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涵一时语塞。
她怎么开得了口？
且不说她爷爷如今刚六十出头，身体健康，就算有朝一日要驾鹤仙去，她也决计没脸开口要遗嘱的。
那栋小楼是家里祖传的。
如果不是这回出了韩玉如的事，这栋楼应该是由大伯继承的。这也是昨晚她父亲劝阻她爷爷的缘由之一。
而外公因她妈妈的故去和舒家本就生了嫌隙，何况房子还是大伯母韩凤的侄女买的。
如今这笔差额若是不补上，外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爷爷是一定会给你的。”司寒羽道，“但是，你大伯母那边必然会对你心生怨言。毕竟，她有三个儿子，日后各个都得成家。而在京都买一套房已经越发艰难，不是一般的工薪阶层所能负担得起的。再者，韩玉如挪用的那笔钱，你大伯和大伯母也是一定会还我的。如此一来，你大伯一家的经济会变得十分拮据。何况，这幢房产，你二伯舒俊山也是有份的。你爷爷如此的处置，必然会造成你二伯的不满。而你不仅拥有鼎盛和羽寒集团，还继承了你爷爷祖传的房产。”
舒涵气恼地盯着司寒羽，“你……你不要挑拨我们家的关系。”
“你是真觉得我在挑拨？”司寒羽道，“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舒涵抿着唇，一瞬不瞬地望着司寒羽。
她不得不承认司寒羽所言无差。
虽然事出有因，但是几个哥哥的未来是不容忽视的现实问题。
且不说她对鼎盛并没有实际的掌控能力，就连羽寒集团的股份如今也还是由司寒羽代管。可以说，她除了那点压岁钱，没有一点资产。
“别用你那双眼睛勾我，”司寒羽蓦地压低了声音，“虽然我现在的确不会对你做什么实质性的事情，但我们能做的也不少。”
舒涵的脸“轰”地一下红到了脖子根。
她又羞又气，忍不住啐道，“你……你不要脸！”
司寒羽低声笑道，“这难道不是情侣间正常的事情？”
“我……”舒涵气咻咻地瞪了眼司寒羽，猛地扭过头，看向窗外。
她差点脱口而出——我们哪里是情侣？
可话到嘴边，她猛地想起昨晚的情景，连忙住了口。
司寒羽伸手捏住她的下颌，将她的头扭回，正对着他。
“我对你好是因为我喜欢你。可是，这不代表我能一味地纵容你不断触碰我的底线。”
舒涵怔怔地望着他，心里明白这样的他只怕才是真正的他。
温柔体贴不过是他攉取她心的手段。
难怪司寒靖都被他压得死死的。
这一刻，她的心情很是复杂。
如果没有司寒羽，她如今只怕被司寒靖给胁迫着。
想到这儿，她心情由不住变得黯然。
“我有无数种办法得到你，”司寒羽道，“可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选择这条路？”
舒涵垂下眼帘，轻声道，“因为你希望我能真心待你。”
司寒羽缓缓松开手，张开双臂，将她搂入怀中，“早上吃饭前，你很失望吧？”
舒涵这一刻明白了他刚才为什么要说这些话了。
原来，她以为自己藏得很好。
殊不知她的情绪变化早已被他看在了眼里。
舒涵摇了摇头，“不，只是很意外。”说着，她仰起头，望着司寒羽的俊颜，“我既然答应你了，就不会食言。”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遗嘱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舒涵明白他是要她求他帮忙。
虽然她不愿意，但是相较家里的生分，这点不情愿便显得微不足道了。
“你会帮我，对不对？”她举眸凝望着司寒羽。
“你打算怎么谢我？”他轻轻抚着她的头。
舒涵抿了抿唇，鼓起勇气，伸长脖子，在他唇角啄了啄。
司寒羽猛地低下头，反客为主，热情地吻上了她的唇。
细描慢画，吮吸舔舐，极尽温柔之能事。
舒涵被迫应承着他，心里既害怕又忐忑，脑子里不受控地闪现着她和叶冥寒曾经的亲密，心如刀绞。
没有司寒羽，她会被司寒靖胁迫。
她注定难以和叶冥寒走下去。
何况，她还被人猥亵过。
这样的她，又和司寒羽有了亲密。
她还有什么脸和叶冥寒再谈将来？
她不知道司寒羽对她会有多久的兴趣，但是只要他不厌弃她，她或许就能从他这里得到更多的好处。
好处？
她心下惨然一笑。
这样肮脏不耻的她和妓女有什么区别？
如果生活注定了她的不洁不耻，那么她愿意用自己为家人、为心中的他争取更好的未来。
思定之后，舒涵主动伸出小舌，学着他的样描画着他温热的薄唇。
司寒羽的喘息渐重。
她顺着他完美的下颌，吻上了他的脖颈、喉结。
她青涩的吻，让他的呼吸越发粗重。
他紧紧地抱着她，似要将她揉入他的体内般。
突然，他猛地摁住了她的头，用暗哑的嗓音说道，“我帮你搞定韩玉如那笔房款的差额，但你要记住我今天的话。”
舒涵点点头，闷声道，“你放心，我再也不会犯错了。”
本是晴朗的天，突然被乌云遮蔽，变得阴沉沉。
空旷的陵园，遮挡物极少。
料峭冷风疯也似地在一块块墓碑间奔驰，穿过远处的松林，掀起阵阵松涛声。
舒涵裹紧了身上的黑色呢子大衣，缩着脖子，跟着她爸朝她妈妈的墓地走去。
司寒羽脚步微顿，脱下了他的大衣，就要给舒涵披上。
舒涵停住脚，望着手拿大衣的司寒羽，抬手阻止道，“我不冷。你快穿上吧。”
他倏地沉下脸，看着她有些发紫的唇，心里窝火。
她就这么讨厌他？
虽然他的确有威逼她，但是他对她的好难道还少了吗？
为什么她对他的真心付出就是看不到呢？
舒涵似察觉到他的不悦，垂眸低语道，“一会儿你得感冒了。”
司寒羽心弦一颤。
她这是关心他？
他难以置信地望着舒涵。
舒涵抿了抿唇，指着他的脖颈，“你……把围巾给我就好。”
司寒羽重新穿上大衣后，取下围巾，细心地为她戴上。
舒涵默默地站在他面前，任由他为她裹紧围巾。
司寒羽为她收拾妥当，方牵着她的手，朝舒俊风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