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已经不重要，”舒涵苦笑道，“现在的情况是今天司家会来下聘。”说至最后，她的眼里噙满了泪。
叶冥寒还不知道这件事，如今叶正天情况不明，她实在不想他此刻再……
“叶冥寒呢？”舒剑猛地站起身，急切地问道，“他在干嘛？他难道不知道……”
舒宇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呆子！叶冥寒要是知道，还不来家里？”
舒涵撇过头，忍了忍眸中的泪。
“这件事暂时别让冥寒哥知道，”她默了默，又道，“叶伯伯出了点事儿，目前情况还不明朗。”
“可你能瞒他多久？”舒宇眉宇间尽是浓浓的担忧。“他的个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闹个……”
舒涵咬了咬唇，强忍住即将盈眶而出的泪，哽咽道，“至少等叶伯伯没事了再说。”
“你是不是为了叶伯伯……”舒宇也不由“霍”地起身，“你怎么这么傻？你这样做，叶冥寒不会感谢你！”
舒涵泪眼婆娑地望着舒宇，“可叶伯伯怎么办？难道我能眼睁睁地看着叶伯伯被送上军事法庭，日后几年、甚至十几年都在监狱里度过？！”
舒宇怔傻当场，眼里满是惊恐。
舒剑梗了梗喉头，难以置信地问道，“怎……怎么会这么……这么严重？！”
舒涵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抽噎道，“这回，如果不是司寒羽，连爷爷恐怕都难以幸免！”
舒剑犹如糟了当头一棒，“扑通”一下跌坐进了椅子里。
一旁的舒宇惊惶地瞪大眼睛，“小妹，到底出了什么事。”
舒涵言简意赅地把万芳的事道与舒宇和舒剑。末了，她又道，“你们都是我哥哥，我也就不瞒你们。不管司寒羽做了什么，他待我们总是有恩。如今，既然爷爷和外公都答应了这门亲事，你们就不要……不要再多说什么了。”说着，她勉强挤了丝笑，“不管怎么说，今儿也算我订婚的日子，你们祝福我吧！”说至最后，她又忍不住泪盈满眶。
舒宇阖上眼帘，紧抿双唇，竭力压抑着内心激越的心绪。
舒剑重叹一息，“小妹，对不起，是哥哥没用。”
舒涵抹了抹泪，强笑道，“别这么说，寒羽哥待我其实挺好的。”说着，她转过身，匆匆走进了洗手间。
待门一关上，她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戚和难过，一时间泪如雨下。
她背靠着门，紧紧地捂着嘴，失声痛哭起来。
压抑的呜咽声在房间里幽幽回荡，为屋里本阴郁的气氛平增一份晦暗，……
舒俊云夫妇领着舒蓝、舒宇和舒剑三兄弟站在一边。
乔浩生与舒万安并肩立于正中。
舒万安一身白色的对襟锦缎棉袄，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气息。
乔浩生一袭黑色西装，藏红色的领带，让他显得颇有精神。一副金丝眼镜，为他平增几分儒雅气息，看来不像一个商人，倒像极了学者。
舒涵站在舒万安另一侧，她的另一边是被临时召回的父亲舒俊风。
她穿着一件大红色的毛呢齐膝连衣裙，外罩一件白色的羽绒服。原本是为了增加喜色的大红却将她苍白的脸庞衬得更加惨白。
司方世当即了然舒涵对这订婚有多不情愿，可这一切都是自己孙子一手造成。到了这一步，他也只能顺应而下。
不过，说实话，他很为司寒羽和舒涵的将来担心。如今，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舒涵心地善良，日后能多念司寒羽一分好。
舒万安徐步走下台阶，与司方世握手道，“你好，司老。”
司方世拍了拍两人紧握的手，笑看着舒万安，“老舒，咱们能结成亲家，是我们司家的荣幸。”
舒万安忙客套道，“司老言重了。既然俩孩子有这缘分，咱们做长辈的自然当帮他们一把。”
司方世点点头，“是，是。”说着，他移目看向了落后舒万安半步的乔浩生，“老乔好。”
乔浩生忙上前一步，“司老元宵快乐。”
司方世笑了笑，眸光掠过面前两人，落在了倚着舒俊风站在几步之外的舒涵身上。
舒涵抿着唇，举步上前，“司爷爷好，司伯伯、柳阿姨好。”
司方世大步走到舒涵面前，轻轻抚着她的头，“涵丫头，委屈你了。”
舒涵神情一滞，缓缓垂下眼帘。
“以后如果寒羽欺负你，”司方世疼爱地说道，“你尽管来找我，我一定为你做主。”
舒涵抿了抿唇，轻声道，“谢谢司爷爷，寒羽哥待我很好。”
“走，”司方世拍了拍舒涵的背，“咱们进屋。”
舒涵跟着司方世一步步走进了客厅。
众人按老幼尊卑问过好后，依次坐下。
待所有人坐定之后，舒万安对舒涵道，“涵涵，给你司爷爷他们奉茶。”
此茶非寻常之茶，而是红枣枸杞甜茶。
舒涵走到手持托盘的张婶旁边，接过托盘，跨前两步，来到司方世面前，双膝跪下，“司爷爷，请喝茶。”
司方世爱怜地望着面前这个乖巧懂事的女孩，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傻丫头，该改口了。”
舒涵微微一怔，垂眸低声唤道，“爷爷请喝茶。”
“好，好，”司方世喜笑颜开，伸手捧起了龙凤呈祥盖碗茶盏，轻啜一口，将其放回托盘后，又从兜里取了一只红色信封放在了托盘里。“这是爷爷的一点心意。”
“谢谢爷爷。”舒涵将托盘转交给一旁的张婶后，伏跪在地，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头。
司方世倾身扶起她，“乖孩子，快起来。”
舒涵再次道谢，依礼向司冥山和柳香凝奉了茶。
司冥山依旧是封了个红包，而柳香凝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那套祖传玉首饰，舒涵却婉拒了这份贵重的礼物。
这套玉首饰是柳香凝嫁到司家的陪嫁之物。她极少拿出来，这回也是因为司寒羽订婚心切，她方才愿意下此重聘。
司方世今早看到柳香凝以此为聘礼，也很是意外。
柳香凝面色微冷。“怎么？你不喜欢？”
原本其乐融融的气氛似遭遇寒冬大雪陡然冷凝下来。
客厅里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舒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