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结束的比男人想的还要快。
他清晰地感受着自己的生命力在不断流失，他的躯体变得干涸衰败。
那头引以为傲象征着纯净血脉的红发此刻像是染上了一层白霜，那双被视为有如天神心脏的碧绿双眸此刻黯淡无光，他捂着伤口，虚弱的圣光根本制止不住大面积的流血。
“咳......咳咳......”
“为......了光明......”
藤蔓破空从顾妧的身后飞过来狠狠鞭打在男人身上。
原本就已经快要四散的盔甲发出沉闷的声响，直接从男人身上剥落下来。
光丝将他四肢缠绕，随后吊了起来悬浮在半空中。
......
予正看着眼前这位年轻的少女。
她穿着一身素白色的羽绒服，衣服上还有一圈毛茸茸的绒毛，那张巴掌大的脸在绒毛下衬得更加娇小。
一开始他以为对方只是九州基地真正幕后人推到幕前的傀儡，一个看着好看的花瓶罢了。
哪怕老将军款待她时嘱咐他要礼数周到。
切莫因为对方年纪小，看着年轻就做出糊弄对方的举动。
他不以为然。
他在对方身上根本感应不到一丝能量的流转，她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异能者的气息。
除了她身后跟着的那个男人，他看不透，但对方给他的感觉很危险，在他出手之前，他唯一忌惮的只有这个男人。
此刻看着对方毫发无损，一脸轻松地走到这里，他在心里暗暗骂了句废物。
他露出一脸惊喜地神色，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随后一脸苦笑地说道：“顾小姐......”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办法想要联系到您，但是外面都是他们的人，如今我们的人已经全部被换了下去，您给老将军的紧急通讯也被他们收走了，小少爷如今变成了这副模样......”
顾妧走上前，蹲在老将军的椅子旁，那位战功赫赫，保家卫国的老人此时只能无声地躺在摇椅上。
他连眨眼都做不到。
顾妧握着他的手。
治愈异能顺着他的手心沿着老将军的四肢探索。
一股诡异阴冷的气息隐匿在他的身体里，它们蛰伏在人体关键的穴位上，封锁住他的五感，他的四肢。
温和的光遇到那股阴冷的气息时，那团灰蒙蒙的雾气像是活了过来，它们挣扎着与光芒厮杀。
老将军痛苦得忍不住落泪。
他的身体里像是有人拿锤子在不停敲打。
又像是拿着电钻在疯狂钻动他的血肉。
予正一脸平静站在两人身后。
他望着将后背完全暴露给自己的少女，心里挣扎了几分，最后还是忍住了贪念与冲动。
奇怪。
为什么这团阴影会不断重生。
即便她使用的治愈能量不断吞噬这团灰色雾气，而转瞬间，他体内又重新凝结出新的灰色雾气。
望着老将军痛苦的神色，顾妧松开了手。
“老将军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予正苦笑，站在一旁十分落寞，神情里是说不出的懊悔：“在我们发现情况不对劲的时候已经迟了。”
“是我没有照顾好老将军，是我的失责......”
顾妧落在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要不是刚才她感受到来自背后的一缕阴冷的气息，不然她还真的被这副模样给欺骗了。
谁能想到。
老将军最为信赖的身边人，才是在背后背刺了他一刀的刽子手。
顾妧不动声色。
予正着急地询问：“老将军的身体......”
她摇了摇头。
“我也看不出。”
“现在当务之急是想把老将军带出去吧，现在整个基地都被一群自称为圣教的势力控制了。”
予正心里松了口气。
随后震惊地说道：“圣教？这不是西方传道的教会么？怎么会出现在中洲......这么多年了，他们居然一直蛰伏在喀维尔里......”
顾妧轻轻一笑：“谁知道呢。”
“那现在我们赶紧出发吧，否则等等他们察觉到不对劲，又派了更强的人过来就糟糕了！”
“我，我先去把小少爷的贴身之物收拾好！稍等我一会！”
看着对方火急火燎地翻箱倒柜收拾行李，拿着手里的物件时还露出一脸怀念的神色。
“只是夫人去世前留给小少爷的玉佩......”
“这是夫人整理的相册，里面全是小少爷出生到上学到后面参军时的相片......”
“这是老爷当年庆祝小少爷考上军校时赠送的左轮鹰眼，小少爷可宝贝它了。”
他提着收拾好的行李箱，露出老实憨厚的笑容：“多亏有顾小姐，否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顾妧点点头：“走吧。”
予正露出歉意的神色：“房间里没有轮椅......我的腰腿前几日刚受了伤，如今......”
顾妧笑了笑：“没事，他到了。”
徐文星带着一身浓郁的血腥味踏入最后一扇大门。
“我来了。”
顾妧朝他点了点头。
“背上老将军，我们走吧。”
.........
“谁？”
拉拉图从床上坐了起来。
敲门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急促。
“谁？？”
他又高声问了句。
没有人回应。
他只能下床去开门。
打开门的瞬间，他瞳孔放大，手中的异能还未施放便被人按在了地上。
“你们到底是谁？我犯了什么错事？”
他剧烈反抗，而对方明明只有一人，压在他身上的重量宛如巨石，他的双腿被对方抵住，甚至能听到骨头破裂的声音，忍着疼痛，拉拉图仰起头想要看清对方的脸。
外面通道的灯光依旧暗沉。
对方胸口别着的天使徽章在暗沉的黄光下一闪而过。
他陷入昏迷的那一刻。
脑海里浮现出了父母跟妻子的面庞。
他像是一摊死肉被人拎着手里，一路拖着走。
被压碎的双腿流出的血同样流了一路。
“这批实验品的质量比上一批要好太多了。”
“可不是，这一批全是异能者。”
“难得上面的人舍得拿异能者做实验了。”
“普通人的资质就到那了~”
“是啊，我的数据好几天都没有进展。”
“你看这个762号的数据......”
“我看看。”
叶容垣躺在冰冷的实验柜里。
他听着旁边的研究员像是聊家常般的语气在聊着他们这群实验品。
一开始他心里还会感到揪心，为那些被逮捕成为实验品无辜死去的人感到绝望，可如今他逐渐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