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俊风沉叹一息，“涵涵，你长大了，考虑问题越发周全。爸爸以前太忽视你了。”
舒涵不无伤感地说道，“爸爸是军人。军人的职责是保家卫国。我长大了，能保护自己。爸爸不用担心。”
舒俊风点点头。“我在家时间不多，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嗯。”舒涵默了默，又道，“韩玉如的事，爸爸心里有数就好。”
舒俊风道，“这人，你慢慢观察着。如果她有什么不妥，你一定要告诉你大伯母。如今，我们处在风口浪尖上，多少人盯着我们。”
“好的，爸爸放心。”舒涵道，“只是我告诉大伯母，大伯母会不会……”
舒俊风摇了摇头，“这你不用担心。你大伯母为人宽厚，不见得有多了解这女孩儿。”
舒涵点点头，“我明白了。”说话间，汽车已经驶入了小区。
说是小区，其实不过三五家住户。
原本，这里是一幢幢单独的别墅。后来，为了便于管理，方才围了起来，建了小区。
别墅都是有些年头的老房子，冬暖夏凉、便宜居住。
此刻，夜色渐深，林色暗沉如墨。
一盏盏路灯光沿着汽车道蜿蜒前行，在路上洒下昏黄的光晕。
舒俊风沿着曲折的车道缓缓前行，没一会儿便驶到了自家小楼前。
舒涵和修黛丽下了车，目送着汽车驶向家里的车库。
修黛丽用胳膊肘捅了捅舒涵，“你说的慕擎天那事儿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舒涵收回目光，拾阶而上。“就这几天。”
这时，石阶之上隐约传来一个轻柔秀丽的女声。
舒涵脚步微顿。
修黛丽凑过头来，在她耳畔低语道，“夸张吧？”
舒涵默了默，重拾脚步。
“二哥真会……笑……怎么……”
“……”
“发表……诗词……喜欢……”
“……”
屋内的说话声时高时低，不过气氛似乎极好。
舒涵不由放缓了脚步。
待两人走到屋门口，舒俊风已经追了上来。
“怎么不进屋？”
“想等爸爸。”舒涵仰起头，望着舒俊风。“爸爸，你以后每周都回来吧。”说着，她忍不住扯住舒俊风皮衣下摆，轻轻摇了摇，“好不好？”
舒俊风眸光一暗，半弯下腰，“爸爸尽量。”说着，他瞥了眼一旁的修黛丽。
“叔叔，”修黛丽淡淡地说道，“我和涵涵不同。我妈和我爸是离了婚。她每年暑假会接我去她那儿住。而且，我还有我哥在身边。”
舒涵忍不住想起以前在滨海那段日子。
她的身边只有叶冥寒。
是他和她相依相伴。
她生病，她被赵一颜砸伤，都是叶冥寒陪着她。
可如今……
舒俊风直起腰，轻轻抚了抚舒涵的头。
夜风瑟瑟，伤悲如秋。
舒涵黯然垂眸。
她想她妈妈了。
这时，门突然被推开。
暖意和着桔色光晕一起流泻出来。
随之而出的还有清晰的说笑声。
舒涵恍然有种不融于其中的感觉。
一抹颀长的身影骤然出现在门口。
“爸。”司寒羽熟悉的声音飘入了她的耳。
舒俊风点点头，揽着舒涵的肩，就往里走。
司寒羽似乎看出了舒涵情绪不对，忙道，“涵涵怎么了？”
舒俊风深望他一眼，无声叹息。
舒涵举眸，认真地瞧着司寒羽。
逆光而立的他表情不甚分明，但关切之意却十分真切。
“涵涵？”
舒涵的目光掠过司寒羽，看向他身后，只见一个形容秀美，身形袅娜的女孩走了出来。
白色的羊毛衫将她曼妙的身体勾勒得曲线毕露，黑色直筒裤，半高跟鞋，让她看来修长、挺拔。只是那俏脸上的笑总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我是韩玉如。”
舒涵点点头，“韩姐好。”
“叫姐就是了，”韩玉如笑眯眯地说的，“一家人别生分了。”说着，她抬眼看了看舒涵身后，忙道，“三叔好。”
舒俊风剑眉微拢，微微颔首。
“进屋吧。”韩玉如笑道，“刚才我还在问寒羽哥，你们怎么还没回来？这不，你们就到了。”
舒涵本就有些伤感，听了她这一番反客为主的说词，心情愈发悲沉。
她瞥了眼韩玉如，低下头，径自走进了屋。
韩玉如脸上的笑意微僵。
“小妹，你怎么才回来？”舒蓝迎了上来，“你不知道……”话说一半，他许是察觉舒涵脸色不好，忙道，“怎么了？”
舒涵摇了摇头，正想朝楼上走，却见司方世和她爷爷在客厅对弈，只好调转头，走向客厅。
司寒羽已经走到她身旁，轻轻牵起她的手。
舒涵身形一震，抬眸看向司寒羽。
司寒羽握紧她的手，“和爷爷他们打过招呼，咱们就上楼。”
舒涵点了点头，随之朝客厅走去。
她稍稍收拾了心情，勉强挤出一丝笑。“爷爷，司爷爷。”
司方世抬起头，和蔼可亲地问道，“去哪儿玩了？”
“和爸爸一起吃了顿饭。”舒涵不想当着韩玉如的面谈起沈秋月的事情。
舒万安朝她招了招手，“过来，坐爷爷这儿来。”
舒涵抽出被司寒羽握着的手，走到沙发旁，在舒万安身边坐了下来。
“司老、爸。”舒俊风走进了客厅。
舒万安微微颔首。旋即，他转头对舒涵道，“下午，你去肖叔那儿了？”
舒涵点点头。
“学得怎么样？”舒万安道，“能听懂吗？”
“能。”舒涵想了想，说道，“虽然爷爷和肖叔的侧重点不同，但是医理大致也是一样的。”
舒万安满意地点了点头。
“爷爷，”舒涵移目，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司寒羽，又道，“明天我和寒羽哥想去看看叶爷爷。他出院以后，我们一直都没去探望过他。”
上回她去找叶冥寒的时候其实是见过一次。
只是那回匆忙，她又被叶冥寒缠着，几乎没有怎么和叶爷爷说话。
舒万安眉头微拧。
司方世直起身，对司寒羽道，“把你上回给我的那两盒人参带去给老叶。”
“好。”
司寒羽的话音未落，舒蓝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明儿，我也去。”舒蓝道，“章维那小子还等着和我交接呢。”
舒涵站起身，“谢谢司爷爷。”
司方世笑了笑，“谢什么。你可是我的宝贝孙媳妇。”
舒涵羞得红了脸，也明白司方世的一番心意，着实有些感动。
“爷爷、舒爷爷，”司寒羽走到舒涵身旁，牵起她的手，“我和涵涵先上去了。”
舒万安点点头，“上去休息吧。”
舒涵与二老告辞后，随着司寒羽走出客厅，便见韩玉如笑眯眯地站在客厅外的过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