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几个，愣着干什么，既然成功了，还不赶紧去照着我的样子架灶，再烧一锅。还有那谁，隹大，你带人再背点盐土回来。鱼花，你家的副妻都出去捡干草……”
山洞里面忙得热火朝天，山下的素巫突然喷出一口鲜血歪倒在地上。
林娇带着秋桃她们忙到深夜，三锅卤水全部煮好沉淀，明天一早就能得到堪比现代的精制盐了，所有人都累得两根膀子酸痛不已。
女人们在山洞里就地睡了，而山下的斧等人今天加固部落藤墙到深夜，也直接休息了，都没人去素巫小屋见他。
黎明时分，天空翻起鱼肚白，素巫醒了，咳嗽两声挣扎着想爬起来，失败了。
“斧……斧……”
斧的呼噜声震天，哪里听得见素巫细如蚊虫的声音。
“巫，您醒了吗？”门外有人唤他。
突然听见屋内陶碗打碎的声音。
“巫？”
“进……”
是隹大，他昨天抱了一天矿石，傍晚又背盐土，热得中途跑去河边洗澡，受了凉，拉了一夜的肚子，忍到现在才敢来求素巫治疗。
“巫，您怎么了！”隹大赶紧把素巫扶起。
斧睡得正香，叫隹大生生吵醒，“你说什么！素巫病了？”
没一会儿，代急轰轰跑来山洞，“林，快下去，素巫有大事交待！”
林娇迷迷糊糊强睁开眼，要不是代死劲摇她，她马上又能睡过去。
“林，素巫出事了！”
“啊？”
林娇拍了两下脸，强撑着爬起来，把盐的事情再次跟秋桃叮嘱一遍，跟着代匆匆下山。路上，代只说素巫昨晚占卜时突然吐血昏迷，不养个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
“巫，他们下来了。”斧一把将代抓进去。
好紧张的气氛，林娇有一种风声鹤唳之感。
今天素巫的小屋格外拥挤，除了斧一家，二当家山沼跟他正妻也在。
素巫躺在他的小木床上，脸若金纸。林娇顿感不妙。
素巫：“昨天，是仲春第一天，我按例为硕石请吉凶，占得大凶之卦。”
“天啦！”腰花捂住嘴。
素巫：“大凶……我违背规则强行探知凶象方向，所以……唉，是巨瓦。怪我大意了……”
鹰饭来坊的那天，素巫就知道黎部落不只收买了红河，也给巨瓦许诺了某种好处，但蛟悍没来，他就没多想。以为巨瓦看不上那点盐，蛟悍那人行事向来稳重。
谁知，人家竟然现在就要灭了我们。
林娇总听他们说起巨瓦，从未跟他们打过交道，即将见到了吗？
力：“巫，巨瓦要对我们动手了？”
素巫痛苦地点头。岩林山周围，只有硕石没有奴隶，同时也是人口最少，实力最弱的部落，巨瓦想吞并他们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回有黎部落出手，他们认为可以把消耗降到最低，是机会。
林娇：“巫，幸好您诓住了鹰饭，黎部落的十年盐安抚不住红河。只要他不傻，就一定会帮我们。”
力拧着眉，林娇少有看见这样的力，他道：“就怕巨瓦通过黎部落联合红河一起攻打我们。怪我！”
林娇心说蓝颜祸水？
素巫摇头：“蛟悍早有统一青青平原的野心，何况他已突破三阶。就算没有黎部落从中插一脚，也只是往后推一两年罢了。黎部落想要的是力，他一走，我们硕石只会更艰难，要么全族投靠黎部落沦为奴隶，要么被巨瓦兼并沦为奴隶，结局都一样啊。”
林娇一拍脑门：“巫，我们的盐出来了！您知道吗？”
素巫当然知道，正是他们有了盐，他占得大凶时才想着拼一把，强行探知天机，以为有胜算，结果把自己伤了。
“巫，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最多三天。”
我去！简直不给人活路呀。
从部落走到耀城都需要五天，原本依靠资源逐步崛起的计划犹如镜花水月，现在能不能活下来都成了未知数。
斧从听到大凶二字的时候，就冒出一个念头，这时大声道：“最好的办法是逃跑，往呼伦森林里去，总能活下来几个，我绝不让我的族人沦为奴隶！”
林娇嘴角一抽，心道你跑过一次尝到甜头了是吧。上回有红河帮着硕石翻盘，这回你跑了，剩下一个红河，人家是帮着巨瓦追你呢，还是单独跟巨瓦宣战？横竖他们迟早也要挨打嘛。
巫素脑袋剧痛，胸口起伏，又吐出一口血。惊呼声四起。
大家给巫喂完臭得刺鼻的汤药，他的状态总算安稳下来了。
他指着斧，说道：“在我们硕石面对生死存亡之际，我提议把族长交给力来做，你同意吗？”
“啊？”腰花跟二当家夫妻俩都很意外。
“他还没有成婚呀。”
“是啊，这没有先例。”
素巫不理会，只要斧的态度。
斧道：“巫，这是不是不太好，我怕力承担不下来，也怕族人说我偷懒。”
素巫又看向力，要他的态度。
没想到力生重重点头：“我能承担。”
素巫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意，“好。力，说说你会怎么应对。”
“代，你现在马上去请鹰饭过来，就说我求他跟我们一起誓死抵抗巨瓦。事成之后，黎部落承诺他的，我们也能给。”
他居然用了求字。
林娇不由深看力一眼，原以为他是一块原铁矿，没成想他也能屈能伸。
力说完，先让斧跟二当家去制作足够多的长矛，又提醒腰花，一旦抵抗不住攻势，在敌人闯进来之前，必须把所有野菜拔光，青稞也是。
野菜不提，那些青稞好可惜，只等雨季后就能收割了。腰花心痛得表情扭曲，难受得又快哭了。
林娇道：“没事，打赢了巨瓦，我们还能重新播种。”说到这里，她眼睛微眯：“既然时代终会前进，不如我来帮你们提前吧。”
大家不解地看着她。
“族长，不，老族长，长矛的事先放下，我请你们即刻去找藤条剥皮，我需要藤皮，越有韧性的越好。还要砍树枝，看我手臂，这样粗细的就行。我把我家乡比长矛好十倍的武器，教给你们制造！”
三天时间，不知道来得及不。事在人为，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