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远刚看见叶震雷走进客厅，立刻站了起来。
他满脸堆笑，恭敬地唤道，“叶老好。”
那谦卑的模样极似一个亟待老师表扬的学生。
叶震雷点了点头，走到沙发旁，与其毗邻而座。
秦远刚见其坐下后，方才在沙发上虚坐下来。“叶老，新年快乐！”
叶震雷举起几上的茶盏，啜口热茶，“新年快乐。”
“嗯，……”秦远刚抬眸，瞧了瞧刚刚走进客厅的叶冥寒，咧嘴笑道，“叶老，我接冥寒去玩儿两天。”
叶震雷回头，望着叶冥寒和尾随其后的郑天，“你俩一起？”
郑天笑道，“我和四哥是秤不离砣。”
叶震雷微微颔首，“注意安全。”
叶冥寒扔了个淡漠的眼神给秦远刚后，点了点头。
秦远刚站起身，将面前几上放着的一堆礼物稍稍往叶震雷方向推了推，“叶老，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叶震雷扫了眼那堆红彤彤的盒子，不外乎燕窝、虫草之类的补品，倒也没有出格的东西。他点头谢道，“你有心了。”
叶冥寒冷眼瞧了瞧那堆补品，“是真的吧？”
饶是秦远刚这样厚脸皮，又见过世面的人也禁不住涨红了脸，很是难堪。
叶震雷瞪眼叶冥寒，“怎么说话呢？”
叶冥寒默不作声地盯着秦远刚。
秦远刚干笑两声，“真的，真的，都是在春天百货买的。”
叶冥寒紧绷的脸立刻出现一道裂纹。转瞬，他忍俊不禁。
叶震雷方知叶冥寒在和秦远刚开玩笑，不由笑道，“好好的去吧。别没大没小的。”
叶冥寒噙着笑，和郑天一起径自往外走。
秦远刚忙不迭地跟上。他方走几步，又停住脚，回头对叶震雷道，“叶老，我先走了。”
叶震雷笑着点了点头。
“爸，”吕丽一面瞧着秦远刚离去的背影，一面道，“他怎么来了？”
叶震雷皱紧了眉，冷声斥道，“管那么多干嘛？”
吕丽撇撇嘴，“怎么说，冥寒也是我们叶家的子嗣。大过年的，他不在家，跑去和不相干的人过节，算什么呀？”
叶震雷端起杯子，站起身，“现在你倒是记得冥寒是叶家的人？！”
过去，吕丽仗着娘家的背景和势力在叶家十分跋扈。
既便如今叶正绝发展不错，她依然难以改变多年的积习。
吕丽的脸色顿时一变。她扫了眼就要离开的叶震雷，冷不丁道，“爸，冥寒到底是不是二弟的儿子？”
叶震雷一听，立刻垮下了脸。“冥寒的事和你无关！”
吕丽板起了脸，“怎么无关？如果他不是二弟的儿子，他凭什么和舒家结亲？”
叶震雷的心里蓦地火起。他气呼呼地瞪着吕丽，“虽然结亲是我和老舒的一番心意，可也是俩孩子情投意合的结果！”
“什么情投意合？”叶冥元鄙夷的声音从餐厅传来。“爷爷，你怕还不知道吧？舒家那丫头和司家大少关系可不一般！”
叶震雷猛地转身，怒视着叶冥元，“你胡说什么？”
“我怎么胡说了？”叶冥元“霍”地站起身，“这可是我亲眼看到的！叶冥寒那个笨蛋，连个小丫头都收不住！这舒家的情意迟早得废在他手上！”
叶震雷气得火冒三丈，手不住哆嗦。“舒丫头和冥寒的事，你们谁也别想插手！”
“凭什么？”吕丽不甘示弱，反驳道，“如今，乔云渺死了。乔家的一切都是舒家那丫头的。如果叶冥寒不是咱们叶家的人，如果他拿捏不住舒家那丫头，咱们应该尽早换人！”
“啪”，茶杯被重重地摔在地上，碎成了千万片。
细小的白瓷碎片飞溅起来，落得到处都是。
茶水自杯子落地之处溅起高高的水花，四溢于地，留下一片水痕。
茶叶随之被泼溅一地。
此刻，叶正绝已经走到了吕丽身旁。他忙扯了扯吕丽的衣袖，“少说点。”
吕丽一把甩掉他的手，“再不说，就来不及了！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么一大笔财产落到别人家吧？！”
叶震雷只觉血往上涌，气恼、愤怒如飓风席卷着他的心，他整个人！
“你给我滚……”他指着大门，“你给我……”说话间，他突然感觉胸闷气短，呼吸不畅。
几乎要窒息的感觉让他脑子一片空白。
他艰难地抽搐一下，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去哪儿？”叶冥寒望着窗外飞逝的行人和高楼，心中有种彷如飘萍的感觉。
正玩着手机的郑天偷眼瞥了瞥叶冥寒，又瞄了瞄前面副驾驶位的秦远刚，重新低下了头。
“回家。”秦远刚欢快地说道，“你爷爷奶奶听说了你，高兴得什么似的，一定要你今儿回去一趟。”
叶冥寒立刻想起了秦欢，顿时垮下脸，“他们又不止一个孙子。”
秦远刚回过头，咧嘴笑道，“可你爸我就只有你一个独苗！”
叶冥寒冷眼瞧着秦远刚，“你的意思是你比另外两个受宠？”
秦远刚淡笑道，“那是自然。”
叶冥寒默然望着秦远刚。
秦远刚也不再卖关子，径自道，“秦家看来还不错，其实没剩多少东西。这些年的花销都靠着你爸我。”
叶冥寒立刻明白了为什么秦远翔一家那么服帖地被遣送到国外。
“你别担心，”秦远刚道，“秦欢那臭丫头，我不让她回来，她就甭想跨进国门一步。”
叶冥寒沉默不语。
秦欢，他从没放在眼里。
目下，最难对付的是司寒羽。
“对了，”秦远刚关切地问道，“舒家那丫头和司寒羽到底什么关系？前阵子，京都关于他俩的传言可是不少。”
叶冥寒觉得有些烦躁，仿似猫爪挠心般难受。
他没好气地瞪眼秦远刚，不耐烦地斥道，“司寒羽不是开了新闻发布会？”
“那也能当真？”秦远刚笑了笑，“你别忽悠你爸了！”
叶冥寒沉下脸，“那你说他们什么关系？”
秦远刚冷然一笑，“那司寒羽对你媳妇没点心思，你爸算白活了！”
叶冥寒心灵深处最最担心的事，就这么被秦远刚轻飘飘地说了出来。
他绷起脸，冷笑道，“看来，你已经想出对策了？”
秦远刚表情一僵。转而，他忙赔着笑脸道，“我能有什么对策？不过，儿子想干啥，你吩咐老爸一声就行。”
叶冥寒冷漠地瞧了眼秦远刚，转头看向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