾就像是把美军的枪口给冻结住了似的，在方瑜法术所覆盖的区域内，所有正不断倾泻子弹火力点的瞬间就哑火了。不仅如此，骤降的温度作为暴风雪的附加效果，更是在心理上给予了美军有效打击。
“what the hell was that！”
(这他妈是啥！)
“what the……”
（什么鬼……）
“Find cover! Find cover now!”
（找掩护！快点找掩护！）
“watch your six!”
（注意六点钟方向！）
“martin！check your 3 o’clock!”
（还有你的三点钟方向，马丁！）
一阵此起彼伏的美式英语在树林间响起。
不得不承认，这群大兵的作战素质还是相当不错的。不过很可惜，无论是在地球时受训所积累的战斗经验，还是来到艾泽拉斯后因地制宜所更新的战斗理念，都不足以支撑他们与状态良好的方瑜为敌。
“去你们妈的！”
方瑜也不在乎自己的位置会不会暴露了，他一边爆着粗口，一边将大量的冰霜系法术以投掷的姿态扔了出去，好像这样，他就能像使用炎爆术时那样加强技能的伤害似的。
“hostile in sight！”
（敌人进入视野！）
“Up there!”
(在上面那！)
“In the air! In the air!”
（空中！空中！）
“Right above you martin! Shoot it!”
（就在你头顶，马丁！快射它！）
子弹的射速由不得方瑜做出任何反应，在他下定决心狂甩非指向性技能的时候，暴露位置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叮！
叮叮！
在听到一阵不那么急促的金属碰撞声从自己周身附近的屏障处传来后，方瑜微微松了一口气。
那可是正儿八经的现代武器，尽管留学时期的打靶经验不多，但那种东西的威力只需体验观摩一次，就足够让人记一辈子了。所以即便有外挂级别的魔法在手，方瑜还是会下意识地对枪和子弹产生强烈的危机感。
不过……
如果这些被血精灵美国大兵所依赖的进攻手段完全不能破防的话，那这场战斗的结果从子弹被屏障完美挡住的瞬间就已经结束了。
“呵……”
方瑜轻笑了一声，不知道是对美国大兵的不屑多一些，还是一种对自己过度紧张的嘲讽多一些。
“单发的攻击力倒是不弱。”
“可是就凭这准度和攻击频率，还没等罩子被打破，我的屏障技能cd都转好了啊。”
“那我继续去你们妈的！”
暴风雪，寒冰箭，寒冰宝珠……
触发冰指了？那就狂读冰枪术。
方瑜的技能越来越密集，覆盖的面积也越来越大。到最后，已经在防御方面没有了后顾之忧的他，索性将身体所处的位置向下方降了降，以追求更高的技能命中率。
“deploy to the left!”
(向左散开！)
“cover yourself!”
(掩护好自己！)
方瑜的激进态度，并没有让美国大兵们察觉到双方战力的差距，相反，他们把这当作了反攻的机会。
随着距离的拉近，护盾上传来的声响也变得更加密集了；不过，这东西已经没法再让方瑜的情绪变得更加紧张了。
嗖！嗖！
叮叮叮！
“I got shot!”
（我中弹了！）
“No！”
（不）
“Reload！Reload!”
（换弹！换弹！）
“I’m out of ammo!”
（我没弹药了）
听着下方美国大兵们的交流声，方瑜越打越放松，甚至都生出了一种这些人好可怜的想法。
右手边的火力已经变弱了，要不要直接暴力输出一波，结束他们的痛苦？
就在方瑜犹豫的片刻，一小阵钢铁雨点擦过他左手边冰棱之间的“空隙”，溅出了好大一片火花。
“诶？”
方瑜下意识地出声道：
“怎么回事？”
出于谨慎，他第三次加固了距离彻底破碎还很远的寒冰护体。
“he’s mana is low!”
（他的法力值也不多了！）
“Get him!”
（干掉他！）
“Aim his head and take him out!”
