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锦锦垂下眼眸，一时间，不太有勇气去接。
两张雪白的纸巾在半空中滑稽飘荡，气氛一度尴尬。
有人从洗手间出来，撞见这一幕，满脸莫名其妙。
林熠的星眸略分出半丝冷冽寒光，路人背脊一冷，缩缩脖子，再也没有八卦的心。
“到底要不要？”林熠问，声音不见丝毫温度。
安锦锦赶紧接过，低语一句：“谢谢。”
林熠转身，头也不回地朝外面走去，还没走出两步，女人微颤的声音就传到了耳边：“哥哥。”
林熠顿步，厚实大掌握紧，片刻后，冷锐双眸溢出几分凉薄。
“怎么，不喊林总了？”他单手插在西裤口袋里，半转的身躯高大凛冽，“不怕你的司先生知晓你我熟识？”
安锦锦眉心蹙了蹙，几步小跑到林熠跟前。忽略掉男人的嘲讽，她精致面孔漾起淡淡的忧虑：“林晗…现在还好吗？”
林熠唇边浅薄的笑如腊月的寒霜：“你说我弟弟好不好呢？论文造假的事铺天盖地席卷着，换了你是他，你会好吗？”
安锦锦心里，如同有块大石头从天而降，压得她血流不畅：“怎么会这样子？明明他那篇论文字字属实，夏文熙为什么要在时隔数月后拿他做文章？”
“我怎么知道？”林熠冷哼，“当下的情况是，如果林晗没办法自圆其说，他的前途和名声都岌岌可危。”
安锦锦脚下一软，脑袋里浮出那个男人温润谦和的面容。
他一向都是那么善良，与世无争。医学是他毕生的挚爱，也是他的骄傲，她曾亲眼见证过他为攻克一个难题，钻入实验室，好几个小时不出来。他这么努力的人，怎么可以因为一篇论文而断送了职业生涯！
“你那是什么表情？”林熠看着安锦锦青白交错的脸，淡淡讽刺，“不知晓内幕的人搞不好还以为你在为林晗担心。”
“他出了这样的事，我当然为他担心。”
“是吗？”林熠惊讶地挑高了眉，“你这种自私自利，将别人的感情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女人，也会懂得为林晗担心？”
安锦锦的脸刷一下变得惨白，她想跟自己辩驳几句，却半天找不到说辞。
“别摆出一副柔弱委屈的样子，我不是林晗，不吃你这一套。”林熠冷冷笑着，“难道我说的不对？你敢摸着良心说你没利用过林晗？你敢说林晗今天身陷囹圄没有你的原因？你敢吗？”
林熠的话犹如利刃，刀刀刺中安锦锦的心。她深深吸气，却还是觉得身上某处，隐隐流着血。
“既然你本身就无情无义，何必装模作样关心林晗，当个戏精有意思？”
“不是，哥哥，我没有……”
林熠毫不客气打断安锦锦的话：“算了吧！你自身体康复后，就急不可耐地摆脱林晗，回到M市后，更是把林晗忘得连渣都不剩。你没日没夜地跟你那位司先生变着花样在网上刷流量秀恩爱，我每次看了，都恶心得想吐。你扪心自问，如果不是林晗，你跟司澄能走到今天？你们两个配吗？”
安锦锦唇瓣哆嗦得厉害，平日里的伶牙俐齿在男人的咄咄逼人之下全都化为乌有。
他说得不错。
如果没有林晗……
安锦锦垂下眼眸，纤长的睫毛盖住眼底波澜：“对不起。”
“不用。”林熠撇开眼，“你要欠也是欠林晗的。何况，你现在是司先生捧在手心里的人，跟我道歉，我受不起。”林熠说完，厌恶地看了安锦锦一眼，率先迈开步子，走出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