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文的老家在洛市北郊的温家村,离周市有一段距离。
“我说,你们两个跟过来干嘛?”
安禾开着车,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副驾驶的朱雀。
朱雀笑眯眯地盯着他看。
“反正待在家里也没事干,倒不如跟着你一起过来了。”
“我跟壮儿的实力你又不是不了解,跟着你又不会拖你后腿。”
朱雀这几天跟摧城者混熟了,就根据他的体型给他起了个“二壮”的外号,平常就是“壮儿”“壮儿”地喊。
“你俩最好是。”
安禾感觉前路一片黑暗。
车程两小时,车子拐进了一处山道里,七扭八拐驶进了温家村。
温家村坐落在洛阳山内,环境清幽,仿佛一处世外桃源。
安禾下了车,看着村头袅袅升起的青烟,感觉到久违的放松。
“山里的空气确实比城市里好多了。”
安禾叉着腰,深呼吸,然后活动了一下筋骨。
摧城者也站在他旁边跟着他一起做。
阿文站在后面,也不敢说话。
朱雀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轻松,我们几个都很好说话的。”
“哦……”
阿文将信将疑地跟着三人进了村。
“文儿啊,咋回来了捏,没听恁老汉儿说起啊。”
刚进村,村头坐在树下乘凉的老汉就招呼了起来。
老汉把衬衫搭在肩上,身上汗涔涔的,看样子是刚从地里回来。
“广财爷,俺回来有事儿哩,没跟俺老汉儿说。”
阿文也用方言回道。
“噢噢,那这几位是……?”
“都是俺朋友,回来帮俺办事儿嘞。”
“噢噢,那恁忙吧,忙完了来爷家里头吃饭,今儿家里面蒸鸡子嘞。”
老汉也是热情,阿文连连答应,几人才继续往村里走。
“阿文,你不是说井在村头吗?”
安禾打量着四周,从村头往里走了好久,只在村中央见到一口井。
“原本这边儿是村尾,在那头才是村头,后来突然就把这边改成村头,那边改为村尾了,我不知道为什么,问村里老一辈儿的,都不乐意说,现在想来,恐怕是,跟我身上这个女鬼有关系吧……”
阿文解释道。
安禾点了点头,继续打量着村落。
“阿文,你从小是在村里长大的吗?”
“我大概在村里呆到了七岁,这是我爹妈跟我说的,后来我爹妈就把我带到了城里居住,咦?奇怪……”
阿文说着突然皱起了眉头,手捂着脑门。
“怎么了?”
安禾问。
“关于我小时候在村里的事情……好像……我好像记不起来了……奇怪,是最近睡眠不足导致的吗?”
安禾听着他的自言自语,眼睛微微眯起。
朱雀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表情,往他这边靠了过来。
“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了?”
朱雀小声问道。
“有一点猜测,但现在还不能盖棺定论,等时机到了我会告诉你们。”
安禾微微摇头,继续向前走。
他原本是想问问阿文小时候在村里呆着有没有遇到过什么怪事,但阿文一句记不住小时候的事情给他堵住了。
几人一直走到村尾。
村尾的槐树下确实有一口破井,奇怪的是,槐树后方不远处有两栋破屋子连着建在了一起,完全堵住了出村的路,也就是说,想要出村,必须要从村头过。
“好奇怪的布局……”
朱雀也发觉有些不对劲。
“仔细看来,这个村子的布局好像都不正常……”
朱雀回头望去。
村子很长,没错,的确能用“长”来形容。
从村头到村尾,两旁都是一栋栋房子连在一起,然后留出中间长长的通道,整个村子,如果不是中间祠堂和祠堂前的井,完全可以从村头望到村尾。
“这个布局……就好像……”
朱雀想说什么,安禾突然把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嘘……”
朱雀跟着安禾的目光回头看,身后有几个老人,脸上带着古怪的表情正看着一行四人。
为什么说他们表情古怪呢,因为他们的嘴是微笑的,但眼确是鼓鼓地瞪着他们。
一旁的摧城者和阿文大眼瞪小眼,他俩没明白前面这俩人是在干嘛。
几人围着破井站立。
阿文有些害怕,浑身发寒。
“我……我就不用参与了吧?”
“不,你必须参与。”
安禾摁住阿文的肩膀,打断了他的逃跑蓄力,用和蔼的微笑看着他。
“为……为啥啊?我就一个普通人……”
“正因为你普通。”
安禾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朝着井里看去。
井壁上都是干裂的泥土,井里没有水,很浅,一眼可以望到底。
井里什么都没有。
“你们先在这里待着,我下去看看。”
安禾一手撑着井,翻身跳了下去。
从上往下看,这井顶多也就十米,但安禾足足下落了有半分钟才到底。
“有古怪……”
他抬头再看,却什么也看不见,井口黑乎乎一片。
“诡界……”
安禾将视线移回来。
槐树,水井,红衣,新娘,孕妇,死胎。
buff算是叠满了,能够创造一个诡界倒也不奇怪。
安禾左右环视,诡界内的井下空间很大。
他走到旁边的井壁前,用手擦了擦井壁上的苔藓,上面歪歪扭扭刻着一行字,字里行间沾染着红色的痕迹,像是血。
“我们住在棺材里。”
就在安禾读出这句话时,从地面上忽然开始溢出水来,水涨得很快,瞬间就到了安禾的大腿处。
“别急着赶客啊,真是,我明明是来帮你的。”
安禾嘟囔了一句,脚上用力,直接飞出了水井。
来到地面,安禾才发现天空是黑色的,仿佛进入了黑夜。
他转过身,看着身后密密麻麻打着火把的村民。
“抓起来!”
带头的老者挥手间,十几个壮丁已经朝着安禾逼近。
安禾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没有反抗,任凭他们把自己的双手双脚捆起来。
他是被抬着走的。
“别说,这么被抬着的感觉好像还不错。”
安禾倒是不害怕,毕竟一般都是别人怕他。
“希望那几个憨憨不会跟着跳下来吧。”
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巨呵:
“呔!还我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