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舒涵猛地抬起头，对前座的石威道，“明天开始，你贴身保护我外公。”
司寒羽身形一震，蓦然转头，“你担心……”
舒涵点头道，“他们越是把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我外公反而越危险。”
“声东击西？”司寒羽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也不是不可能。只是……”
舒涵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我没事。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清除鼎盛内部的蛀虫。”
“需要帮忙吗？”林晓转过身，看向舒涵，“羽寒集团与鼎盛的合作怕不是他们想看到的。”
舒涵想了想，说道，“那就麻烦林哥了。”
林晓扯动嘴角，邪邪地一笑，“就怕你不麻烦我。”
舒涵脸上的表情僵了僵，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林晓，明天我让豹子调几个人去你身边。”虽然司寒羽用了陈述语气，但话音中带着几分征询的意思。
林晓笑了笑，点头道，“好。”
司寒羽瞥了眼身旁的舒涵，“我也会暗中安排人保护你，不要推辞。”
舒涵默了默，低头轻声道，“谢谢寒羽哥。”
司寒羽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没好气地叱道，“又谢？！”
舒涵勾唇一笑，不作他语。
车慢慢驶入了河岸的辅道。
舒涵向外一瞧，黑沉如墨的夜空下，河畔凄冷的路灯光洒在一片青葱的草地上，带着几分阴冷的气息。
岸旁干枯的柳枝低垂，在一阵阵夜风中瑟缩。
几个警察围在河岸一处，其余的各自忙碌着，有的在勘察现场，有的在进行笔录。
舒涵扬首张望，终于在那几个围聚的警察缝隙中捕捉到了她二哥的身影。
待石威停稳了汽车，舒涵随着司寒羽下了车。
司寒羽吩咐林晓陪着舒涵待在汽车旁，便大步走向了舒蓝所在的地方。
司寒羽的到来，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他行至围聚之处，警察不由自主为他让出一条路。同时，他们疑惑的目光不由自主投向了车旁的林晓和舒涵。
舒涵借着他们让出的通道，向内一瞧，见有一名身着白大褂的法医蹲在一具尸体旁。她二哥蹲在法医身旁。
斯时，舒蓝站起身，与司寒羽打过招呼后，不由回眸，望向舒涵和林晓所在的方向。
他皱了皱眉，迟疑一刻，取下手套，大步走了过来。
舒涵料定舒蓝必要指责她，遂朝林晓瞄了眼。
林晓会意，耸了耸肩。
舒蓝紧蹙眉头，叱责舒涵，“这是你能来的地方？”
“我想来瞧瞧。”林晓笑嘻嘻地拍了拍舒蓝的肩。
舒蓝瞪他一眼，“你这是做了亏心事。”
林晓一笑置之。
“许成怎么死的？”舒涵探头，看了看舒蓝的身后。
舒蓝怔了怔，“尸体泡了好几天，具体情况要待法医进一步检查后才知道。”
舒涵默默地点了点头。
舒蓝叹口气，拍了拍她的头，“快回去吧。”
舒涵沉默一晌，启口道，“我能去看他一眼吗？”
“为什么？”舒蓝很有些不悦，“他和你根本就没关系！”
舒涵直视着舒蓝，一字一顿地问道，“怎么可能没关系？”
舒蓝沉下脸，“萧艺凤只是你的姨婆。”
“可她害了我外婆，”舒涵有些火大，“而且，她占据我外婆的位置十几年。”
“这跟许成又有什么关系？”舒蓝气恼的声音微微拔高。
“那许成为什么会死？”舒涵分寸不让。
舒蓝紧绷着脸，一言不发。
“我只看一眼。”舒涵放低了声音，带着几分哀求的意味。“二哥。”
舒蓝深吸一气，终于点了点头。
舒涵跟着舒蓝走到了尸体旁。
肿胀发白的身体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阵阵恶臭不时扑入她的鼻。
舒涵难以将眼前这具已经泡得变了形的人体和她记忆中照片里那个英俊的年轻男子相对应。
她忍着恶心的感觉，斜着头，认真地审视着那张泡涨了的脸庞。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她的脑海。
这真得是许成？
她徐徐蹲下身，仔细地瞧着男尸的鼻骨。
这是一个略微带着点鹰钩型的鼻梁。
记忆中许成的鼻子可不是这样！
“走吧。”舒蓝拽着舒涵的胳膊，就要拉她起身。
舒涵却仰起头，望着舒蓝，“二哥，你们怎么知道他是许成？”
轻柔的声音仿似一颗顽石落入了平静的湖里。
众人不约而同望将过来。
舒蓝愣了愣，回道，“一来，他身上有身份证证明；二来，许成已经失踪多日。”
舒涵再次回忆了一下印象中那张照片里许成的模样，方才谨慎地说道，“可是，我觉得这人不是许成。”
平地惊雷，众人诧异。
司寒羽蓦地起身，问道，“为什么？”
舒涵站起身，平静地注视着司寒羽，“寒羽哥是不是也有这感觉？”
司寒羽扬了扬下颌，“说说你的看法。”
“我见过许成的侧脸，”说着，她弯下腰，指着男尸的鼻骨，“他的鼻子不是鹰钩型。”
司寒羽蹲下身，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凝视半晌，点了点头，“对，这是破绽之一。”说着，他又将带了手套的手探入男尸的腕下，轻轻翻转其手掌，又道，“另外，许成是个模特，他的手上怎么可能有这么深的茧子？”
众人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那这人是谁？他和许成又有什么关系？”一个中年警察面色凝重地望向司寒羽。
司寒羽若有所思地说道，“有两种可能：一、这是给我们一个警告；二、真的许成与他们是一伙的。当然，不管哪一种，许成现在一定和这帮人在一起。”说话间，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倏地皱紧了眉。
“我已经加派了人手去医院。”舒蓝似乎和司寒羽想到了一块儿。
司寒羽摇摇头，“不行，我得去看看。”说着，他一面迅速地摘下手套，一面转头对舒涵道，“我先送你和林晓回去。”
舒涵正要启口，一串高昂激越的铃声骤然响起，撕破了冬夜的寒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