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叔送我来的，”舒涵道，“他晚点会来接我。”
司寒羽眸露疑惑。“他有事？”
他吩咐过石威寸步不离舒涵。毕竟，假萧艺柔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下落。
舒涵点点头，“我让他帮我查点事。”话音方落，她笑看向司寒羽，“寒羽哥不会不愿意吧？”
司寒羽愣了愣，摇头道，“我只是不放心。”
舒涵立刻红了脸，“我没事，师傅这里也比较安全。”
萧万长却不满地嚷道，“司寒羽，我这儿就这么让你不放心？”
司寒羽没好气地觑他一眼，站起了身，对舒涵道，“我去办点事，晚点来接你。”说完，他不容舒涵反应，大步离开了实验室。
司寒羽坐在林晓的办公室里，面朝落地窗，默望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
虽然已过立春时节，但冬天似乎并没有过去。阴沉的天色过早地带来了黄昏的晦暗。一些高楼已经亮起了五彩的霓虹，为城市单调乏味的灰蓝平增一份绚丽。
下午萧万长的话一直在他耳畔回响，犹如魔咒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萧万长在他和舒涵这件事上态度一直模棱两可，但下午萧万长那番半真半假的说辞却真切地表明了其态度。
他不在乎有多少人支持他，也坚信涵涵总有一天会和他在一起。然而，萧万长提出的问题却是客观存在的。
放弃这段还没真正开始的感情？
不可能！
他非常清楚自己的需要。
离开部队？
也不可能！
那不仅是爷爷的希望，更是他的责任和梦想。
“想什么？”林晓清朗的声音蓦地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司寒羽脚尖踮地，轻轻转动椅子。
林晓将手里的文件夹撂在桌上，一面走向屋角的咖啡机，一面道，“Annie提的条件非常诱人。”
司寒羽徐徐站起身，“你动心了？”
林晓回过头，笑道，“你担心我让你失信？”
司寒羽摇摇头，“我怕你翻到阴沟里。”
林晓挑了挑眉，“我有那么蠢？”
司寒羽斜了眼林晓，“Annie可不是普通人。”
林晓耸了耸肩，“跟我没关系。”
他将已经磨好的咖啡粉倒入咖啡机里，摁下了开关后，方转过身，对司寒羽道，“她愿意让出部分欧洲市场换取我们拒绝和李茂泉的合作。”
司寒羽淡然道，“这可是她当初对李茂泉逼婚的条件。”
“是吗？”林晓睁大眼，露出讶异之色。
“千真万确，”司寒羽冷哼道，“不知道她有多少欧洲市场可以让？！”
“看来，她是想一女嫁二夫了。”林晓恢复了如水的平静，可黑漆漆的眸子里却蕴着点滴狠厉。
司寒羽徐步踱到沙发旁坐下，淡淡地说道，“这种女人总以为自己天下最聪明，意图玩弄别人于鼓掌之间！”
林晓冷笑道，“井底之蛙大抵如此！”
“你打算怎么做？”司寒羽抬眼瞧着林晓。
林晓扯动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地笑，“自然是把这喜讯告诉李茂泉了！”
司寒羽满意地点点头，“不知李茂泉愿意拿什么来换？”
林晓瞧了眼司寒羽，笑着调侃道，“你如果得偿所愿，给我什么好处？”
司寒羽笑道，“羽寒公司一半都是你的，要什么，自己取。”
这时，咖啡的香味渐渐浓郁，弥漫一室。
林晓撇撇嘴，一边端起煮好的咖啡走向司寒羽，一边道，“你这话不对，我可只有49%。”
司寒羽斜觑着林晓，不咸不淡地说道，“那我把另一半转给你？！”
林晓立刻垮下脸，“不要。我可不想一辈子拴在这里！”
司寒羽听出他话中有话，不由皱了眉，“你想干嘛？”
林晓将其中一杯咖啡递给司寒羽后在其身旁坐下，“我还年轻不是？”
司寒羽上下打量他一番后淡淡地说道，“周游世界就别想了。”
林晓露出无奈的表情，“你不会这么狠吧？”
“这是你的责任，也是你的义务。”司寒羽板起了脸。
当初，他之所以同意林家转让部分股份给他，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林晓性情随意，喜欢天马行空，不像林晨稳重。
经历了几年前的事，林晓成熟不少。原本他以为林晓已经长大，可没想到林晓的骨子里竟然……
林晓的脸色变得不好起来。他抿口咖啡，冷冷地说道，“为林家牺牲一辈子的事，我干不了。”
司寒羽冷下脸，将咖啡杯重重地撂在了桌上。
“啪”一声脆响。
棕色的咖啡起伏波荡，从白瓷杯沿溢出，蜿蜒而下。
“撂挑子的事，你没资格做！”司寒羽厉声道，“你忘了你哥是怎么死的？”
林晓猛地坐直身子，梗着脖子，怒道，“我会为他报仇，但我不是他！”
“你既是林家人，”司寒羽站起身，冷声道，“就没有选择！”说完，他拔腿就往外走。
“哗啦”，瓷杯坠地的声音在司寒羽身后骤然响起。
司寒羽脚步微顿，终未停留，径自大步走出了总裁办公室。
“师傅再见。”舒涵穿上羽绒服，拎起包，就要转身离开。
司寒羽既然要来接她，便不会再让石威来。她不愿和司寒羽接触过多，本想让叶冥寒提前来接她，可得知叶冥寒在医院后，她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决定自己打车回家。
“哎，等等。”萧万长撂下手中的资料，“霍”地一下站起身，匆匆走到舒涵面前。
舒涵眨巴着大眼睛，故做不明状看着萧万长，“师傅还有事？”
萧万长皱着稀疏的眉，“丫头，你等会儿寒羽。”
舒涵抿嘴一笑，“师傅，寒羽哥那么忙，哪能真来接我？”说完，她便向外走。
萧万长急了，忙小跑着跟上，“丫头，你不能走！”
舒涵斜着头，不解地问道，“师傅这么听寒羽哥的话，还是师傅觉得我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萧万长略一思量，说道，“那你等等，我送你。”
舒涵见萧万长如此不放心她，也不好再固执，遂将包随手放到身旁的桌上，“我去趟洗手间，师傅慢慢收拾。”说完，她便朝屋外走去。
萧万长长吁口气，忙急步走回工作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