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溪看着屠子修挥刀的时候一张脸上的表情色彩纷呈的，有些疑惑道：
“你练刀就练刀，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屠子修转头看她，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没什么，没什么，就是，有点手酸。”
他飞快想了个理由，停下来揉了揉手腕，“手酸，所以有点龇牙咧嘴的。”
青溪显然是信了这个理由，点点头道：“第一次都会是这样的，手酸是正常的。但若不能将自己的武器练到如臂使指，又怎么能将它发挥出最大威力呢？”
“师姐言之有理。”
屠子修握剑，继续练着挥刀，“师弟一定练够这三千下。”
“嗯。”青溪看着他这股劲头，赞许地点头。
走到一边继续练自己的剑去了。
一套剑招耍的格外飘逸潇洒，如虎落地，如鹰扑天，剑尖袒露，缓若游龙，疾若闪电。
翩翩然若弱柳扶风，锵锵然若雷电和鸣。
剑舞跃游雷，随风萦且回。
屠子修只是凑空瞧了一眼，便看得有些痴了。
......
一直到日上三竿，屠子修这三千刀才挥完。
刚放下刀，一只手便抖得不成样子。
整个臂膀加半边身子都用不上一点力气。
他只得盘腿坐下，也顾不上石头下激荡的溪水会弄湿自己的衣服，躺在那里大口喘气。
手垂落进水里，原本火热的虎口手指被冰凉的水浸泡着，只觉格外舒服。
青溪瞧了一眼，没多说什么，只将手中的剑招练完，才收剑慢慢走过来。
“感觉怎么样？”
屠子修苦笑道：“真的很累啊，师姐。”
“累是正常的，想要做人上人，不吃点常人吃不到的苦头怎么行？”
青溪拎着剑，站在屠子修身边的另一块石头上，一边挥剑一边道。
“师姐也想变强吗？”
屠子修撑着身子坐起来，瞧着青溪好奇道。
“瞧你这话，我们修士，哪有不想变强的？”青溪淡淡瞟了他一眼，语气没有任何起伏。
屠子修挠挠头，试探道：“我还以为师姐同我一样，有需要变强才能打倒的人呢。”
青溪挥剑的动作几不可闻地一顿，像是回忆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像我们这样隐藏在深山中的修士，有几个是真的不愿与尘世接触的？不过是养精蓄锐，想着有朝一日成为强者，让自己有实力去做一些隐藏在心中许久的事情罢了。”
“那师姐成为强者之后，最想去做什么呢？”
“......”
青溪收了剑，微微蹙眉。
似是被屠子修这句话扰乱了心神。
但到底是孩子，心中还是藏不住事的。
她只是道：“报仇。”
屠子修一愣，“挺巧啊，我也是。”
青溪被他这傻愣的模样逗笑了，回身道：
“能躲进深山的，有几个身上没点恩怨仇恨，不想报仇的？”
“我觉得师尊就不像。”
“师尊也许只是表现的不像，背地里也许师尊也很努力修炼，不然如何能到如今的境界？”
“师姐可知师尊如今是什么修为了？”
“金丹肯定是有了，不过不知道具体几层。”
“金丹！”屠子修瞪大了眼睛，这个时候莫白石估计也才刚擦边过金丹修为吧。
难怪他对师尊如此尊敬，之前在清虚宗的时候在她面前连个屁都不敢放。
想来只是因为他打不过自己的师尊啊......
屠子修正暗自想着，青溪却不愿多言，只是草草结束了这话题，道，“若是休息好了，就接着开始吧。”
“接下来要做什么？”
青溪轻轻扬了扬精巧的下巴，示意屠子修看向瀑布的位置。
“学着如何在这瀑布水流最强烈的地方，打下来一整套刀法。什么时候能成功了，什么时候就算可以了。”
屠子修看着瀑布与潭水衔接处，那巨大的冲击声
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但还是提着刀慢慢试探着走过去。
越是靠近，水雾越是强烈。
屠子修被这雾气水珠浇了一脸，刚抹掉下一秒又是满脸的水。
根本没时间睁开眼睛。
潭水中深浅不一的石头因为长时间接触水汽与空气，早就生长了一片滑腻腻的苔藓。
屠子修站立不稳无处接力，险些脚下一滑，摔下去。
白灼刀用力抵在巨石一处，这才勉强站稳了身子。
但看着距离最大的那一注水流还有一段距离，屠子修撑着额头抵御着上面的水流，无奈叹气。
“师姐，这真的有点难度啊。”
他找不到下脚的地方，只得回头去喊青溪。
后者正背着剑瞧着他的动作，听到他的话面上毫无波澜。
“自己想办法。”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是师尊教我的道理。”
“是！”
屠子修回过头来，继续艰难地在水汽中努力寻找着下脚的地方。
白柏秋不知何时带着两个灵宠过来了，嘴里还嚼着野果。
真真爱爱一看这大瀑布，早就跳里面尽情玩水了。
两只灵狐你来我往，一池子水都玩出花来了。
倒是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一个火属性的被这池水浇灭了。
“徒儿，你们两个怎得都来这里了，为师可是好找。”
“师尊。”
青溪回身行礼，手上就被白柏秋塞了两个果子。
“嗯，还饿着肚子呢吧？”
“还好。”
青溪道谢后，咬了一口。
野果清甜，汁水格外充盈，瞬间就占满了青溪的口腔。
“子修呢？”
青溪指了指瀑布水汽中还在艰难前行的身影，“在那。”
白柏秋挑眉道：“哟，你这是将我训练你的那一套教给他了？”
“嗯。”
白柏秋一巴掌拍在她肩膀上，揶揄道：“行啊，平日里见你与子修几乎不怎么说话的，今日怎么就愿意教导他了？”
没等青溪开口，就见白柏秋贼嘻嘻地凑过来，“是不是心疼你师尊我教导弟子太辛苦，给为师减压呢？”
青溪：......
“并不是。”青溪咬着野果，懒得理会白柏秋戏精似的表演，道，“弟子只是突然觉得，屠子修与弟子很像。”
“什么？”
白柏秋停下了自己夸张抹眼泪的动作，疑惑道。
“我们好像，都想要变得更强，想用尽一切爬到更高的地方。”
见青溪面上带上了些动容，白柏秋叹了口气。
“傻徒儿啊......”
“嗯？”
“你师尊也是啊！你师尊不像是想变强的人嘛！”
青溪看着白柏秋面上的认真，仔细回想了一下白柏秋生活的日常，道：
“如果师尊每天少睡十个时辰，弟子就信。”
白柏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