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条上只有简单的一句话：圣雪莲下落用沈芙萝来换，一月后卢泉崖顶。
顾寒衣瞳孔猛地一缩。
在女孩看过来之前，他不紧不慢地将纸条收回袖中。
芙萝好奇地看了他的袖袍一眼，慢吞吞地出声，
“你怎么了？”
脸色突然这么难看？
顾寒衣缓缓一笑，“没事，就是被那纸条上挑衅的话气到了。”
长袖中，微凉的指骨慢慢攥紧。
芙萝也不知道相信没有，目光定定地看了他一眼，移开视线。
耳边是不间歇的厮杀声，清风朗月的少年微微垂首，桃花眼底一片阴鸷暗沉之色。
竟然是为了姐姐来的。
可惜了，圣雪莲？
他忍不住冷嗤一声，为背后之人的异想天开。
“主子，道路已通，是否继续前行？”
车门外，影一恭敬地请示接下来的行动。
长指轻轻在木桌面上轻扣了一下，他淡声道，“走吧。”
影一很明显察觉到自家主人现在心情并不是很好，顿了顿，他低声应是。
芙萝看着这个样子的顾寒衣，若有所思地摩挲了一下左手小臂上的印记。
目标人物，这是怎么了？
自从看到那张纸条上的字之后，就这个样子了。
看得出来好像是生气，但又有种危险的感觉。
素白指尖点了点左手腕，她决定进城之后再仔细地问一问。
马车慢慢往前行驶，避过了堆积一地的尸体，血色蜿蜒着渗进雪层，染红了大片的雪白。
连空气中都弥漫着铁锈般的腥味。
影二带着人留下善后。
不起眼的药瓶中滴落一滴浓绿色液体，尸体发出滋滋的声音，竟然在逐渐消失。
最后只留下一滩恶臭的液体。
等雪层化开之后，便会完完全全地消失不见。
诡异古怪的声音和场面，渗得人头皮发麻。
影卫们却面色平静，看起来似乎已经习惯了似的。
-
马车半日之后便达到了赤月山庄所在的江城。
赤月山庄在江城后面的一座山上。
因为是江湖第一正道门派，和江城的百姓们相处也比较融洽，经常能看到穿着赤月山庄服饰的弟子在江城里行走。
马车徐徐进了城，芙萝和顾寒衣找了一间客栈住下。
两人在楼下吃了晚饭，上楼之后芙萝并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进了顾寒衣的屋子。
少年微愣，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对女孩笑得温软单纯，
“姐姐，怎么了吗？”
芙萝拉着他的袖子，将人安置到椅子上坐好。
顾寒衣眉眼微动，乖乖地任由她动作。
“之前那纸条上，写的什么？”
顾寒衣微怔，“姐姐，为什么现在想知道了？”
之前在马车上的时候，他都做好了女孩要追问的准备，但一路上她都仿佛对那纸条不敢兴趣似的。
“因为，你好像很生气。”
本来她是不打算过问的，毕竟那也算是个人隐私的一种。
但是见顾寒衣一路上兴致不高，她还是得想办法将解决一下，她不想看到顾寒衣不高兴的样子。
“我想解决，让你不高兴的事。”
少年愣住。
良久，清雅漂亮的面容上流曳一抹愉悦动人的浅笑。
他伸出手，拉住女孩的手指。
将人拉近一些之后，又伸手环住她纤细的腰肢。
现在两人的姿势，就还是顾寒衣坐着，芙萝被他拉到自己双腿间站着，腰间被少年的双臂环住。
他仰着头，靠在芙萝的胸腹位置，喉咙缓缓滚动，
“姐姐，你怎么这么好啊~”
芙萝伸手摸了摸他的发顶，慢吞吞地出声，
“还好吧。”
她并没有觉得自己哪里好，保护他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就是这个意思。
顾寒衣看着，心里更是愉悦三分。
真的是太乖了。
让人忍不住想要做些什么……
环住女孩腰间的手指不安分地开始轻轻滑动，他将人扯下，在自己的腿上坐好。
头搭在女孩颈侧，他慢慢地出声，
“纸条上写着，有人看上了姐姐，要我把姐姐交出去，不然就会要了我的命。”
嫣红唇瓣轻启，一句话说得半真半假。
芙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有些奇怪，
“看上我？”
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女孩乖乖地坐在自己怀里，黑眸清澈透亮，粉唇微张，似乎有些讶异。
顾寒衣眸光一暗，声音有些轻，
“嗯，看上姐姐了。”
散漫的语调里透着一股子漫不经心的意味，好像并不是很在乎。
但他不断收紧的手臂，让芙萝知道，这人是真的在生气。
那么，看来那纸条上确实是和她有关。
“我不会离开的，”摸了摸顾寒衣拢在自己腰间的手，有些凉，“我会保护你。”
至于是谁看上她什么的，芙萝并不在乎，也不想知道是谁。
不过若是那人来找顾寒衣麻烦，她也不会手软。
“嗯……”
顾寒衣低低地应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见他兴致不是很高，似乎是累了，芙萝挣扎了一下，便要从他身上起来。
顾寒衣双手握着她的腰，没动。
芙萝见挣不开他，只好出声，
“你好像累了，要不先休息吧？”
顾寒衣侧了侧脸，灼热呼吸喷薄在她白皙颈侧，芙萝心尖一颤。
他闷声道，“姐姐，今天晚上你陪我睡好不好？”
“……你心情不好吗？”
“嗯……”
一想到有人觊觎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珍宝，顾寒衣就有些控制不住。
如玉指骨捏得泛白，手背青筋爆出。
但他不想在女孩面前露出自己的另一面，所以一直在压抑着。
芙萝看不清少年脸上的表情和他眼底风云涌动的阴鸷。
只是觉得他周身的气息确实不太对劲。
“好吧。”
虽然感觉少年的情绪变化有点快，但对于目标人物，芙萝向来难以拒绝。
于是隔壁房间的黑羽，等了许久都不见自家主人回来。
走到顾寒衣门口的时候，正好又听到了某人不要脸的陪睡请求，还有自家主人毫不犹豫答应的声音。
纤长尾巴在身后摆了摆，黑色猫咪十分人性化地冲顾寒衣的房间喵了一声。
碧色猫瞳翻了个白眼。
最后一脸傲娇地走回了芙萝的房间，还十分生气地用后腿嘭地一下关上了门。
目睹一切的影卫们：“……”
影二艰难地开口：“这猫是成精了吧？”
其余影卫默默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扭过头去，不准备搭理这个脑子有病的人了。
虽然，他们也觉得那只猫不太对劲。