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白泽，白泽馆
荣狄又睡了一天，在药物的支持下他的身体逐渐恢复，现在的他已经能自己吃药了。他一直在想以后该怎样面对她的问题，想着想着他又睡着了。
门“吱呀”地响了一声，来人的步伐很轻，脚步声似有似有。荣狄闻到了熟悉的药香味，奶奶煮的药闻起来相当不错，可以喝起来却苦得够呛。荣狄从小在医馆里长大，也为爷爷试过不少药，可是这么难喝的药他还是第一次尝试过，也不知道奶奶放了什么进去，对药材非常熟悉的荣狄愣是喝不出来里面加了什么，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总之荣狄现在闻到这药都都不自觉地皱着眉毛，他明明是在熟睡闻到这药香还是皱起了眉毛，最终他睁开了眼睛。
来者那白皙的脸上带着一起天然的淡雅，但她的表情却认真而警惕。给花瓶换水的她动作非常地轻盈，生怕吵醒床上的人。
然后，她搬了一张椅子过来。不料，床上的床上的人是醒着的！她急忙躲到了椅子的后面，她握着椅子靠背的小手一直发抖。
“红衣……”
荣狄才刚说出她的名字，后者的娇躯微微颤抖了一下，她的表情变得慌张，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你……不要过来！”她几乎扯着嗓子吼了出来。
荣狄呆若木鸡，这个瞬间他完全停止了思考，只是傻傻地看着红衣。
“我，我……”红衣哭了出来，然后跑了出去。
看着这样的她，荣狄不禁黯然伤神，他不禁在想，自己到底是救了她还是害了她呢？
突然，她撤了回来，她躲了门外面，伸出半个头。“对不起，荣狄先生……”她的声音依旧带着哭腔。接着，她悄悄地走了。
看着她放到桌子上的药，荣狄又想起了哭着离开的她，她把药端上来到底用到了多大的勇气呢……
喝了一小口药，荣狄不禁皱着眉毛，淡淡道:“好苦……”
荣狄拧着眉毛喝完了药，药力的效果在他身上起了作用，他觉得身体暖洋洋的，但是又有些疲倦，但他就是睡不着。
“你觉得怎样？”奶奶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
“奶奶，我觉得好苦……”荣狄苦涩道。
“是因为红衣吧？”她问道。
“嗯。”荣狄也不拒绝这个话题。
“会好起来的。”奶奶笑道:“你的身体恢复地很快，不出三天就可以落地行走了。”
奶奶似乎是想回避这个话题，荣狄看着奶奶，也有点好奇那神秘的白泽到底和自己和奶奶有什么关系呢。昨天他就问过这种问题，可是奶奶让他不去想，好好地睡一觉。
荣狄是一个写灵异小说的，关于白泽这个妖怪他也只是从资料看来的。关于白泽的记载非常少，最着名的就是它告诉黄帝天下妖怪的外貌和弱点这件事，除此之外就是那本记录各种妖怪的名字、相貌和驱除的方法，并配有妖怪的图册《白泽精怪图》了。
“奶奶，白泽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荣狄问道:“还有白泽馆，这里好像也不是普通的公寓啊。”
“这个啊……”奶奶想了想，说道:“我还是从这座白泽馆说起来吧。”
“白泽馆是在被现在的人称为辛亥革命前的那段时间建立的。当时有个叫白暮的白泽离开它所在的神隐结识了海外归国的女子欧阳雨，两人很快就喜结连理，生下一个女儿。他们的女儿就是我的奶奶，白雪。白雪和当时的进步青年周玉结婚，他后来去当兵了，那时候国都快保不住了还谈什么家啊，我奶奶常常这么说，还说这是爷爷说的。不过，爷爷没有回来，他打日本人的时候牺牲了。他们的儿子便是我的父亲，我父亲随母姓，人类名字名字是白宁，妖怪名白芒。”
“我们白家的人都继承了白泽的能力，可是我们妖怪能力越来越少。到了我这一代，我身上的白泽血不及我父亲一半。”奶奶苦涩道。
“我那时候遇到了你爷爷，后来有了你父亲。我原以为你父亲是没有白泽血的，实际他的白泽血也非常得少，他就是一个拥有灵视能力的普通人。”
“可是，我忽视了这一点，差点害死他们父子。再后来，我离开了他们，回到了白泽馆。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我让你给救了。”
说着，奶奶微微一笑。
奶奶告诉荣狄，和他初次相遇的那天，她是去消灭妖怪，回来的路上因体力不支才倒下的。也就是那个时候她觉得自己的气数将尽。
“气数将尽？”荣狄不禁一愣，在他和猫交换身体的那天，好像也说过这样的话。
“是啊，我有这种感觉……”说着，她微微一笑:“这是女人的直觉，你们男人不会懂的。”
她似乎回避了这个话题，说道:“白丽是我的人名，妖怪名是白露。我的生辰八字是属于火命，我父亲说我火气太重，名字里必须带有水字。”
