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我粗略估计一天的客人少说也有几百个，竟是一文没赚？”
陈大富想着将价格下调，顶多也就是赚的少点，怎么着都不至于亏。
“是，是的。”
原本就有些惧怕陈大富的陈二，此刻更是支支吾吾不敢说话了。
“你去把账房给我叫过来。”
陈二领命出去，不一会儿就带着一位年过半百，头上已有银丝的男人进来。
账房擦擦额头上沁出的汗珠，也是小心翼翼开口：“陈掌柜，我们的确已经亏损了不少，此刻可要及时止损了！”
这账房是从酒楼建始之初就一直待在这里算账，不仅有经验而且绝不会出差错。
见他亲口承认，陈大富只觉得眼前一黑。
“要不我们将价调回来吧，客人虽没现在多，但我们也不至于亏本。”
为了和对面东方酒楼争斗，他们硬生生将价格调下一半不止，撑两三日已经算是极好的了。
“不可能！”
才风光这点日子怎么够？
他如此礼貌去拜访，被人敲了几棍子轰出来，难道就这么算了？
“可是掌柜，我们如今的银子已经不够了，要是两日之内再不盈利，这酒楼伙计们的赢钱都发不出去了！”
陈大富嗑着瓜子，仔细想了想。
“有了，既然我们价格下调，那菜品质量和多少也跟着调一调。以后也别用什么新鲜菜，去收购那些不那么新鲜的。”
他话说的清楚，陈二和账房也一下就明白他在想什么。
“不可啊！”账房第一个拒绝，“我们这富民酒楼曾经虽是不如东方酒楼，但也有自己的老客户。倘若他们吃这些菜出了什么问题，那岂不是断了我们的后路？”
“是啊……”
这赚的，不是黑心银子吗？！
“你们是掌柜还是我是掌柜？我给你们发银子是让你们听我的话，按指令办事的。你们要是再不按吩咐做，我大可以换一位！”
他们都怕丢工作，虽心里不满却也只能照做。
账房先转身出去，陈二也跟着准备离开，却被陈大富叫住。
“把地上撒了的瓜子给我捡起来，都是上好的，别浪费了。”
富民酒楼菜品质量下去后，确实又逐渐回本，赚的甚至比以前盈利的都还多。
陈大富笑得合不拢嘴。
可对面东方酒楼的掌柜却是愁得不行。
他日日叹气：“宋姑娘，如今离我们约定好的日子只剩两日，这两天是回来了些顾客，但离达到以前的标准还差得远了。”
“不急不急，掌柜，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午间是酒楼吃饭人最多的时候，比起东方酒楼稀稀拉拉的两三个人，着名酒楼可谓是人满为患。
只因一条——富民酒楼价格便宜。
酒楼常常忙不过来，就连陈大富也要帮着搭把手。
这天，陈大富装模这样的招呼完一个刚上楼的顾客就坐后，他那肥瘦脸上堆出来的笑容在顷刻间消失。
“呸，真把自己当个爷了？什么档次还要我来伺候你？”
话音刚落，楼下就传来一阵巨响。
本来吵吵嚷嚷的酒楼此刻瞬间安静，客人十分默契的将目光移向声音发出的地方。
只见一位光着膀子，比陈大富还要壮上几分的大汉，此刻正满脸不悦。
“你们这菜是怎么做的，我家里养的猪吃的都比这好！”
陈二在旁边不停赔罪：“抱歉，是我们后厨出了疏忽，要不我们这边再给您重做一盘……”
那壮汉气得涨红了脸，很显然是不满意这个答复。
“重做？就你们这猪食，谁爱吃谁吃。”他大手一伸，“拿银子来，否则今日你们一个都不想跑！”
说完，大喇喇的往椅子上一躺，有一种不处理好就不罢休的架势。
陈二彻底没了办法，只好妥协：“这也不是我们能做主的，这样，您稍等，我去将掌柜的叫来。”
说完，转身朝楼上跑去。
坐在大汉斜对面，一位带着面罩的男子见状，面罩下的嘴唇勾起一抹淡笑，直接从怀中取出银子放在桌上，起身离开。
可分明，他桌上的菜一口未动。
宋小柒原本还在忙着盘点，楼下一伙计找到宋小柒，凑到她耳边说了几句。
她微微勾唇：“时机到了。”
说着，她放下手中的活儿找到掌柜。
“准备好，马上顾客就来了。”
掌柜眼前一亮，朝门口望了望，却还是什么都没有。
“宋姑娘，都这种时候了，你就别拿我打趣了。”
对此宋小柒也只是笑笑，转头去通知后厨。
富民酒楼内。
陈二慌里慌张跑到二楼，一眼就看见站在扶手旁向下瞧着的陈大富。
“掌柜，不好了……”
陈大富狠狠瞪他一眼：“这分明就是来找事的，直接将他轰出去不就行了，还非要闹这么大的动静！”
他背着手，慢悠悠下楼，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壮汉面前，上去就问。
“我是这边的掌柜，菜品有何问题？这里这么多客人都吃，就你觉得不好？莫不是想故意来找茬吧？”
“我找茬？”
壮汉原本就不高兴，听见陈大富把所有的罪责全都推到他身上，心里更是不悦。
他拿起筷子，在菜里扒拉扒拉，竟是直接挑出一条拇指甲盖长的青虫。
那青虫甚至都还没死，被壮汉夹起来后一直在筷子上扭动身子。
壮汉起身，将筷子上的青虫夹着转了个圈，生怕他们看不见，甚至还将筷子凑到离得近的客人面前。
“大伙都看清楚了，这菜里这么大一个青虫，难道是我故意找茬？”
许多客人见了青虫都惊的倒吸一口凉气，甚至还有直接捂着帕子在旁边就开始反胃的。
陈大富脸色一沉，小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两圈，立马想出对策来。
“这你就不知道了，所谓冬虫夏草，这虫也是可以补营养的，这是本店特色。今日我只收了你这素菜的钱，这青虫，我还没给你算价呢？”
“本店一概售出，拒不能退。今日你我也算有眼缘，我也不要你按照原价补，给你打个折，你给我一两银子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