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从里头走出来，看见陈冬青脸上皱紧的眉头才堪堪打开。
“你爸爸呢？”
记忆太过久远，陈冬青想了很久，才记起来这是曾经与他爸爸共事的叔叔。
“霍叔叔。”陈冬青道，“我爸爸他......来不了了，以后由我接手他的工作。”
霍石这才认真打量起陈冬青。
后者脸上的平静不似伪装，只是她说出来的话，让自己有些不大明白。
什么叫做‘来不了了’？
“冬青，这个玩笑不能开，我们都还在等着你爸爸回来。”霍叔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你来了，你爸爸妈妈应该也一起过来了吧？”
陈冬青父母的感情很好，霍石是知道的，他们一定在一起。
陈冬青这才垂头，叹了口气：“他们......都来不了了。霍叔叔，以后我再和你解释。”
她现在很难说清楚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并且她也不确认目前的情况究竟是不是真的。
霍石见她实在不愿意再说，也没有再提。
陈冬青按照记忆，走进了研究基地。
说起来也奇怪，总以为忘记的东西，在看到的那一瞬，才会发觉自己其实记得很清楚。
她凭借着记忆，找到了自己的原先的工位。
只是那里现在还有人坐着，并不空。
很快，这个坐在这里的人就会化成一座冰雕，然后盖上旗帜摆进地下室，和所有人并没有什么两样。
陈冬青敛眉，知道自己无力改变这一切。
可还是想要试试。
“冬青，你坐这里。”
霍石低声叫她过去，搬着一张桌子，给陈冬青凑了个临时座位。
她走过去，问了一个当时她问过的问题：
“那外头那些人，要怎么办？”
现在或许还有幸存者，可再过几天，就不会有了。
提起这件事，霍石沉默片刻，才道：“我已经让人亮起天台红光，全城都能看见。”
活着的人，只能自己拼命往这边靠，没有人会去救援。
不怪霍石冷血。目前情况最好的就是研究中心，可这里最多的是研究员，不是士兵。
他们有设备，却没有救援的能力。
而且，这里的人哪怕是损失一个，都将是无法挽回的损失。
用价值来衡量一个人的生命，是错误的，可在这种时候，人们却不得不做这种错误的选择。
陈冬青心里清楚，没有和从前一样，和霍石对着来。
她对着身边那个记忆中即将死去的姑娘道：
“你要喝点什么么？”
那姑娘没有理会她。
她愣愣地，盯着她面前的相框发呆。
相框里，是她刚满五岁的女儿。
“这是我女儿。”姑娘抚摸着照片，轻声对陈冬青道。
“很可爱。”
“是啊。”姑娘苦笑，“我不该让她一个人在家。”
陈冬青没说话。
过一会，姑娘就会借口要去厕所，自己带着装备离开基地。
等陈冬青再次看见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没有人知道他曾经经历了什么，而她的女儿也不在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