（瞄准他的头把他做了！）
正如美国大兵们所观察到的那样，方瑜的手上动作逐渐慢了下来。但这其中的原因他们还是猜错了。
方瑜并不是因为法力值见底才收手的。
他其实是在观察自己寒冰护体技能的特点。
叮叮叮叮！
趁着子弹愈发密集地命中防护罩的机会，方瑜终于懂了法师们最赖以生存的技能——魔法护罩的运作机制。
与烈焰与奥术系的护罩一样，寒冰护体所生成的屏障是一个完整的球体。虽然从外表上看去，浮冰不足以覆盖施术者的全部身体面积，但在肉眼不可见的地方，魔法护盾依然坚如磐石、固若金汤。
而这，正是魔法与地球科技的最大不同。
与工业制造的仪器或武装相反，艾泽拉斯上的法术几乎都有零瑕疵特性。
在没有其他法术干扰的前提下，一旦技能效果生效，它们便是如同人类在探究宇宙和自然时，所发现的物理法则一样绝对。
打个比方，既然单发子弹的威力突破不了寒冰护体，那在方瑜失去法力支撑，或是自己技能cd进入真空期之前，作为施术者的他，便不会受到任何相同程度攻击的伤害。
这可比防弹衣或是防弹玻璃之类的地球造物高级太多了。
哪怕是千万亿分之一的意外概率都没有。
虽然不知道那些热核级别的武器在对上魔法的时候会有什么效果，但就目前来说，方瑜有理由相信，只要魔法的级别够高，那么在面对物理攻击手段的时候，施法者总是占有天然优势的。
……
在方瑜身后不远处，劈颅巨魔们正一个个地冒头出来，观察着天空中这名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救世主”。
它们当中不乏老弱妇孺，可尽管实力不济，在面对敌人时，仍然能拿出与其对抗的勇气。
眼下攻守易形了，这群巨魔当中竟然有些胆大的想要直接从阵地中冲出去，给不幸在之前的战斗中丧生的同伴报仇。
一些年迈且颇具智慧的劈颅长老们察觉到了这一点，急忙制止了部族中这群年轻又脑子热的家伙们。
“愚蠢！”
长老们七嘴八舌地说道：
“看不见那边的魔法有多么凶悍吗？”
“那家伙是敌是友我们还不知道，怎么能贸然就跑过去？”
“不要妄图在这种时候证明自己，先把受伤的族人们照顾好！”
……
方瑜肯定是听不见巨魔们的声音的，即便听见了，他也听不懂。
不过说来也巧，就在劈颅长老们教训小年轻的时候，方瑜施法的频率再次提升，甚至和之前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同天灾般的暴雪彻底摧毁了血精灵大兵们的心理防线，同时也彻底断绝了年轻巨魔们想上来帮忙的念想。
在一瞬间，许多已经受伤了的血精灵的脑海中，甚至都生出了逃跑的念头。
虽然当逃兵的下场是无比惨烈的，但假如他们没有因身上的伤口痛得直打哆嗦的话，这鬼地方肯定是一秒都不想待了。
“Retreat! Retreat!”
（后撤！后撤！）
作为此次行动的战术指挥官，莱恩十分不情愿地发布了撤退的命令。
伤亡惨重、军心涣散、弹药见底。
他的战士们已经没办法再继续战斗了。
“Regroup team and fall back!”
（重组队形，撤退！）
虽说最初的玩乐情绪早已随战斗的进行而消散了，但此刻获胜的方瑜却没有对这群人下死手的想法。
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只有把自己失去的东西拿回来了，那才能算是复仇成功了。如果真的有那么大恨意的话，他从一开始进入战斗的时候，就直接用罪孽射线起手了。至于这些只负责听从命令扮演者刽子手角色的士兵，方瑜并没有想用他们泄愤的欲望，甚至从长远角度来说，留他们活着反而比杀掉更有用。
缓缓放下自己因频繁施法而变得有些半透明的双手，方瑜脑海中不禁想起了美军的“伟大先辈”——前美军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布莱德上将曾经说过的话。
“我们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与错误的对手，发动了一场错误的战争。”
这句“名言”虽然在中州有许多人都听说过，但其实大部分人都不清楚其真正想表达的内容。
在当时的情况下，提升军队士气与振兴民心的需求，远大于传播真实性的战争结果。所以，尽管很多人也明白那场战争的胜利只能勉强算作是一场惨胜，但还是主观地认为，布莱德上将的这句话，是美国在战争上出现了决策失误输给了中州后，产生了后悔之意的一种证明。
布莱德上将所指的错误，其实是麦克阿瑟所提出的——把战争扩大到中州，轰炸其主要城市的战略方针。此举会将中州的同盟国，即已经解体的苏联也拉入战场，继而形成世界大战的局面；而这，才是美国最不想看到的。
半个多世纪过去了，哪怕曾经的同盟老大哥——苏联已经解体，但是在无数先辈们的不懈努力下，中州也终于靠着自身发展获得了足够的威慑力与自保能力。
方瑜从没想过要主动把扞卫民族尊严的重担抗在自己肩膀上，他也明白，正视差距和补强短板的任务仍在继续。但是，在他亲手痛击了以世界警察自居却只敢挑软柿子的美军之后，心里还是不由地生出一股自豪、痛快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