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的规模很大，档次也很高。
刘牧樵做主刀，龙教授做一助，潘主任做二助，另外三名副主任医生做三、四、五助。
有五助的手术，那叫超级手术。
另外，在示教室里还坐满了一群教授、副教授、主治医生。
手术室其他配置也很足，麻醉师是一院有名的麻醉师，他也是被家属点名的，800块钱的点名费；护士有五个之多，其中一个是高年资的器械护士，常年配合胰腺外科的手术，能力比一般的副教授还强。
可谓是精兵强将。
问题有。
有一个。
就是主刀的刘牧樵。
他行吗？
严重怀疑。
就连龙教授本人也怀疑。
他做好了随时把他换下的打算。
手术开始了。
刘牧樵没有让一助，或者二助开腹。
他亲自开腹。
一刀划下去，笔直的，不深不浅，用纱布一抹，血也止住了。
第二刀，直接进入腹部。
第三刀，刀锋一转，挑开了腹膜。
热气腾腾的肠子呈现在眼前。
三刀！
沪市一院的教授、副教授们齐声惊呼！然后，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落在刘牧樵的脸上。
这是传说中的三刀开腹？
在这里的教授、副教授们，能够五刀开腹的有两个，加上龙教授就是三个。
现在来一个三刀开腹的，不惊讶可能吗？
都知道三刀开腹的概念，这属于最高境界的外科技能，外科医生追求一辈子的本领。
这小哥，竟然有这样惊人的天赋。
不能小看他。
继续手术。
配合还算可以，手术台上，六个医师，一个器械师，玩得飞转。
龙教授很多年没做一助了，最近一次，还是在一年前配合滕策做了5台手术。
做一助略有些生疏。
不过，还算可以，前面半个小时，七个人配合的还可以。
但是，随着手术的进展，龙教授有些跟不上了，潘主任也跟不上了，刘牧樵的速度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只用了半个小时，他就开始做淋巴清扫了。
按照平常的进度，这个时候应该还在剥离，这个环节还有第一道鬼门关。
谁知，刘牧樵仅仅半个小时就完成了剥离。
龙教授和潘主任都有些手脚慌乱，要不是他们拖延了时间，刘牧樵的进展会更快一些。
“你可以慢一点吗？”
终于，龙教授恳求了。
“对，你慢一点，第一次配合不太适应，你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潘教授也有种喘不过起来的感觉。
刘牧樵“嗯”了一声，放慢的动作。
刘牧樵在认真清扫淋巴。
刚才，他在剥离肿瘤的时候，其实是遇到了风险的，龙教授和潘主任都看得清清楚楚，肿瘤有粘连，并且还与腹主动脉粘连了。
还有出血。
刘牧樵轻描淡写就处理了。
龙教授心中有数了，今天，真的遇到大高手了，今后，自己再也不能以国内第一自居了。
潘主任也看出了门道，他心中惊骇得几乎要崩溃。
潘教授在胰腺外科界，虽不敢和大佬级的龙教授、李教授、宋教授三大巨头比，但在第二梯队中，他绝对是佼佼者，再过几年，龙教授他们退出江湖，那么，潘教授也将脱颖而出。
他实际上的操作能力和手术设计能力并不比龙教授他们差，只是资历少浅而已。
现在突然冒出一个刘牧樵，对潘主任等人的打击可不是一点点。
自古英雄出少年，这个少年也太不可思议了。
他颠覆了医学界的常识，更颠覆了外科领域的基本原则。
数学、物理、化学，经常会出一些天才，牛顿就是在年纪轻轻时发现的三大定律，军事上，年轻有为的就更加数不胜数了。
但是，医学，一致认为需要经验的积累，特别是外科，技能需要长时间的训练。
可是，这个少年颠覆了这一切。把所有的铁律，破坏得一塌糊涂。
刘牧樵放慢了速度，手术进行中。
淋巴清扫结束了，开始切除瘤体。
这又是见真功夫的时候了。
刘牧樵基本上按照龙教授术前的规划，整整齐齐把瘤体切下来了，一眼就看得出，他切瘤体时心有成竹，没有一丝的拖泥带水，可以说，切除的部分恰到好处。
不多，也不少。
龙教授自忖，他很难做到这一点。
潘教授也微微出汗，这样精准地切除，太难了。
他们不知道，刘牧樵之所以切除得这样完美，关键是他看核磁共振片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计划。
别人看到的是胰腺的表面，而他看到的是胰腺的内部结构，这就是为什么他在切瘤体时又看了两分钟核磁共振的原因。
切下瘤体之后，接着就是切除十二指肠和空肠的一部分，然后开始做吻合术。
胰管的吻合是减少并发症的关键，也是一个相当耗时间的步骤。
龙教授年龄大了，每次手术到这一步时，就会萌生退意，对他来说，细小的胰管是他的一道坎，关键是眼睛不好使。
龙教授和潘主任交换了一下位子，龙教授把一助的位子让给了潘教授。
胰管的吻合必须配合，一个人做不了。
吻合了几根，潘教授感到压力巨大，他分离胰管的速度，根本跟不上刘牧樵吻合的速度。
没办法，只能硬挺，等最后一根胰管吻合之后，他几乎累趴。
他不得不把一助又让给三助。
然后是最后一道工序。
胆肠吻合、胃肠吻合、胰肠吻合。
半个小时，这三个吻合完成。
最后，轻点纱布和器械。
令护士不能淡定的是，刘牧樵整台手术仅仅用了13块纱布，这和往日的7、80块，甚至100块相差太远了。
刘牧樵亲自关腹。
一个完美的关腹又一次令教授们震惊不已。
这时，有几个人抬头看墙壁上的电子钟，从开腹到关腹的最后一根缝线打结，总共用了2小时56分。
这还是在有人拖后腿的情况下。
潘主任等人似乎还不愿意离开。
虽然是一种打击，但不得不承认，看一场这样的手术，是莫大的享受。
示教室里的教授们久久没人说话，他们都在思考一个问题，我今后该怎么办？
等他们清醒过来之后，嗡嗡的声音炸起，世上还有这样的少年？
龙教授还在回忆手术中的每一个细节。
他找不出毛病。
他也很难相信，没有几万台手术经历，怎么可能达到这种境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