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拎着一串药包，将铜板数给华大夫：“华大夫，你可千万别这样说，你已经够照顾我了，今日我送来的豆腐吃完了，再告诉我，我改日再送！”
他笑着，转头出了药堂。
“华大夫。”陈冬青将背上的背篓搁下，对华大夫道，“大夫，今日的运气极好，你看看，我采了些什么？”
她放下背篓，露出一角，里面满满的，竟然都是上等灵芝。
华大夫见惯了药材的人，都瞪大了眼睛：“你是进了灵芝田？”
不然，哪里会有这么多的东西？
“就是找到了一处长灵芝的地。”陈冬青对答如流，“我娘从前就说，我运气极好，是个找草药的好料子！”
华大夫笑，摸了摸她的头。或许，不单单学医，就连找药，都有天赋之说。七八中文天才 不然，又如何解释这小姑娘的运气，如此好？
没准，她是天生的和医有缘。
尝试着，华大夫有意无意的，开始教陈冬青医术。
起先，他让她进入药堂，分辨药物帮他抓药。
他惊讶的发现，这些简单的东西，根本不需要教授，她就会。
陈冬青给他的解释是，从前爹爹交给过她简单的医术。
华大夫的眼睛亮了起来。
华大夫没有孩子。
他的妻子，出生的时候就被判定为石女，终身没有生育可能。
就算他的医术再高，也没有办法将零可能变成现实。
这么些年过去，他早就接受了没有孩子的生活，只是他一身的医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弟子。
学医，实在太苦，时间又长，很少有人能潜心学习。
找弟子的事情，也就这样一日日拖了下来。
眼看着，他年纪也不小了，要是再选不定合适的人选，他就只能将自己的这些东西，都带进棺材里了。 可现在，陈冬青送上门，叫他有了希望。
他之前就听妻子说过，这个孩子很聪明，既然她在医术方面有天赋，那自己为何不试试？
或许，他还能得到一个合适的继承人。
“小翠。”华大夫蹲下身，认真对陈冬青道，“你，愿不愿意跟着我学一些医术？”
陈冬青达到了他的目的。她原本来此处，就是为了有一个好去处，有一样好本事。
华大夫自己提出要她学习医术，正和她意。
“好啊！”
陈冬青弯起眉眼，笑着应道。
年复一年，陈冬青在华大夫的济世堂成为了一个有名的大夫，而华大夫也清闲了下来。
他大多数时候指导指导陈冬青，其余时间，就去钓钓鱼，下下棋。
至于混子头......
他攒下了陈冬青曾给他的零用钱，将自己原来的手下，都送进了学堂。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书中自有颜如玉，不好好读书，连个像样的媳妇都找不着。
陈冬青对他的做法表示非常赞同。
后来，陈冬青又偷偷给了他一笔钱，叫他自己开了一个私塾。他带着他的兄弟，成为了他曾经最痛恨的人。
有时，混子头自己也会开玩笑。说他妹妹和他，终于成为了黑白无常，是每一个孩子的噩梦。
医馆今日关门的时间尤其早，陈冬青收拾好药箱，回屋却听见里头有声音叽叽喳喳。
她没有多想，推门打算进去。
“华大夫媳妇！我真的不是在骗你，她没准就是个狐媚子！”
陈冬青的手一顿，停在了半空中。
狐媚子？
她皱眉。
其他人，她未必相信，但华大夫，绝不是个朝三暮四的人。
他不顾世俗，与华刘氏共度半生，他们之间的感情，怎么会被一个狐媚子插足？
“你仔细回想回想，她自小到大，是不是总缠着华大夫？我从前就看她不顺眼，现在更是不顺！”
自小到大？
听这语气，时间很长，那就更不可能了。
在这个世界，陈冬青从小就跟在华大夫身边，他身边有没有其他的女人，自己最是清楚。看来，王婆说的话，可信度更低了。
华刘氏也如此想：“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而且，她总跟着老华，是在和我们老华学医罢了。”
“啐。”王婆吐了口吐沫，“这借口你也相信？女娃娃学什么医？女娃娃能做好事情？可别胡言乱语，我看她，就生得个魅惑的模样！”
门外，陈冬青冷笑。
合着，她听了半天，这才明白主人公原来是她。
原来，王婆同华刘氏告状，说的人是她！
陈冬青一把将门推开，冷笑道：“狐媚子？你说谁？”
王婆被吓得打了个寒颤。
她回头，瞧见气势汹汹的陈冬青，气焰登时消了一半。
“你，你怎么回来了？”
“这是我家。我怎么就不能回来了？”
陈冬青拎起扫把，就将王婆往门外扫：“倒是有些垃圾，别待在院子里，叫我碍眼。”
她连赶带轰地，将王婆赶出了门。
对待这样挑拨离间的人，她这样做，已经很是客气了。
要不是碍于华家，她怕不是要直接拿扫把往王婆的脸上招呼。
栓好门，陈冬青转过身，瞧见华刘氏还在原地。她盯着自己，半晌没有做声。
陈冬青心里一个咯噔，总觉得有些不好。
难不成，她真的将王婆的话放在了心上？
“师母，你别听她胡说，我和师父之间......”
“你长大了。”
华刘氏忽然长叹一口气，打断了陈冬青的话。她转身，进了里屋，只留下了忐忑的陈冬青一人。
这......是什么意思？
一连几天，陈冬青都没有遇见华刘氏，后者似乎在故意避着她，不叫她知道自己的行踪。
每次陈冬青看诊回来，都会瞧见家里有人出门，看着她的时候，总有种莫名的感觉。
她们似乎在筹划着什么。
第四天，陈冬青终于忍不住，偷偷趴在了华刘氏的房顶，听里头的动静。
华刘氏正在和华大夫说话。
“你也来和我挑一挑，究竟谁比较好。”
“我才懒得搭理你。”华大夫没好气道，“反正，我看谁都不好！”
“那也得是要选的。好在王婆提醒了我，咱们家的姑娘已经这么大了，都十七了！”华刘氏放下手中的册子，“别人十七岁的姑娘，都当娘了，也是咱们的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