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涵垂下眼帘，静默片刻，轻声道，“我知道。”
“爷爷跟你说了？”
这一刻，叶冥寒早没有了平日叱咤商场的精明和睿智。他就像一个怕被人误解的孩子，急于申辩自己的清白。
舒涵摇了摇头，“没有。”
叶冥寒一时欣喜若狂。“那你还是信我的，对不对？”
舒涵徐徐起身，目不转睛地盯着叶冥寒，“我爷爷不老，更不糊涂。”
我爷爷？
她在撇清她和他之间的关系？
叶冥寒似遭了晴天霹雳般怔傻当场。
“你走吧。”说着，舒涵转过了身。
“为什么？”叶冥寒忍不住质问道，“你为什么不肯原谅我？那些都不是我做的。我真得从来没有想过伤害你。”
舒涵沉默片刻，幽幽说道，“五年了，我们已经分开了五年。我已经不再是五年前的我。我要做的事情，既然和你无关，你也就不用再涉入其中。你不欠我什么。”
“不，”叶冥寒冲到舒涵身后，不由分说地将她抱入了怀里，“涵涵，我说过我要陪你一生，不管有多少坎坷。我爱你。五年来，我几乎夜夜都梦到你，梦到你回到了我的身边。你是我的一切，是我生的念想，你不能就这么残忍地把我拒绝在你的生活之外。”
“你能容得下千月吗？”舒涵转过身，退出他的怀抱，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淡淡地说道，“虽然我和他并不是情人关系，但是五年来，他为我付出了无数心血，甚至差点献出他自己的生命。可以说，没有他，你就看不到我了。就算能见到，你也只能看到一个满脸烧伤、丑陋至极的女人。那样的我，你还会爱吗？”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爱你如初。”说话间，叶冥寒的心似被揉捏着痛。涵涵有多善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可是他们竟然用这样残酷的方式去毁了她，去置她于死地！他绝对不会放过那帮人。
舒涵笑得云淡风轻。“不是我不信你，只是那样的我，几乎没有人不害怕的。你今天所说的一切，我相信都是真的。但是，如果那样真实的我出现在你面前，你是否真得能接受，恐怕连你自己都不知道。”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信我？”叶冥寒的心此刻似被利刃一刀刀捅过般痛得无以复加，而又鲜血淋漓。
“你能把我的信任看得这么重要，我很感谢。”舒涵平静地望着他，“只是这件事不是我现在关心的。”
叶冥寒心下焦灼，却也明白强逼非但没用，反而只会把两人的关系搞得更僵。他压下心头纷乱的愁绪，问道，“五年前飞机失事的事儿是方家和秦家携手合作的结果？是不是方曼丽那贱货搞得鬼？！”
舒涵瞬间绷紧了脸。“这是我的事，我要亲自解决，你不准插手。”
叶冥寒怔了怔。
这样强势的话，放在过去，他根本不信是她能说出口的，但如今却是事实。看来，他想要继续和她走下去，需要适应和改变的地方，还很多。
“那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话音未落，他真心害怕她再次拒绝他，故而连忙又补充道，“涵涵，虽然我并没有做过任何伤害你的事，但事情究竟是因我而起。而且，他们实际上是毁了我的名声，你至少应该让我多少做些事，而不能完全将我排除在外。”
“帮我找一个人。”舒涵道，“她是扳倒方家的关键人物。”
叶冥寒暗暗长吁口气，只要她开口，就说明她对他还有余情，而他就还有机会。
“谁？”
舒涵一字一顿地说道，“孟婉尘。”
叶冥寒叹口气，说道，“她在我手上。”
“在你手上？”舒涵微眯媚眼，审视着叶冥寒，“为什么？”
“不瞒你说，”叶冥寒道，“我的医院有明暗两套系统。当年，你去过的是一家真正的医院。而另一个便是研制各种药物的实验室。”
“我不明白这和孟婉尘有什么关系。”舒涵眸色一沉，“我要这个女人。”
“恐怕你要失望了。”
虽然当初他抓到孟婉尘纯属偶然，但是如今想来或许也是机缘。
舒涵眸光一寒。“我一定要得到这个女人。”说话间，她已经有了要动手的逼人气势。
叶冥寒知道她误会了，忙道，“我立刻安排人把她送回来，但是她对你不会有任何用处。至少暂时是。”
“什么意思？”舒涵板着脸，厉声道，“除非她死了，否则，我怎么都可以从她口中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很难，”叶冥寒道，“至到目前我还没有成功。”
“她不肯说？”舒涵微微勾唇，嘴角挂起一抹残忍的笑，“我有的是办法让她开口。”
叶冥寒心下一凛，这样的她何其像五年前的自己？仇恨充塞了整颗心，整日为了算计如何复仇而活。可当他失去了她，他才明白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不是报仇，而是她。
“她什么时候能到？”舒涵追问。
叶冥寒掐指一算，对她说道，“最早后天凌晨。”
舒涵点点头，“在哪儿？”
叶冥寒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问道，“你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说。”
“这里，裕丰园，”叶冥寒扫了眼已经模样大变的书房，问道，“是孟千月买的，还是你授意他买的？”
“我说过了，”舒涵面无表情，难以琢磨她的心绪。“我和他不是情人关系。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叶冥寒怔了怔，点头道，“好。那我明天凌晨把孟婉尘送到你这儿来。”说至此，他顿了顿，又道，“你先要有个心理准备。”
舒涵垂下眼帘，默了默，“她是不是被方家……”
“她已经疯了。”叶冥寒叹道，“就在一夜之间，一种不知名的药。”
舒涵菀蒻一笑，“没关系，秋对这类事最为擅长。”
“涵涵，……”
话刚出口，就被舒涵打断了。“叫我舒，或者尼弥西斯。”
叶冥寒张了张口，终又闭上了嘴。他原本想要问问乔云和舒渺的事，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毕竟，如今并不是关心这类问题的合适时机。
“没什么事的话，”舒涵道，“你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