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饭，司方世趁着司冥山和林晓谈话的时候把司寒羽叫到了书房。
司方世打开保险柜，取出那两枚小小的玉环，轻轻放在桌上事先铺好的一尺见方的红色丝绒上。
司寒羽靠坐在椅子里，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两枚晶莹剔透的玉环。“爷爷，这怎么回事？”
司方世双手捏住红色丝绒的两端，将其轻轻移到桌子中间，“你先看看。”
司寒羽坐直身子，接过司方世递来的高倍放大镜，就着台灯明亮的光线，仔细地研究起那两枚玉环来。
玉环质地、纹路，甚至絮状都几乎一模一样，更遑论缺口和丝纹。
他将缺口对准光线，通过放大镜仔细研究过以后，将左侧的玉环拿起，对司方世道，“这枚是我从舒老手中拿到的。”
司方世精锐的眸光扫视着司寒羽。“你确定是这枚？”
司寒羽点点头，“绝对没错。两枚玉环外表看来没有区别，”说着，他垂眸，觑了眼桌上另一枚玉环，“但是那一枚罅隙的深处却是崭新，既便用药水泡过，也难以做出年月的痕迹。”
司方世靠坐进椅子中，喟然长叹，感伤而心痛的表情爬上他的脸庞。
“是三叔送过来的？”司寒羽心中一凛。
司方世摇了摇头，伸手端起茶杯，啜口热茶，将杯子徐徐放回桌上，方才打破了沉默。“是席久江拿来的。”
司寒羽的心顿时一沉。“他还真敢？！”
司方世慨然长叹，“真没想到！他如今竟变成这样？！”
司寒羽冷哼一声，“他一向野心勃勃。”
司方世垮下了脸，“是我太过信任他了。”
“爷爷，”司寒羽沉声道，“这不是件小事。”
他一直知道他爷爷对席久江颇有感情，多有不忍。他之所以迟迟没有动席家，这也是原因之一。
司方世默默地点了点头。
“玉环丢失的事，我跟舒老提过了。”司寒羽瞥了眼神情阴郁的司方世，“他说拿出玉环不过是希望爷爷能解开心结，还为他此举给我们带来的麻烦表示歉意。”
司方世花白的眉毛紧皱成团。
“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爷爷清不清楚。”司寒羽直视着司方世。“前几天，新闻爆料了岳茹的不雅照。”
“岳茹？”司方世有些茫然。
“就是前阵子和我传绯闻的那个女人。”司寒羽冷着脸。
司方世点点头，“想起来了。你爸还因此痛批了你一顿。”
“岳茹的不雅照，”司寒羽冷笑道，“是席非烟的手笔。”
司方世黑瞳微缩，一脸惊诧。
“他们爷孙想干嘛，”司寒羽道，“爷爷不会不明白吧？”
司方世紧锁眉头，“他们如此急切，难道……”说着，他审视起司寒羽来。
司寒羽坦然道，“我没做什么。”
“你和丫头的关系……”司方世欲言又止。
“没什么特别。”司寒羽心下不悦。
司方世叹道，“丫头太小，又订了婚，虽然我也喜欢她，但是论起感情，她不一定适合你。”
司寒羽反驳道。“这不是席家不断搞小动作的理由吧？”
司方世微微颔首，“席家的事，另论。”
“既然如此，”司寒羽冷声道，“那爷爷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司方世叹口气，问道，“寒羽，你对丫头的感情到底有多深？”
司寒羽板起脸，“我不认为这和席家的事有多大的关系。”
“你从来没有为了任何人，如此急切地对付过人。”司方世目不转睛地盯着司寒羽，“难道你自己没有察觉？”
司寒羽怔愣一刻，举盏啜口热茶。“我讨厌席非烟，仅此而已。”
司方世再次长叹，却没有继续质问司寒羽。
“如果爷爷不忍动手，”司寒羽冷着脸，说道，“我愿意代劳。”
司方世神情变得沉重。“这事，容我再想想。”说至此，他顿了顿，又道，“毕竟，席久江对我也有救命之恩。”
司寒羽漠然地望着司方世。
救命之恩，不可不报。
这么多年，席家从司家得到的好处，还少了吗？
可是，席家并不满足。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多年所得怕是不止涌泉了。
“爷爷，”司寒羽垂眸，望着褐色的茶汤，淡淡地说道，“您别忘了，舒老对您也有救命之恩。”
司方世沉下脸，“臭小子，你如今敢逼迫你爷爷了？！”
司寒羽淡然一笑，“我不过是好心提醒爷爷莫要失了偏颇。”
司方世瞪他一眼，举杯喝了口热茶。
“我有一个建议，”司寒羽笑看着司方世，“不知爷爷有没有兴趣？”
司方世放下杯子，觑他一眼，“你都不说，我哪来兴趣？”
“席家既然这么想和我们结成姻亲，”司寒羽意味深长地说道，“莫如咱们顺了他们的意？”
司方世顿时惊愕万分。他瞪大眼睛，不解地问道，“你愿意和席非烟订婚？可你刚才……”
司寒羽没好气地瞥眼司方世，“爷爷，难道司家就只剩我一个？”
司方世表情一僵，旋即道，“席非烟满心满眼可都是你。”
“席家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司寒羽一脸的厌恶。
“你是说席非莹那丫头？”司方世迟疑地看着司寒羽。
司寒羽点点头。
“那丫头跟涵丫头差不多大，”司方世不无顾虑地说道，“会不会太小了？”
司寒羽挑了挑眉，“涵丫头可是一出生就订了婚！”说起这，他就满肚子火。
司方世哑然失笑，用手指点了点司寒羽。“你呀？！”
司寒羽垂下眼帘，心里依旧不畅。
“涵丫头的确是个好的，以后如果你们真能成，”司方世叹道，“倒是了了我一番心愿。”
“怎么说？”司寒羽察觉他的话中有话。
“裕丰园如今在谁手上？”司方世问道，“能买下吗？”
“Douglas手中，”司寒羽顿了顿，又道，“他们和鼎盛有生意往来。”
“这事儿，你得上上心。”司方世慨然道，“我也想了却他一个心愿。”
司寒羽明白他所猜无误，舒老真是裕丰园前主的后人。
“不过，”司方世正色道，“你可不能用什么手段。涵丫头若真是喜欢叶家老四，你不能横加干涉。”
司寒羽淡淡地说道，“你觉得涵涵是个能用强的人？”
司方世撇过此事不提，只是问道，“那你觉得谁比较合适席非莹？”
司寒羽似笑非笑地看着司方世，“爷爷觉得仇靖宇如何？”
司方世摇了摇头，“他不行。”
“为什么？”
“他野心勃勃，难以驾驭。”司方世略一思量，说道，“就司寒亮吧。”
司寒羽微眯双眼，却没有出言反驳。
毕竟，他爷爷的顾虑也是他的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