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舒涵走进餐厅，见叶正雷也郝然在座，忙道，“叶爷爷。”
舒万安微微颔首，“今儿在学校怎么样？”
舒涵怔了怔，“还好。”说着，她拣了舒万安右手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叶冥寒和两位老人打过招呼，坐在了舒涵的身旁。
“涵涵，”叶正雷和蔼可亲地说道，“要是有人欺负你，可要跟家里说。”
舒涵看了眼舒万安，又瞧了瞧叶正雷，轻声道，“你们……都知道了？”
“小四下午就给我打电话了。”舒万安解开风紧扣，对一旁的张妈道，“把酒拿来。”
“爷爷，我本来就不想去做什么主持。秦欢喜欢，正好省了我的麻烦。”舒涵想了想，又道，“不过，我不太清楚大人们之间的关系，不知道这事儿是不是仅仅针对我。”
“你四哥想的没错。秦家丫头娇蛮，我有所耳闻。但是，这件事，主要还是在穆家身上。”舒万安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眉头拧了拧，“那个穆司夜若是再纠缠你，别对他客气！”
舒涵转头看向叶冥寒。
“别看冥寒，你四哥看到了。”舒万安脸上的表情很有些不悦。“穆家还真不知好歹，什么人都敢往你身边搁。”
“涵涵，学校没为难你吧？”叶正雷接过张妈递来的酒瓶，给舒万安斟了杯，又给自己斟满了。
舒涵摇了摇头，把中午的情形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那个李老师和穆家有关系？”舒万安精准道出症结。
叶冥寒将舀好饭的碗递给舒涵后，一面落座，一面道，“那个李老师，叫李秀英，是穆司晨的小姨。”
舒万安微微颔首，没再多言，只是举杯与叶正雷碰了碰。两人皆是小呷一口。舒万安放下了杯子，“以后有事儿，要跟爷爷说。”
“对呀，”叶正雷也道，“涵涵，你这样会让你爷爷难过的。”
舒涵蓦地怔住，拿起的筷子顿在半空。
她父母不在身边，和爷爷在一起已经给他添了不少麻烦。何况，这事儿还牵涉二伯。
“你是我舒万安的孙女。欺负你，就是欺负我。”舒万安面色微沉，“虽然你们孩子间没什么大事儿，可也是家长们心思的反映。至于你二伯，他是个拎得清的人。何况，我们还是一家人。若是有人觉得有什么麻烦，那样的人也不配在我们舒家。”
“知道了，爷爷。”舒涵很是感动，心里有些发酸。
“涵涵，你可别觉得你给你爷爷添了麻烦。他这人不苟言笑，却是真疼你。”叶震雷笑道，“下午，他接到你四哥的电话，可恼得不行，当即就给你二伯打了电话。”
“爷爷，我错了。”舒涵泪盈满眶。
“越长越傻了，”舒万安爱怜地瞪她一眼。
舒涵咬着唇，竭力不让泪水滑落。
“我这孙子，做事儿太冲动。”叶正雷笑道，“涵涵，又太隐忍。你俩互补一下就好了。”
叶冥寒觑眼舒涵，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舒涵撇了撇嘴，端起碗，吃起饭来。
明亮如白昼的办公室，清冷空寂。
仇靖宇坐在办公桌后，仔细地看着手中的资料。桌上的烟灰缸里，三五个烟头随意地躺在其中。几搓灰白的烟灰零落在暗红的檀木桌面。
“砰砰砰”，清脆的叩门声撕破了一室的沉寂。
仇靖宇抬起头，看了眼门口的谢楠，“进来。”
谢楠拿着黑色文件夹，迈着稳健有序的步子踱进了房间，在仇靖宇的身旁站定。
“少爷，谢柒近来除了公司同事，并没有接触什么特别的人。”谢楠微微倾身，十分谦卑恭谨。
仇靖宇放下手中的文件夹，“派人继续盯着，狐狸总有露出尾巴的时候。”
“是。”
“周美娜出来了？”
周美娜被送进少管所，不到一个月便有人在上面帮着活动。前几天，他得到消息，周美娜这几天就会被提前放出来。
“今儿下午出来的。”谢楠顿了顿，又道，“不是她爸去接的。”
“哦？”仇靖宇勾唇一笑，“谁这么多情？”
