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大哥你们出门以后，三哥寒亮叫了大姐寒月去园子里。”司寒冰瞄了眼板着脸的司寒亮，又道，“我悄悄跟了过去，听到他俩计划吓唬一下舒涵。”
“我回来以后，”司寒羽冷声问道，“你为什么没告诉我或者爷爷？”
司寒冰默了默，清冷的眉眼掠过一丝羞惭。“当时，我没想到事情会变得那么严重。”
“不，”司寒亮大声嚷道，“你根本就是故意的！你就是想看我笑话！你嫉妒我！”
司寒冰冷然一笑，“你有什么可让我嫉妒的？”
司寒亮横了眼司寒冰，冷声道，“我和寒月在商议这事儿的时候，还有一个人在场！”
司寒冰想也没想，立刻否认道，“我没看见！”
“你看到了，”司寒亮大声道，“你根本就是故意想要借着今儿的事博取爷爷和大哥的信任。”
司寒冰面无表情地回道，“随你怎么说。”
“是不是席非翔？”司寒羽逼视着司寒亮。
司寒亮梗了梗喉头，默了默，终于艰难地点点头。
“你从一开始就不止是要吓唬舒涵，对吗？”司寒羽森冷的目光犹如一张密密的网包裹着司寒亮。“你故意让席非翔听到，希望借刀杀人？”
司寒亮惨白着脸，额头冒起层层细密的汗珠。
司方世紧紧地握着茶杯，骨节因为过于用力而泛白。“司寒冰，你继续说。”
司寒冰觑了眼司寒羽，又道，“吃了饭，我看着大姐带着舒涵出去，便寻了个借口，悄悄跟了上去。”说至此，他停了下来，神色复杂地瞅了瞅司寒嫣，方才又道，“小妹把大姐叫走以后，舒涵一个人在园子里。那处很僻静，我悄悄躲在林子里。”
司寒亮神色一变，猛地抬手，指着司寒冰，大嚷道，“是你？是你打晕我？！是不是？”
司寒冰漠然地扫他一眼，继续道，“三哥突然从路旁钻了出来，拽着舒涵，大声喝骂。舒涵不理他，想要甩开他。可三哥却不放开舒涵。我怕出事，便拣了块大石头，砸晕了三哥。这时，席非翔赶来了，他的手里还拿着一块布。”
司寒羽紧阖眼帘，强压下满腔怒火。
司方世一瞬不瞬地盯着司寒冰，沉声问道，“为什么整个过程我们都没有听到一点声音？”
司寒冰垂下眼帘，轻声道，“舒涵一直很克制，基本没有吭声，甚至没有主动出手。后来，我问她为什么。她说，”说至此，他顿了顿，又道，“她不想爷爷和大哥失了颜面。”
司寒羽的心仿佛被重力击中了般钝痛。
既便到了这样的时候，她依然体贴地为他人着想。可是，想害她的却是他的……
他口口声声说会保护她，承诺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但今儿的事却偏偏发生在他的家里。
司方世沉吟良久，方长叹一息，神情变得极为复杂。
柳香凝娥眉微颦，深沉的目色蕴着几多心绪。
“席非翔趁着舒涵在惊讶我砸晕三哥的瞬间，”司寒冰的眸子顿时一寒方，仿似淬了冰般。“用手里的那块布迷晕了舒涵。我上前和他理论，他叫我别管闲事。这时，二哥来了。”说到这儿，他移目看向仇靖宇。
仇靖宇淡淡地说道，“我就帮了他们一点忙。”
司寒亮双眸喷火，仿佛要将仇靖宇烧成灰烬般。
“二哥不想舒涵被牵涉进下午的事儿，”司寒冰道，“弄醒了舒涵后，让我带着舒涵跳墙出去，绕了一圈才回来。”
司方世沉着脸，盯着司寒亮，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包藏祸心、意图毁人清誉，我司方世没有你这样的孙子。”
司寒亮此刻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下变得张惶失措。
他“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爷爷，你饶了我这一回吧。”
这时，徐甜焦灼而痛心的声音蓦地从门口传来。
“寒亮，你这是干嘛？”
司寒羽循声一望，见司冥海和司冥天两夫妇站在了门口。
徐甜急步走进屋，来到司寒亮身旁，一把扶起他，带着几许埋怨地说道，“爸，寒亮还小，有什么事说清楚就好。”
司方世冷笑一下，“‘慈母多败儿’，说得就是你这样。”
徐甜怔了怔，移目看向司寒月，“到底出了什么事？”
司寒月不敢吭声，只是将头埋得更低了。
司方世冷冷地扫了眼徐甜身后的司冥海，沉缓地说道，“现在司寒亮面前有两条路：一，以入赘的形式和席非莹订婚；二，从家谱除名，去国外，十年之内不准回国。”
司寒亮一听，顿时吓傻了。他惊慌失措地膝行数步，来到司方世脚边，抱着司方世的腿，苦苦哀求道，“爷爷，饶了我这一回吧。爷爷，求求你了！”
徐甜也急了，声音不禁拔高了八度。“爸，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寒亮？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他才只有十六岁！”
“十六？”司方世点点头，垂眸冷视着司寒亮，“行，如果你不愿意选前两条路，那我给你第三条，去工读学校！”
徐甜顿时怔傻当地，如遭了雷劈般。
司冥海已经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忙道，“爸，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总得让我们心里有个数。”
司方世横眼司冥海，眸光一转，看向司寒羽，“你把下午的事儿跟他们说说。”
司寒羽用阴寒的眸光扫了眼地上痛哭流涕的司寒亮，方将下午的事完整地述说了一遍。
他的话音方落，徐甜立刻嚷了起来，“爸，姓舒的不是没事吗？凭什么要这么对寒亮？”
司冥海忙将徐甜拉到身后，“你说什么呢？”
“本来就是！”徐甜气呼呼地大声道，“寒亮不过是孩子心性，一时气恼。再说，寒亮才是司家的孙子，干嘛为了一个外人这么欺负他？”
“欺负？”司方世徐徐站起身，冷声喝道，“你就是这么教孩子的？难怪他们都不是成器的东西！”
徐甜没好气地觑眼司方世，低声道，“他们是不成器，都没你大孙子成器！”
司方世一脸寒霜。
他用力地点点头，冷声道，“对，你说得没错，除了寒冰年幼。”
站在最后面的何月华听到此话，神情变了又变，最终她的唇角勾起了一丝似有若无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