闻言，荣狄愣了愣，他记得他搬进来的时候她也说过这样的话，可是他不记得了。对了，程家驹还问过类似的话呢。
“记好了，孙子。名字对妖怪来说非常重要，对妖怪来说名字就是一切。”奶奶严肃地说道。
荣狄愣愣点头，他对妖怪只能算是一知半解，很大程度取决于YY。听奶奶这样一说，他对自己的名字也变得有些好奇，问道:“我以后也有妖怪的名字吗？”
奶奶却是一笑，“这对你来说太早了，以后再说吧。不过你的名字也有特别的意思哦。”
“是吗？我的名字是我爷爷起的。”
“你是水命人，所以名字里最好带个火字，又因为你面相又带一丝野性，因此你爷爷给你取名狄。”奶奶得意一笑:“说起来你爷爷的相面之术还是我教他的。”
荣狄也不禁微微一笑，他看着这栋老房子，心里想着或许这里的故事多得数不清吧。“对了，这里的白泽馆是妖怪界里的名字吧，曙光公寓是给人类听的？”他问道。
“可以这么说吧。”奶奶笑道:“白泽馆的意思就是白泽管理着这里，当初白暮的家人可不同意他和人类结婚，所以他才建立了白泽馆，为的是让她们母女俩有个安居之所。这里的土地神被白暮救过一命，所以她一直都照顾着我们呢。”
“这白泽馆在百年之前就建立了，见证过清王朝结束统治，也目睹了百日王朝的落幕，经历过了民国时期的风风雨雨，抗战、内战、到建国……特殊十年，改革开放，再到现在……这是栋老房子了。”她以深沉的语气说道:“这或许就是历史的沉淀吧？”
她学着荣狄的口吻，“你们写小说的，不都是这样说吧？”
“也不一定吧……”荣狄有些尴尬，他很少和家人说过自己的工作，因为他们只想让自己继承医馆。
“对了，晚一点给我看看你小说吧。”
“这个嘛……”荣狄欲言又止。
“不情愿？”
“也不是了……”荣狄觉得有着害羞，但又有点小高兴。他解释道:“我爸妈都反对我写小说，你突然要看我觉得有些害怕，但是很高兴。就好像自己被认可了一样。”
“那我能问问你为什么写小说吗？”
听她这样一问，荣狄沉默许久，他想了很久才回答:“小时候，我和朋友说爷爷的奇遇，他们没一个人信。后来，我也意识故事大概就是那样。可能我是想让人知道吧，知道爷爷的故事，还有我的故事……”
说着，荣狄笑道:“所以，我想记录下来。我也想去爷爷当初去的那个公寓，去见证妖怪是不是真的存在，所以我才来到了这个坤中市。没想到我真的住进了这里。”
“这样啊……”她欣慰一笑。
“嗯，我觉得自己很幸运，也觉得非常高兴。”荣狄说道:“我证明了，爷爷不是骗子。”
从小时候开始，荣狄就听着爷爷说那些妖魔鬼怪的故事，荣狄小时候就能看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同龄的孩子都不敢和他玩，他们的父母也管着他们不让他们和荣狄去玩。
所以，比起和小孩一起玩，荣狄更喜欢跟着爷爷一起学抓药。这样一来还能听爷爷说那些妖怪的故事，比起那些“看不见”的小孩，妖怪对他的距离更近一些。
爷爷说的故事里妖怪不像神话传说里都是邪恶的存在，他们有血有肉，会为一点小事斤斤计较，也会坚定地守护重要的实物。
这些妖怪，更像人。他们简直比人类还像人类，他们人性的闪光点始终吸引着荣狄。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荣狄喜欢上了妖怪，他也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住到拿间公寓，遇到真正的妖怪。
只是，现在回想是爷爷每次说完妖怪的故事总是会露出寂寞的表情。小时候荣狄天真地以为爷爷是怀念过去的妖怪朋友，现在才知道，他想念的是奶奶。
“爷爷一直在想念着你。”荣狄说道。
“我知道，他还在世的事情，我们都以书信的方式联系。”奶奶笑道:“虽然只是在聊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我们一直都很开心。虽然见不到对方，但是我们的心是连在一起的。”
后面的那句话的确是一句肉麻到不行的情话，不过荣狄并没有吐槽，而是感到有些羡慕。“我能找到想这样的人吗？”他不禁这样问自己。
忽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女孩的身影。荣狄有些羞愧，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她，这种事还是不要多想。
“奶奶，你能和我说说白泽的事情吗？”荣狄岔开了话题。
“好啊。”她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