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玥一怔。
虽不明白司先生找她要十分钟干嘛，可她脚却跟生了根一般，不敢走了。
“盗窃安锦锦作品，并毁掉邮件来往路径一事你一个人办不到，说说，”司澄抿了口清茶，“是谁跟你合谋的？”
方玥大惊失色，完全没料到司澄会问她这个：“没有什么人，司先生。”她下意识否认。
司澄浓眉一凝，锐利眸子里融进了几分不耐烦。
若不是秦嫣心心念念要一个被冷落的答案，方玥以为她会有机会在这儿跟他磨蹭？
“方主管，我说借你十分钟，就真的只想花十分钟在这件事上，你离开司宇后，若还想在其他地方找到工作，就原原本本把事情说出来，不然，我怕到时候你连存活的机会都没有，司宇在M市说大不大，但对付个女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司澄这话说得极重，方玥想到他言出必行的个性，一下子就发软了：“是秦小姐，是她让我这么做的。”
硕大屏风后传来细微的动静，陆骁朝那边看了眼，心里叹了口气。
“秦小姐说安锦锦无权无势，用了她的作品，她也无处申冤，而且她承诺会买通技术部的员工，帮我毁灭邮件来往的记录，让我没有后顾之忧。司先生，整件事情就是这样，我全都说了。”
“你没撒谎？”
“绝对没有！”方玥指天发誓。
司澄点点头，对陆骁说：“送方主管出去。”顿了顿，又补充，“你也直接去停车场等我。”
“是。”
两人离开后，包间又恢复到了最初的宁静。
司澄将怀里的小狐狸放回太妃椅，颀长身躯缓缓绕到屏风后，无声对视着端坐在那里，面色苍白的秦嫣。
“现在知道为什么我不想再跟你说话了吗？”司澄问，声音又冷又低。
秦嫣却是看也没看司澄：“所以司澄哥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作品有问题。既然这样，你为何不在淘汰赛那日就当众指出？”
是啊，为什么那时候没说呢？
司澄想，当时，他发现安锦锦无辜被冤枉时，原本是想第一时间站出来，可他看那丫头眼泪汪汪，演得挺起劲，虽然自己心里不爽快，却还是由着她了。
放肆也好，荒谬也好，她想闹，他就陪着。
他坐在台下，看那出戏上演得越来越激烈，当秦嫣愤然指责安锦锦的时候，当她怂恿他立刻将安锦锦赶出司宇的时候，他清晰地感到，一团怒火在胸口闷烧。
那时，他才发现，对秦嫣的愧疚，纵容和体谅都抵不过一个安锦锦。
那丫头说得没错，她，是他的底线。
司澄心里的这些波澜，自然是不会对秦嫣说的。他轻轻倚着屏风，语调微凉：“你知道卓越影业的竞标于我而言很重要。”
秦嫣缓缓点头。
“你也知道好的设计师是成功的根本。”
秦嫣再度点头。
“可你却安排一场淘汰赛，赶走了极具潜力的新人。”
秦嫣猝然闭上双目，知道自己在司澄的面前，已暴露了所有的心计。
她当然不是要害司澄，她比谁都希望他的事业顺风顺水，如果那个新人不是安锦锦，她根本不会插手司宇的事，是因为，那个女人，太让她害怕了。
她见证过司澄为安锦锦最为固执的时刻，那是种连命都不要，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的疯狂。如果，安锦锦回到了司澄的身边，那么她自己，就连最微弱的和司澄在一起的希望都没有了。
“司澄哥哥，你不能不管我。”秦嫣淡淡地说着，抬起头时，眼里挂着一丝水光，“哪怕我不是当初单纯的秦嫣，哪怕我玩弄心机让你寒心，你都不能不管我，因为，我会成为今天这样，都是你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