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司寒羽转头，看了看紧靠着另一侧车窗，凝望窗外的舒涵。
那秀丽的侧颜直如一幅绝美的工笔画，偏还清雅脱俗。
“今儿，老舒过来看我，还专为这事儿跟我道了歉。”
“舒老多虑了，这事儿是我逼的舒丫头。”司寒羽收回目光，看向窗外。
繁华的街道已然消逝，为茂密的树林取代。
深幽的密林，在苍茫夜色下，更加沉郁。
“我想也是。有机会，你把那丫头带来，我瞧瞧。”说至此，司方世像个孩子似地有些气恼。“老舒那家伙，把他那宝贝孙女藏得可紧了！我都还没见过！”
司寒羽忍俊不禁。“你想见那丫头？”
“那是当然！”司方世有些恨恨地说道，“听说，老舒和老叶还结了娃娃亲。老叶今儿来，还狠狠地夸奖了那丫头。哼，这种好事，让他占了去！”
司寒羽淡淡地瞥了眼舒涵，见她目不转睛地望着窗外，神情十分专注，似完全没注意到他和他爷爷的通话般。
“那小子，我见过了，还不错。”
“不错？不错能有多好？”司方世嘟哝道，“谁也没我孙子棒！”
司寒羽微微一笑，“舒丫头就在我身边，你要不要和她说几句？”
“在你身边？”司方世陡然拔高声音，“你逗你爷爷吧？”
“真的，”司寒羽调整了一下坐姿，“萧万长想见她。”
“那赶紧了！”司方世高兴的声音清晰地从电话那头传来。
司寒羽将手机递给舒涵，“我爷爷想和你说两句。”
舒涵恍然回神，吃惊地瞪着司寒羽。
他将手机又往她面前送了送。
她忙不迭摇着头，摆着手，一幅惊恐的模样。
他斜了头，沉下脸。
她梗了梗喉头，缓缓接过了手机。
“司爷爷好，我是舒涵。”娇娇怯怯的声音让人听了心疼。
“涵丫头，你爷爷今儿来跟我道歉了。”
舒涵的脸立刻红到了脖子根。她嗫嚅一下，轻声道，“对不起，司爷爷，那天是我太莽撞了。”
“哈哈哈，”司方世爽朗的笑声在车内回荡。
舒涵被他的情绪感染，也浅笑起来。
“傻丫头，道什么歉？”司方世笑道，“敢给我孙子开药方的，你还是第一个！”
“嗯？”舒涵莫名不解。
“给他看病的都是被我这老头子逼的！”司方世道，“你和你爷爷学了几年了？”
舒涵想了想，“有八九年了吧。”
司寒羽有些意外。
她满打满算不过十二，也就是说她三四岁便开始接触了。
“不容易！丫头，你什么时候来京都？”司方世的声音听来有些迫不及待。
“明年初，我考完试。”舒涵偷眼看了看司寒羽，见他正瞧着她，忙不迭收回目光。
那躲闪的眼神，像只胆小的兔子。
“到时候，你一定要来司爷爷这儿，”司方世顿了顿，又补充道，“把叶家那小子也叫上！”
“好的，司爷爷。”舒涵默了默，“您注意身体。”
“好，好。”司方世高高兴兴地挂了电话。
舒涵将手机还给司寒羽，小声嘀咕道，“你爷爷怎么会想起和我说话？”
司寒羽接过手机，放进兜里，“你爷爷今儿去看了他。”
舒涵点点头，没再吭声。
汽车飞速地朝清水山庄驶去。不过半小时的功夫，车停在了那幢古色古香的别墅前。
夜色已降，华灯初上。
在这一片宁静安详的密林中，点点灯光仿若撒在大幅锦缎上的颗颗碎钻。
舒涵跟着司寒羽跨进了别墅大门，穿过四方天井的院子，进入了别墅。
她脱了羽绒服，随着司寒羽将其挂在近门处的衣架上后，走进了客厅。
她上回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并未留意客厅的陈设。
舒涵扫视一下古朴雅致的客厅，目光落在了客厅里太师椅中坐着的老人。
老人六十上下年纪，鹤发童颜，气色极好。他衣着朴素，一件藏蓝色对襟老棉袄，一条黑色宽松扎裤腿棉裤，颇有古风。此刻，他一面把玩着手中的健身球，一面笑眯眯地打量着舒涵。
舒涵想他估计就是方才在车里司寒羽打电话时提及的萧万长了。她想了想，恭恭敬敬地唤道，“萧爷爷好。”
“哈、哈、哈”，萧万长仰首大笑。
舒涵的脸立刻似发烧般滚烫，偏又不知问题出在哪里。
司寒羽淡淡地觑眼萧万长，“萧叔，有那么好笑？”
舒涵顿时明悟一切，羞得立刻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涵丫头，叫他声司叔叔。”说着，萧万长转头，促狭地瞧着司寒羽。
舒涵涨红了脸，忙不迭摇头。
“为什么？”萧万长有些不乐意。“你刚不是叫我萧爷爷？”
舒涵的嘴角抽了抽。
她还真没见过这样的老者，虽然的确有趣，可是……
“够了没？”司寒羽瞥了眼餐厅，见菜都上齐了，于是道，“涵涵，走，吃饭去！”
萧万长见他被忽略，却也不恼，反而笑眯眯地站起身，走向舒涵。“告诉我为什么不叫？”
“你还来了兴致？”司寒羽忍不住薄责。
舒涵却也不好意思不理萧万长，遂道，“寒羽哥是我二哥的朋友。”
萧万长一听，又大笑起来。
声声笑声，响彻屋宇。
舒涵很有些尴尬，毕竟这是她犯的错。
司寒羽宽慰道，“别理他，他就是这性子！”
舒涵觉得这句话有些耳熟，略一思量，不由微微一笑。
这不是她刚见到司寒羽时她二哥说司寒羽的话吗？
“笑什么？”司寒羽放慢脚步。
舒涵摇了摇头，“没什么。”
萧万长倒是不见外，扯着嗓子就嚷道，“涵丫头，我喜欢你，给我做徒弟吧。”
舒涵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司寒羽。
“怎么？”萧万长气呼呼地嘟哝道，“你还不乐意？你可知道京都有多少人求着想要拜我为师？”
舒涵举眸望着他，“我……我都不知道萧叔是干嘛的。”
“啊？”萧万长立刻拉长了脸，忿忿地冲司寒羽嚷道，“你还没介绍我？”
司寒羽漫不经心地瞥眼他，“有那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