“应该是沈良的人。他们接了周美娜便直接去了火车站，登上了前往京都的特快。”
“有意思。”仇靖宇的眸光变得深邃。
“那咱们还要不要……”谢楠面露迟疑之色。
仇靖宇扬起头，笑看着谢楠，“有人愿意帮忙，咱们岂不省心？”
“可是……”
仇靖宇沉下脸，“你不会认为沈良真得倾心周美娜吧？”
“如果沈良只是为了对付叶冥寒，这么做，成本岂不太高了？”谢楠小心翼翼地道出心中疑惑。
“高？”仇靖宇冷笑道，“这点成本和舒老的声望、权威以及鼎盛集团的资产比根本不值一提。”
谢楠低下头，“少爷英明。那咱们……”
仇靖宇身体向后，靠着椅背，“派人继续跟着周美娜。”
“是。”
“另外，你查一查，舒老是不是快要回京都了？”仇靖宇相信沈良不会做无用功。
“好的。”
“学校那边有什么动静？”裴家人突然离开滨海，其中必有蹊跷。
“舒小姐班里转来两个同学，一个是女生，叫秦欢。另一个是男生，叫穆司夜。”说着，谢楠把手中的文件夹放到了仇靖宇面前，“这是穆司夜的资料。他是穆正杨的私生子，和舒小姐同岁。他母亲叫赵梅，曾是穆氏集团的销售部经理。”
仇靖宇伸出手臂，拿起文件夹，翻了翻穆司夜的资料，“那姓秦的可是从京都转来的？”
谢楠惊讶地瞧着仇靖宇，“少爷怎么知道？”
仇靖宇笑了笑，“裴家本来打算把裴俊兄妹转来滨海，突然改变主意，必有这个秦欢的原因。她与穆司晨走得近吧？”
“秦欢与穆司晨几乎形影不离。今儿，她一到学校，就给了舒小姐一个下马威。”接着，谢楠便把今日学校发生的主持替换事件道与仇靖宇。
“涵涵如何了？”仇靖宇微微皱眉，心中有些挂念。
“舒小姐好像并不在意。不过……”谢楠迟疑道，“放学时，穆司夜好像又寻了舒小姐的麻烦。”
“哦？”仇靖宇抬起头，望着谢楠。目光有些不悦。
“我们的人只看到穆司夜、穆司晨与秦欢和舒小姐与叶冥寒闹了不愉快。秦欢看来似要哭了，穆司晨一直没说话。舒小姐看来有些不高兴。”
“哭？”仇靖宇冷哼道，“不过做戏罢了！派人盯紧了，一定不能让涵涵出任何问题。”
“是。”谢楠缄默一刻，又道，“当时，舒四少也在。不过，他离得远。”
仇靖宇微微颔首，“让咱们的人跟进滨海高新技术开发区的项目。”
谢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跟开发区项目有什么关系？”
仇靖宇冷冷一笑，“如今滨海的大项目都是谁拿？”
“穆氏。”
“穆正杨为什么要把穆司夜转到涵涵班上？”
谢楠想了想，“他是想……”
仇靖宇沉下脸，“他就是想坐拥两座靠山，秦家、舒家都和他家牵上关系。”
谢楠一脸难以置信，“且不说舒小姐如今尚幼，身边还有个家世门第相当的叶冥寒，就穆司夜一个私生子，穆正杨怎么敢想……”
“哼，”仇靖宇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他就是这么痴心妄想！”说话间，他搁在扶手上的手握紧成拳。
谢楠似恍然大悟般，说道，“下午，舒四少看到了，定会告诉舒老？”
仇靖宇点点头，“所以这回开发区的项目和穆氏没多大关系了。”
“可是……”谢楠犹疑一刻，问道，“咱们没有从业经历？”
“生意，是互惠互利。”仇靖宇靠进椅子里，淡淡地说道，“咱们可以找人合作。”
谢楠点了点头，“少爷英明。”
仇靖宇笑了笑，“楠叔，别给我带高帽子。”
谢楠低下头，“少爷确实聪明。只是我们找谁合适？”
“有从业经历，却缺乏资金的。”仇靖宇抬眼望着谢楠，“比如华茂。”
“华茂？”谢楠略一思量，“那个苏延庆苏总？”
“对，”仇靖宇笑道，“他女儿苏燕和涵涵还是同学。”
“明白了。”
“明儿帮我约一下苏延庆。”仇靖宇晶亮的眸子里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一直以来，难以打开的局面终于有了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