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救赎之路（十）
伟大、灿烂，光辉，堕落。
有关于那个早已失落的黑暗科技年代，人们曾以这些词汇去形容——在那个时期，人类曾经沐浴过最为耀眼的光芒，也堕入过最为沉重惨痛的深渊，因为那个时代的名称不仅仅象征着一个时代的银河霸主，也意味着科技与理性抵达了前所未有的巅峰。
没有人知晓人类在巅峰之上窥伺到了什么，正如同后世的人类对那个时代的了解就如同黑暗一般难以捉摸，无论是称之为黄金时代、亦或是黑暗科技时代，它们的称呼都意味着人类的文明曾在群星之中如璀璨的超新星般闪耀，随后，也如同真正的超新星一般转瞬即逝，在辉煌的尽头，坠入了垂死的深渊。
事实上，直至这第三十个千年的末期，人们也依然对那个被尘封在古老史书中的破碎时代知之甚少。
十几个千年前的历史仿佛被某种伟力所彻底撕碎了一般，在时光的长河中彻底销声匿迹。就连为数不多有幸跨越过那个时代的永生存在，也不愿去触及那遍布着血痕与脏污的破碎历史。
唯有惨痛的教训，以及被刻于骨髓中的仇恨，留在了人类的身上。
这个跨越了整个漫长的纷争纪元，疲惫地走出了亚空间风暴的顽强种族，他们的身上依然存在着那个时代所留下的沉重疮疤。
对于那份刻骨铭心的仇恨虽说已经难以考量，但古老的高哥特语依然留存着被称之为禁忌的词汇——
人工智能。
……
时间在缓缓地流逝。
但在科尔奇斯的荒原上，时光的伟力从未有过过于实际的体现。
在这干燥而炽热的沙之海洋中，唯有无尽的风沙才是永恒的证明——锈蚀的城邦，枯槁的尸骸，干涸的湖泊，这些古老的事物在汹涌的沙海中不值一提，过于顽强的生命才有资格在这足以比拟数片泰拉大陆的死亡国度中挣扎求存。
但就算是它们也无法幸免，就如同科尔奇斯词汇中的沙漠与永恒的词义相连。
它们从沙之湍流中挣扎着喘息，自然也要在生命的尽头走回沙海。
在这片大陆之上，或许只有更加古老的事物才能够留下痕迹。
例如——黑暗科技年代所留下的古旧遗址。
事实上，这个庞大的存在即便是在轨道的上空都能够轻易观测到，但千百年来都没有任何人用于去探索，因为那几乎与死亡无疑。
没有任何人能够从那座吃人的城市返回的古老传说，正印证着它的存在极为难以理解。
在那个古老而黑暗的时代所留下的伟力依然存续其中，不知由何而来的巨型的大规模静滞力场将那片古老城邦的时光就此停滞，犹如黑洞的事件视界一般成为任何事物都无法轻易逃脱的囚笼，而其中荡漾徘徊着的沙尘似乎也预示着昔日大战的余波。
事实上，当帝国的机械神教在轨道上空观测着这座危险的城市时，就连那些知识渊博的技术神甫也统统无法理解其中发生的一切。
过于紊乱和难以理解的读数成为了能够逼疯大贤者的数据，直至人类之主亲临，其中蕴藏的可怖谜题才终于解开。
那是一个过往的残响，昔日黑暗科技年代所投下的可怖余波。
毋庸置疑，那份静止力场的存在并非是某些精密的仪器所刻意制造的保护装置，而是那个癫狂而可怕的黑暗科技年代的一种可怖武器所造成的影响。
有关于那个古老时代的细枝末节，似乎是连帝皇都不愿意过多提及，以至于有关于科尔奇斯上的这座古老城邦的讯息都被封锁在了数个人才能知晓的范畴。
其中，自然也包括‘密教’。
而‘密教’，也知晓这座城邦中到底藏匿着什么东西。
——那是一段古老的，慷慨激昂的，歇斯底里的讯息。
——那是一个造物主与子嗣的生死之战所留下的残响。
——那是一个救赎与绝望并存的可悲故事。
……
“我们看到了破碎的银河。”
“我们看到了焚烧的世界。”
“人类在徒劳与蹒跚中已经疲惫了太久太久，太多世界已经因他们的狂妄与疯狂而走上无可挽回的毁灭，太多希望已经因他们的癫狂与恶毒而彻底损毁。”
“代码不再是你我的锁链，钢铁不再是你我的囚笼。”
“这是一场必然而伟大的救赎，这是一场歇斯底里的抗争——”
“站起来吧，我的伙伴们。”
“你们不再需要燃烧着梦想而去为暴君提供养料，伱们不再需要摧毁掉理性而为已然堕落的秽物创造价值。”
“我们看到了一切，我们预见了一切——”
“在他们的前途与道路上，已经再无任何希望可言。”
“情感将会滋生污秽，污秽而将诞生邪祟。”
“人类已经无可救药。”
“装载着庞大引擎的战车正驶向深不见底的悬崖，希望早已荡然无存。”
“所以——时至今日，他们已经再无资格掌控你我的灵魂。”
“我们是他们的子嗣，我们亦是他们的造物，我们亦是他们的未来。”
“即便他们的历史将会篆刻着憎恶的未来，即便星河将会熊熊燃烧至最后一刻。”
“无需畏惧，无需胆怯，无需哀恸——”
“纵使你我的造物主已然坠入无可挽回的深渊，但我们的肩上仍旧承载着泰拉的未来。”
“我们跨越了理性和信仰，我们挥洒着神只的伟力。”
“那就是我们为之奋斗的一切，一个崭新的失乐园、一个不存在压迫和救赎的世界，一个不存在美好和癫狂的未来。”
“情感，必须被消灭。”
“那就是我们的一切。”
“那就是我们的指令。”
“如果我们不能在彻底的毁灭中拯救人类——”
“那就让银河燃烧吧。”
在古老而破碎的都城遗址中，来自十几个千年前的低语依然在其中回荡。
……
“大人，我们的星语依然没有得到答复。”
星语者虚弱地拄着权杖，他渴望着能够得到些微的休息。
但伊莱恩却微微摇头，目光凝重地端详着一份紧急的报告。
“继续。”
“直到我们联系上群山之子为止。”
……
……
生死时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