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今儿咱们遇到了，也不是不能说。”
叶小川一脸激动，顺着他的话茬那是千谢万谢，道自己出门遇到了好人。
“嘿！出门在外靠的就是朋友，不知道二位是做什么工作的？”
叶小川面带微笑，内心一万个草泥马奔腾。
“我是大兴化工厂的，这是我弟弟刘一手。”
“嗯？刘一手？”
“对，我叫刘大手。”
年轻人一脸懵逼，这兄弟俩都取的什么破名字。
叶小川见他还不明白，道：“乡下人迷信赖名好养活，爹妈给取的没有办法。”
“哦。”他觉得叶小川这么说，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那你们厂有多少人？”
“不到六百号人。”叶小川一点不怵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应对自如。
怕他还问东问西的，净扯些对自己没用的，叶小川准备主动出击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不瞒兄弟您说，我们厂今年的效益不怎么好，奖金一毛没有，一个月就几十块，还要扣十块，这不就想着进城找点门路。”
“兄弟，您要是有门路不妨说说，您放心事成之后，绝对少不了您的。”
这年轻人面露难色，几秒之后，好似下定决心。
“也不是不能给你们兄弟俩说，但……”
“我懂。”叶小川赶紧塞给他一包大前门。
年轻人看了一眼，很自然的把烟装进了口袋里，“你不懂。”
叶小川跟范晓军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嗐！第一次做？”
两人一脸茫然的点头。
“好吧，好吧，今儿我就给你们说说。”
但这孙子还没有直接了当的说，掏出烟就自顾自放在嘴上，“你们二位抽吗？”客气的十分敷衍。
“谢谢，不会，您抽。”
他撇了一眼叶小川，先是把自己的烟放回兜里，再掏出打火机点上烟。
看的叶小川十分嫉妒，这都什么家庭啊，抽红塔山，用打火石的火机。
“一般单位购买的券都是多少券兑换多少现钱，不过，事后要收一个手续费，一百收五块。”
“还要手续费啊？”叶小川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惊讶道。
“你以为呢，这东西可不是那么容易那么弄的，没点甜头谁干。”随之他话锋一转，“不过，今儿咱们有缘，你们要是换的多了，手续费咱们还可以再商量。”
叶小川追问：“您说个具体的数？”
青年推了一下墨镜，他的这个动作让叶小川觉得，这孙子也不像是一个老手。
“你们要是能搞到一千券，我不收你们手续费。”
“那要是超过一千券呢？”
青年愣了一下神，他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货，有点失神，好在他心理素质也不错，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笑着说：“你们要是能弄两千券，一百券我给你们一块钱，怎么样？”
范晓军失声道：“真的！”
叶小川很尴尬，青年也很尴尬，总之都很尴尬。
叶小川原来还打算跟他再讨价还价一番，被范晓军这么一搅和全完。
这家伙真是狗肚子里盛不了二两香油。
不是说好了，见着人之后不许说话，站在一边看他表演，这怎么还临时给自己加台词。
叶小川白了他一眼，“兄弟，您别在意，小孩子第一次进城，没见过什么世面。”
“他有没有见过世面我不知道，我就怕他这一嗓子喊来外人。”
经他这么一说，叶小川害怕起来了，“不能吧！这地方也没什么人。”
见叶小川这副胆小的模样，心里顿时觉得刚才自己就不应该提他一块钱。
“你们能弄到多少？”
叶小川也不理会，自顾自的说：“那要是弄着三千，能不能一百还加一块？”
青年迟疑了一下，“你得先告诉我，你能弄到多少？”
叶小川伸一个手，“明儿这时候就能给您送来。”
青年把墨镜往下扒了一点，露出他双会发光的眼睛，盯着叶小川看了一会，手扶着眼镜框又推上去。
他在思索着：这家伙有没有这个能力，一天的功夫弄到这么多券，别不会是吹牛皮。
“怎么样？”叶小川催促道。
“你得告诉我你们身上有多少？”经过这一会儿功夫的相处、交锋，青年已经可以断定叶小川两人身上一定不会只带了一百券。
“二千多点。”
“哦，兄弟，你的诚意可是有点打折。”
“没办法，这都是厂子兄弟姐妹的血汗钱，我们兄弟俩可不敢马虎，您多包涵。”叶小川真诚的回道。
见青年不接话在笑，也不知道自己的话他信了几分。
“可以，但你们兄弟可不要耍我玩。”
“您放心，都带在身上。”
拍了叶小川的肩膀，“敢不敢跟我去一个地方贴现？”
叶小川该怂的时候立马怂，“大哥，我们真不容易，要不我们去那儿后面？”手指向民族文化宫。
青年有点不耐烦，越看叶小川越觉得这孙子真踏马怂。
一想到这家伙嘴上功夫不错，身上还带着自己想要的东西，便压着火道：“我看看你们带的东西？”
“那可以。”叶小川把自己带的布包打开给他看，几秒钟之后立马合上。
青年啧了一声，“兄弟要这么小心吗？”
“没办法，您理解一下。”
叶小川两人跟着青年来到一处公共电话亭，站在他身后，观察着四周，有没有跟梢的，一边听着他打电话有没有说些黑话。
不管哪一种只要出现骑着车立马就撤。
“兄弟，有大买卖要不要做？”
“小力巴，有这好事儿你还能想着我？”
“瞧您说的，兄弟我什么人性您还不知道吗？绝对大买卖，人在我身边呢，两千多咱兄弟五五分，怎么样？”
电话那头停顿了几秒钟，“等着。”
小力巴挂了电话，对叶小川说：“兄弟，放心不是条子，咱们都是守法的好青年。”
“对对。”叶小川赶紧应和着。
没一会儿，就见一男的骑着摩托过来了。
离近了才看清他骑的是嘉陵70第一代摩托。
草，真踏马烧包。
听说这一台要六七千块钱，看来这些家伙没少挣钱。
息了火，他没有下车坐在摩托车上，望向小力巴说道：“怎么个意思？”
小力巴走过去附耳跟他言语了一会儿。
“两位，咱们到民族文化宫后面去。”
叶小川发觉他们两个除了有点傲娇，也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示意范晓军可以跟着走。
到了民族文化宫后面，觉得很安全。
四人开始交易。
“不对啊兄弟，这哪是两千多，这分明是三千多啊！”
叶小川对着范晓军就是一脚，“跟你说了多少回儿，不要自作主张怎么老是不听，这要是丢了，就是把咱兄弟俩都卖了也不够赔的。”
范晓军一脸委屈，“哥，我这不是也想着给你分担一下吗？我真不是故意的，都是那些人偷偷塞的。”
兄弟俩这情深义重的戏码，骑摩托的男子对此没有一点兴趣，催促小力巴赶紧交易别磨蹭。
“兄弟，下次咱点清数目再进城可以吧？”
“诶，大哥，您说的对。”
叶小川身上带着的券被他们点了两遍，确保无误之后，他也开始数现钱支付。
现钱叶小川和范晓军数了两遍都少了十多块钱。
先前答应的过了三千券再提十块，还有个人认购的券，公开的年利息是百分之十，他们给百分之四，不要手续费，怎么这时候都没了。
“两位点清楚了吗？”
“诶，点清楚了，多谢两位大哥照顾。”叶小川知道他们这是准备赖掉那十几块钱不给，如今在人家的屋檐下，他只能认下。
“那就好，明儿什么时候可以再来一次？”
“四点钟，公主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