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涵打量着眼前这个欢快的女孩。
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长得颇有些张扬。略有些凌乱的眉，很有点像她并不守矩的性情。
“咦，”她打量的眸光在舒涵和林晓身上逡巡一刻。“这两位……”说着，她转头对司寒羽到，“我还没见过。”
司寒羽将陈芸介绍给了林晓和舒涵，并又将两人介绍给陈芸。
舒涵正要和陈芸招呼，一抹熟悉的身影不期然进入了她的视线。
叶冥寒？
她的心没来由一紧，很有些被抓包的难堪。
四目相望，眸光触碰，忐忑不安。
她能感觉到他眼底的冷意，双手不由自主地绞在了一起。
整个人如坐针毡。
陈芸察觉到舒涵的不适，回眸看了眼叶冥寒，方转头问舒涵，“你们认识？”
舒涵点点头，心中暗忖：她应当解释？还是如林晓所言再不把叶冥寒牵涉进来？
叶冥寒和司寒羽与林晓点了点头，方重新将目光投向舒涵。
他默默地注视着她，一双黑眸仿似旋涡、又像碧潭，深不见底。
“寒羽哥，”陈芸在司寒羽身旁坐下，“你怎么好久都没有去我哥那儿了？”
“最近忙，”司寒羽扫了眼陈晋所在的方向，“和你爸来的？”
陈芸点点头。“我很喜欢吃这儿的牛排。”
陈芸的坐下，让叶冥寒茕立桌旁，十分尴尬。
他冷冷地扫了扫在座四人，旋即便要转身。
舒涵却兀自站起身，“冥寒哥，你等等。”
周遭的气氛陡然一变。
司寒羽敛了笑，静静地审视着舒涵。
林晓依旧笑而不语，可黑黢黢的眸底染上一层寒霜。
舒涵来到叶冥寒身旁，“秦叔也来了？”
叶冥寒点点头，举眸望向秦远刚所在的方向。
舒涵回头对司寒羽道，“我去跟秦叔打个招呼。”
司寒羽微微颔首，冷冽的眸光紧锁叶冥寒的背影。
舒涵敛眸，随着叶冥寒往秦远刚的方向走去。
“为什么不跟我说实话？”叶冥寒低沉的声音只有两人可闻。
舒涵怔了怔，不知他到底知道了什么。
“你就打算这么瞒着我？”叶冥寒冷声道，“你是不是准备屈服于司寒羽的威胁？”
舒涵放慢了脚步。“冥寒哥，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知道席家不好对付，”叶冥寒转头看着舒涵的侧颜，“可你想过没有？司寒羽很可能事前就知道柴嫚会去陷害你爸。他迟迟没动，不过是在等待机会。”
舒涵一听，整个人似坠入了万丈深渊般。
不，不可能？！
叶冥寒似乎察觉到她的异样，忙道，“他是不是要挟你了？”
舒涵默了默，缓缓道，“也不算，只是……”
“只是什么？”叶冥寒眼见快要到秦远刚所在的桌旁，不由放缓了脚步。
舒涵摇了摇头，“冥寒哥，不管发生什么，你只需要记住我待你初心不变。”
叶冥寒紧阖双眸，双拳蓦地攥紧。
舒涵快步走到秦远刚面前与其打过招呼，又在秦远刚的介绍下，与陈晋认识之后，便转身打算回去。
叶冥寒一把拽住她的衣袖，“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得逞的。”
舒涵摇了摇头，“别把自己搭进来。”说着，她甩开他的手，大步往回走。
这时，陈芸已经走到了舒涵面前。
她笑着对舒涵道，“听寒羽哥说，你也会在京都一中读书？”
舒涵点点头。
“那以后我们就是同学了。改天，我能去找你玩吗？”陈芸极其热情。
“好。”
陈芸朝舒涵身后看了看，又道，“你和叶冥寒认识？”
“嗯。”舒涵心情不佳，实在无心与其应酬。
“他是不是傻子？”陈芸道，“跟他说半天话，他一句回应也没有。”
舒涵淡淡地说道，“他性格就是这样。”
陈芸耸耸肩，“真是个怪人，受不了！”说着，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压低声音问道，“那个林哥，你熟不熟？”
舒涵摇了摇头。
陈芸闪亮的眸子里流泻出毫不遮掩的遗憾。“那我先过去了。”
舒涵目送着她离开，方才走了回去。
她坐下之后，闷头吃起了牛排。
牛排有些凉了，口感不太好。
她似全然不觉般，埋着头，一口又一口木然地吃着，直到司寒羽伸手端开了她面前的盘子。
“怎么了？”他平淡的声音听不出心绪。
舒涵此刻才惊觉，不知何时，她早已泪流满面。
林晓满脸惊愕，扫了扫两人，起身悄然而去。
“到底怎么了？”司寒羽沉缓的声音带着一丝怜爱。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柴嫚会对我爸爸下手？”舒涵泪眼朦胧地望着司寒羽，心痛得无以复加。
司寒羽默了默，扯了张纸巾，递给舒涵，“我知道柴嫚去找了席非峻，但是他们具体要干什么，我也是直到你爸去了柴嫚所在的那座度假山庄才知道的。”
舒涵怔怔地望着司寒羽，不知道该不该信任他。
“涵涵，”司寒羽沉声道，“如果我想要逼你，有一万种办法，包括对叶冥寒以及他的家人下手。知道我为什么没这么做？”说着，他将纸巾塞入了她的手里。
舒涵轻轻拭去脸上的残泪。
“我不想留在我身边的你变成一具木偶，”司寒羽深深地注视着舒涵，“我希望你快乐，希望你开心。”
“我会和叶冥寒保持距离，但你要答应我，不管什么时候，你都不能伤害他以及他的家人。”
司寒羽点点头，“好，我答应你。”说话间，他悄然移目，看向了正望将过来的叶冥寒。
“我们走吧。”舒涵再不想多待一刻，径自起身。
司寒羽看了眼盘子中还剩大半的牛排，叹口气，随着舒涵往外走。
舒涵急步走出餐厅，来到了停车场。
司机已经将车停在了出口。
司寒羽为她拉开后座车门，待她钻进车里，也上了车。
这时，一串高亢的铃声犹如一把锋利的匕首骤然割破了周遭的如水静寂。
“妈。”司寒羽摁下了前后座的隔板开关。
隔板缓缓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