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浩生坐在长桌首位，扫视一下围坐在桌子周围的众部门经理，抬起右手，指向一旁的石威，“他以后就是我的特别助理。”
石威立即站起身，朝众人微微低头，“我叫石威，以后请大家多指教。”
“日本人？”不知是谁蹦了句。
一声嗤笑在会场响起。
石威猛地抬眸，精准地捕捉到了那声蔑笑的来源，冷声道，“指教，是因为你们比我早进入鼎盛。”
舒涵瞥了眼匡建楠，余光却悄然滑向乔浩生另一侧的程远航。
程远航面色平静，不见丝毫波动。
石威缓缓坐下。
乔浩生冷冷地注视着匡建楠，“与羽寒公司的合作，以后由石威负责，你协办。”
匡建楠立刻变了脸色。他微眯双眸，审视着石威。“合作一直是我在负责。他刚进公司，总裁便立刻换将怕是难以服众吧？”
乔浩生不怒而威，直视着匡建楠，“前期的接洽是我在做吧？”
舒涵转头，冰冷的目光紧锁着匡建楠。
他是担心被夺权，还是另有图谋？
难道……
“而合作的正式启动尚未开始。”乔浩生冷声道，“这算临时换将？”
“既然总裁已经决定了，”匡建楠移目望向乔浩生，“那我服从。”
“散会。”乔浩生站起身，步履沉稳地朝外走去。
舒涵收拾好笔记本和笔，与石威一齐并肩朝外走。
这时，匡建楠突然站在了舒涵面前，挡住了她的路。
“小姑娘，”匡建楠斜了眼已经停步的石威，“他是你的人？”
舒涵冷笑，“你以为我外公真得老了？”
匡建楠回眸，逼视着舒涵，“那这个石威凭什么让总裁变更人选。”
石威横跨一步，挡住了舒涵面前，“因为我比你更合适。”
“就你？”匡建楠毫不掩饰他的轻蔑，嘲讽道，“你签过几单？认得全26个英文字母？”
舒涵猛地转过头，怒视着人事部经理贺思南。
如果不是贺思南，匡建楠怎么会知道石威的学历、背景，又怎么可能……
原本走向会议室大门的贺思南脚步一顿，终于调转方向，走了过来。
随他过来的还有程远航。
“Ignorancelimitsyourmind.”
流利纯正的英式英语不期然从石威口中吐出，引来程远航三人诧异万分。
就连一旁正要离开的几人也不由停步，纷纷侧目。
匡建楠冰封的脸渐渐裂开，一丝嘲讽的笑爬上他的脸庞。
“期待与你的合作。”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开了。
舒涵掉转头，望向贺思南，“贺经理，人事主管泄露员工信息是什么样的行为？”
贺思南抬手扶了扶金丝眼镜，脸上挂着谦恭的笑容。
“舒小姐，做为一名职业经理人，我非常明白这种行为的恶劣性质。”他紧了紧拿着笔记本的手，“我绝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我的部门。”
舒涵面无表情地盯着贺思南精锐的眸子，“我自然是相信贺经理的。”说完，她转身朝会议室外走去。
到得门外，她抬腕看了看表，见已近中午，便打算去跟外公告辞。
这时，石威刚好走了出来。“小姐要离开了？”
舒涵点点头，余光瞟到站在不远处的程远航。
他正在跟慕婉华说着什么，余光不经意地掠了过来。
“外公给你的资料，你先熟悉。”舒涵扫了眼娉婷而立的慕婉华，“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外公说。”
石威点了点头。“小姐放心。”
舒涵笑了笑，朝他挥挥手，转身往总裁办公室走去。
一路行来，众人悄然侧目，观察着舒涵。
舒涵明白这一切不过是因为石威的到来打破了鼎盛长久以来的格局。
虽然石威来这儿的真正目的是为了保护乔浩生，但是在外人看来石威不过是她安排进公司的一个棋子。
舒涵暗暗觉得好笑，却也坦然接受围观。
只有她明白，乔浩生之所以重用石威，根本原因还是在司寒羽身上。
昨日，她还以为今后会和司寒羽拉开距离。
孰知，一切竟然背道而驰。
她心下长叹，为她和叶冥寒的将来担心起来。
她承认她有太多割舍不下的东西。
它们一件件、一桩桩都在制约着她。
不觉间，舒涵已经来到了总裁办公室外。
她轻轻叩门，得到允许，走了进去。“外公，我先走了。”
乔浩生从手里的文件上抬起头，“匡建楠为难你了？”
舒涵摇了摇头，“他对石威的敌意很明显。”
乔浩生冷笑，“这世界，没有谁是不可或缺的。”
舒涵默了默，轻声道，“外公不同，鼎盛不能没有外公。”
乔浩生神情一滞，用一种别样的目光打量起舒涵来。
“外公下班早点回家，”舒涵顿了顿，“我会担心的。”
乔浩生轻轻颔首，目光悄然流露出一丝和蔼。
“慕婉华的事，”舒涵直视着乔浩生，“我赞成外公的做法。”
乔浩生斜着头，饶有兴致地瞧着舒涵，“你怎么知道我会怎么处理？”
舒涵勾唇一笑，“不作处理就是最好的处理。毕竟，目前什么也没发生。”
乔浩生赞许地点点头，“你倒是老道了不少。”
“这都是外公悉心培养的结果。”舒涵的声音淡然如水。
乔浩生笑了笑，“难怪你爷爷那么宠你。对了，你和司寒羽的关系修补得如何？”
舒涵怔了怔，“一切如常，不会影响鼎盛。”说至最后，她的声音微不可闻。
乔浩生语重心长地说道，“你是鼎盛唯一的继承人，很多事不可能随心所欲。而鼎盛目前的情况，需要依仗他的地方着实不少。”
舒涵垂下眼帘，“我知道。”
了解鼎盛，了解外公，她便难以再如过去那样，任性地叫嚣什么不做乔家的外孙女了。
“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乔浩生道，“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
舒涵默了默，说道，“外公，我现在还小，很多事将来再说吧。”说完，她不等乔浩生再说什么，径自转身离去。
叶冥寒揽着舒涵坐在汽车后座，他的心绪浮动不定。
今日的她与以往明显的不同。
他非常清楚她承受的压力，却无力分担。
那种发自内心的恐惧弥漫在他心头。
她静静地窝在他的怀里，完全不设防。这样的她让他心疼。
“昨晚，”她不期然开口，“我去见了司寒羽和林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