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上了车，司寒羽方才打破沉默，对司寒冰道，“你们只是为了去看成绩？”
司寒冰挑了挑眉，“那大哥觉得呢？”
司寒羽瞄了眼坐在副驾座上的司寒冰，冷声道，“我在问你。”
司寒冰觑了眼斜后方的舒涵，“大嫂的情况算是特例吧。”
舒涵的脸刷地变得通红，好似能滴出血来。
她咬着唇瓣，横眼司寒冰，便扭过头，看向了窗外。
司寒羽瞧着又羞又恼的舒涵，心生怜爱，忍不住轻轻抚了抚她的小脑袋。
“今儿是她约的我。”司寒冰不无伤感地叹道，“沈家如今败落了，以前和她要好的同学现在都不大理她了。”
“所以就找了你？”司寒羽问道，“怎么感觉你有点感同身受呢？”
司寒冰苦笑一下，“大哥当真不清楚？”
“羽寒集团本就是林家的，”司寒羽道，“如今，我也不过是回归本位。司家资源并不少，如果只能做一个蛀虫，那说明人太蠢。”
司寒冰神色变得黯然。“二伯如今跟着司寒靖倒是混得风生水起。”
司寒羽正色道，“你别学着那些个不成器的东西瞧不起司寒靖。他十二岁就考入了M国H大，并同时主修商业和计算机两个专业。”
司寒冰点点头，“我知道了，大哥。”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跟我去家里？”司寒羽道，“你不会以为我想教训你吧？”
司寒冰狐疑道，“不是因为沈若兰？”
司寒羽冷哼道，“如果你这么容易就被人影响，那你如今也不可能还能坐在这儿了。”
“大哥说的是，”司寒冰默了默，说道，“我妹每次打电话回来都哭得一塌糊涂。”
司寒羽黑莹莹的眼底迸射出寒光。“别想着为她求情。”
司寒冰垂下眼帘，低声道，“只是觉得她可怜。”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司寒羽冷哼道，“如果不是爷爷把她弄去了国外，如今她说不定就在里面陪着我妈了。”
司寒冰挑了挑眉，“大哥不用警告我，二伯昨儿还来找我爸商量司寒月的事。”
“商量出什么结果？”司寒羽一脸不以为然。
司寒冰耸耸肩，“爷爷打了招呼，谁还敢违逆？！”
司寒羽冷冷地说道，“别以为爷爷和我不念亲情。如今，爷爷年龄越来越大。很多问题，如今不显，但是过不了多久就会变得棘手。你爸和二伯多年来养尊处优，生活在爷爷的荫蔽之下，根本无法承继家业。我爸这回因为我妈的事又多少受了些影响。”
司寒冰肃然起敬，怔怔地望着司寒羽。“大哥，我……我没想到过这些。”
司寒羽淡淡地瞅着司寒冰，“大厦将倾，一木怎扶？而司寒靖再能干，究竟出身不算正统。”
司寒冰缓缓垂下眼帘。“大哥的意思，我明白。”
“我答应你的事，自然不会食言。”司寒羽道，“希望你也不要让我失望。”
“大哥放心，”司寒冰承诺道，“我一定努力。”
“爷爷明天要去南方疗养，”司寒羽道，“你今儿去和爷爷道个别。”
司寒冰愣了愣，忙道，“谢谢大哥提醒。”
“沈若兰对你大嫂心怀恨意，”司寒羽提醒道，“不要和她走太近。”
司寒冰点点头，“大哥放心，我心里有数。”说至此，他忍不住瞅了眼舒涵，又道，“大哥不想知道大嫂到底考得如何？”
司寒羽微微一笑，“她缺了近半个月的课，只要能进前一百，就比你们都厉害。”
“只有语文把握不大。”舒涵冷不丁冒了句。
“把握不大是什么意思？”司寒冰饶有兴致地望着舒涵。
舒涵转回头，对司寒冰道，“语文主观性比较强。我对这边的风格把握得还不够准确。”
“那你觉得你能考多少名？”司寒冰越发来了兴致。
舒涵用异样的目光瞅着司寒冰，“不应该是我失误有多少？”
司寒冰忙不迭问道，“那你失误了多少？”
舒涵莫名地问道，“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
司寒冰梗了梗喉头，“其他科都没什么失误？”
舒涵摇了摇头，“基本上没有。”
司寒冰的脸上顿时显现出见了怪物的惊恐状。
司寒羽仰首大笑，“司寒冰，你绝对是来找虐的？！”
司寒冰没好气地觑了眼司寒羽，“大哥，我好歹是你弟。”
司寒羽揽着舒涵的肩，笑道，“你再这么犯蠢，我都不好意思认你了！”
司寒冰瘪了瘪嘴，转瞬又道，“大嫂，那你买那么基础的书干嘛？”
司寒羽笑道，“你不会和沈若兰一样蠢吧？”
司寒冰小声嘟囔道，“大哥别总把‘蠢’字和我联系上，好吧？”
“那是给修离渊买的。”舒涵解释道，“他基础很差。”
司寒冰恍然大悟，“合着刚才你是故意看沈若兰笑话？”
舒涵摇了摇头，“我只是没有和人炫耀的习惯。”
司寒冰默了默，笑道，“难怪我大哥这么宝贝你。”
舒涵垂下眼帘，闷声道，“那是寒羽哥高看了我。”
司寒羽心底一软，吻了吻她的额，“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
司寒冰揉了揉鼻子，嘀咕道，“大哥，你这是在带坏我。”
司寒羽笑道，“你还需要我带？”
司寒冰一下急了，“我可没有交女朋友？！”
“那不代表你就好。”司寒羽道，“以后，你多跟你大嫂学学。”
司寒冰点点头，“知道了。”
舒涵轻叹一息，再次将头转向窗外。
她那疏离的眼神，淡泊的表情，让司寒羽有种抓不住、留不下，飘忽即逝的感觉。
他第一次有了无法掌控局面的危机感。
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总想搂着她、抱着她。
因为在内心深处，他有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她会离他而去。
不，他一定要留下她，让她永远陪伴在侧。
司寒羽禁不住内心的惶恐，收拢了搂着她的手臂。
她似乎察觉了什么，转回头，看向他。
那双明媚动人的剪水瞳里映照着他不算轻松的表情。
她微微一笑，“快到家了。”
他知道她笑得勉强，不过做给自己看。
叶冥寒的身影再次浮上他的心头，强烈的妒忌和怒意如潮席卷着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